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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回来了?原来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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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窗铺着米白色针织垫,阳光斜斜切进来,在浅木色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几粒灰尘在光里慢慢飘。左侧靠墙的书架没摆满,空处摆着陶制小花瓶,插着两支风干的薰衣草,紫褐色花穗垂着,落了点细屑在浅灰的书脊上。
床上的男人突然惊醒,他环顾了四周,在这种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中愣住了。“我回来了?”男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顺带掐了一下。“嘶~好痛。”但他却十分开心,甚至跳了起来“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回到那个,原来的世界。”男人下床,看着周围的一切,七年了,他已经七年没看到这个景像了……“我就知道,那些什么穿越,鬼怪的全都是梦,我还活着!我只是睡了一觉!”
推开房间门时,门口的感应灯还是老样子,亮得慢半拍,暖黄的光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他习惯性摸向鞋柜第二层——那双棉拖果然还在,但那是双新鞋,而他之前的那双尖沾着去年冬天没擦干净的雪渍,鞋跟的胶裂了道细纹,等会,这个房子好像和他睡觉之前,不太一样了?客厅的挂钟滴答响,指针停在上午七点十分,和手机显示的时间分毫不差。窗外的梧桐树比记忆里高了些,叶子绿得发亮,。楼下传来卖豆腐脑的吆喝声,还是那熟悉的调子,尾音拖得长长的。我走到阳台,伸手碰了碰晾在绳上的衬衫,洗衣液的香味钻进鼻腔——是我用了十几年的牌子,一点没变。“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哈哈,那么回来了,一定要去看看爸妈。”
他笑着走出门,树荫下走出一个人“早上好啊,白暮。”白暮看向他……他是谁来着,我认识他吗?算了,可能是我忘了吧,毕竟在我的意识中已经过了七年了。“早上好啊”他面带微笑着回答。朝父母家走他去。抄着兜走在树荫下,脚步比平时轻快不少,鞋底蹭过地面时都带着点随意的节奏,偶尔还会故意踢飞脚边一颗小石子,看着它蹦跳着撞在路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到了,白暮推开了那扇他七年中日日思想的那扇门,“爸妈!”他大声呼唤道,“林峰回来了?”林峰,是他的弟弟,不过,自己只是捡的孩子,而林峰是爸爸妈妈亲生的,他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感觉到意外。但在爸妈看到他的那一刻,却突然愣住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爸妈眼中的迷茫。过了几秒钟,妈妈才说出三个字“你是谁?”“我是谁?”白暮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像被瞬间冻住的湖面,连刚才轻快的呼吸都顿了半拍。他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妈,是我啊,白暮。我……我回来了。”
客厅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吹起窗帘一角,露出窗外刺眼的阳光。爸爸放下手里的纸,眉头皱成一团:“白暮?我们家没有叫白暮的人啊。”他的目光扫过白暮的脸,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白暮的心脏猛地往下沉,努力想挤出熟悉的模样:“怎么会错呢?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您看,客厅墙上还挂着我高中时得的篮球奖状……”他转头指向墙面,却在看清的瞬间愣住——那里挂着的是林峰的大学毕业证,红底烫金,崭新得发亮,哪还有半点奖状的影子。
“小伙子,”妈妈端着水杯走过来,可白暮没注意到,她握着杯柄的手指已经泛白,“你说的奖状,我们家从来没挂过。林峰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他去年查出了肾病,一直在等合适的配型……”话到最后,她的声音压得越来越低,眼神里悄悄漫上一层冷意。
“唯一的儿子?肾病?”白暮重复着这两个信息,像吞了块冰,从喉咙凉到胃里。他突然想起门口那双新棉拖,想起书架上空缺处不一样的摆件,是这个“原来的世界”,她真的回来了吗?为什么这个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还没缓过神,爸爸已经悄悄挪到了门边,挡住了他后退的路,手指在身后摸索着,碰到了门后挂着的铁棍,金属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妈妈绕到白暮侧面,手里的水杯不知何时换成了块沾了药水的布,那股刺鼻的味道让白暮后颈一麻。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白暮往后缩,后背死死抵着门框,指尖因为害怕而发抖,“我是白暮啊!就算你们忘了我,也不能……”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无论是知过去,还是现在,都不如他们的那个,宝贵的儿子。
“忘了你才好。”爸爸突然打断他,铁棍在手里掂了掂,发出沉闷的声响,“医生说,陌生人的器官只要配型成功,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够林峰换肾了。你既然送上门来,就别浪费了。”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好像早就策划好的:“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不该撞进这个门。林峰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白暮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那些曾经的温暖回忆也随之一步步破碎她不知道是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他们故意忘记了他,将他杀死,献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转头就跑,手猛地一下撞向那个男人,快跑!再跑就来不及了,他还不想死至少不想被这两个陌生人杀死,砰一下,他摔倒了那两个人瞬间拿起棍子,朝他的头打去。
他死掉了,他才刚回来,还没有享受到阳光,和大地的温暖。他就死掉了。那两个人将他的尸体,包裹起来,将他的眼睛挖了出来,将他的内脏掏了出来,将他的尸体丢到了后山上,他不甘心,他才刚回来。
……
……
……
“我……还没死呢……”白暮的尸体在土中笑出声来,像是因为脱离家庭愉快的笑,又像是为自己的鲁莽,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