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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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睦品尝着爱情的甜蜜，虽然能力没有倒退，但是她的警戒心被拉到最低。
日复一日的相处，让她坚信楚东西深刻地爱着自己。
但事实也是这样，楚东西骗自己，他是在以身入局，唯有掺了真挚的爱，才能让苏睦卸下防备。
苏睦的20岁生日，是她继任研究院院长的时候。前几任院长也都是在他们20岁生日时，担当起了管理研究院的重任。
院长和副院长本该早早退休，因为苏睦的堂哥苏盼才是那个一开始在20岁时继任院长的人，谁能料到他身体孱弱，要是再过度耗费心力，恐怕只会比院长都早死。
所以大家都在等着苏睦长大，等到她20岁的这一天，苏睦私底下跟楚东西说过，20岁的继任仪式非常神秘。
她说等明面上的继任仪式完成之后，院长将会带她去密林里的某一个地方看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呢？这么神秘”
苏睦撇撇嘴，“我也不知道，可是听说那里只有院长才能进，应该是一代传一代吧，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楚东西没再接着问，他怕问多了引起苏睦的怀疑，只是将这条重要信息偷偷记在了心里。
他去联络点把苏睦所说都告诉了统帅，统帅结合自己之前所得的信息，让楚东西一定要跟着苏睦进密林，看看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继任仪式上，在记者的围观下，院长亲自将代表研究院管理权限的钥匙交给了苏睦，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楚东西一边微笑一边鼓掌，这个仪式结束之后，他不打算跟踪苏睦，因为他早有准备。
那条项链一直被苏睦看作楚东西对她爱的象征，所以她时时刻刻都戴着，从来不曾取下。
楚东西正是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送项链之前，他在里面安装了一个小型摄影机。
这个摄影机能工作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左右，楚东西可以远程启动它。
他不愿意跟踪自己的爱人，窥探她的秘密，但是没办法，他必须要为统帅工作，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选择以这种方式完成任务。
今天就是这个摄影机启动的时机，仪式结束之后，楚东西陪在苏睦的四周观察她的举动，直到苏睦和院长在研究院的走廊尽头消失，楚东西等待十分钟后，远程启动了摄像机。
苏睦说等她正式继任院长以后，她要向世人公开二人的恋情。
她要告诉所有人，身份不是隔阂，只要真心相爱，楚东西就值得拥有一个名分。
尽管这会带来风暴，但是苏睦希望楚东西能够和自己一起抵御风浪。
“这样才是爱，不是吗？”
在楚东西等待苏睦归来的这一晚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苏睦反问这句话的温柔样子，说到爱的时候她幸福极了。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楚东西一定会背叛苏睦一次，或许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他的一生如果没有遇见统帅，大概率是过劳死，然后工厂里的人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的尸体扔到荒山上。
忙忙碌碌，凄凄惨惨的几十年，就这样掩埋在岁月的变迁之下。
谁曾想他的人生迎来了转折，转折之后又是一个转折，就像一个无限循环的套子，一次又一次把它套入不同的陷阱当中。
他在给别人设套的同时，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怎么拿回微型摄像机，楚东西也早就想好了说辞。晚上楚东西约苏睦散步，他们找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坐下，灯光下楚东西说苏睦的项链看上去好像褪色了。
“是吗？我没太看出来。”说这话的时候，苏睦脸上仍旧带着那甜蜜的笑意，她的指尖拨弄着那颗实体的晓。
楚东西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要将项链从她的脖子上摘下，“我给你摘下来吧，我把项链拿回去再喷一遍固色剂，顺便再给你添两个小配饰。”
“我亲爱的新院长，怎么能戴着褪色的项链呢？”他挤出一个笑容，眼尾的褶皱堆在一起。
苏睦被他逗乐了，自己将项链摘下放进楚东西的手心，“好吧，那你拿去修一修。”
等楚东西把项链放进口袋里，苏睦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肩头，畅想未来，“你说我今天都是院长了，要挑个什么时候公开我们俩的事儿呢？虽然公开肯定会引起人们的议论，但是我不怕。”
“你害怕吗？”
她把手伸进楚东西的手里，楚东西牢牢地回握，摇了摇头说：“只要你不怕，我就不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他闭上眼睛说出这些话，他想今天他要自私一回。
回到家楚东西把项链拆开取出里面的微型摄影机，它从头到尾看完了摄影机录下的画面，都是一些极其珍贵的机密资料。
其中包括了苏家珍藏的采集口如今的所在地址，还有院长带苏睦进入的那个密林小屋，二者足以完成楚东西的使命，他想这台摄像机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他的任务。
他把视频备份，一使劲捏碎了摄像机，如同他本该的命运一般，一同点燃焚烧。
最后一次去联络点时，楚东西发现街上格外冷清。他熟练地打开联络点的密码门，将备份的视频还有自己总结的资料传输到了电脑上。
传输完毕后，他没像往常一样给统帅打去一个电话聊聊近况，他只是拔出储存盘收到自己口袋里，最后悄悄离开。
没多久，贝洛城内苏家现任院长和切尔诺研究员的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
苏睦一大早上传了预先录制好的坦白视频，只过了五分钟，这则视频被所有人疯狂转发，她直接关闭了评论区，没一会儿父亲、叔叔和堂哥就找上了门。
苏家人和切尔诺人在一起并不稀奇，甚至大众对于这件事的容忍度很高，因为从密林回来的学者开始，苏家的人当中大部分人最终都会和切尔诺人结婚，并且生下后代。
这一“传统”也就带来了一个现象——相比于坚持血统论的纯贝洛人，苏家的后代们有了切尔诺人血统的稀释，虽然比不上纯切尔诺人漂亮，但在贝洛都算是出类拔萃的长相。
贝洛人们表面上不肯承认，他们私底下也会因为苏家人颜值高，而心生好感。比如身体不好的苏盼人气就很高，一方面是因为他在外露面比较多，另一方面是他怎么说也是帝都大学出来的精英，而贝洛的人们热衷于追求强者。
说到底苏睦和楚东西引起大众波澜的原因到底人们认为过程不正规，且楚东西配不上苏睦。
通常苏家人的婚恋过程都会先开发布会正式通知，如果交往过程没问题，还会再开一次发布会宣布婚讯，为了保护爱人的私人生活，苏家人的配偶只露面两次，人们也懒得过多打扰。
如果他们中途分了手，也会在发布会上说明，这很像是一种公开的监管制度。
作为把握了全国上下所有人性命的苏家人，人们必须确保他们的品德没有问题，私生活干净才肯放心给他们如此大的权力。
何况苏家一脉向来子孙少，一代能有两个孩子都算多，且个个都从事研究事业，这就像是苏家人的本性，既是天赋，也是无形的枷锁。
再一个，楚东西没有什么背景，虽然苏家人的配偶不受打扰，但他们的基本信息都是公开的。
楚东西的个人介绍页面上，父母是工人，自己就是个小研究员，对比苏睦父亲和叔叔的妻子，一个来自书香世家，一个是荣誉加身的医生，楚东西就是个地球人所说的“穷举子”。
苏睦并不真是个傻姑娘，她很清楚自己与楚东西的地位悬殊，召开发布会不能由她一人决定，万一父亲和叔叔不答应呢？
但是她觉得爱就是要平等公开，只要能在一起，哪怕冒一些风险也值得。
所以她思考再三决定先斩后奏，有了舆论研究院上下自然会想办法给她擦屁股，她深知自己的行为非常自私，但她宁愿闹大也不愿错过。
透过猫眼，苏睦看见父亲和叔叔一脸严肃地站在她家门口，她早已做好面对一切风波的准备，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进来吧。”
三人转移阵地到沙发上，叔叔和父亲坐在一边，她占据了单人沙发，形成一个对峙的局势。
父亲扶了扶眼镜，问道：“你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不先和我们说一声呢？”
“说了你们会同意吗？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切尔诺人，全研究院多少人私底下瞧不上他。”
叔叔突然激动了：“怎么不同意了，任何事情我们都有商有量的不好吗？”
“有商有量？”苏睦笑了，“马后炮谁都会。”
叔叔不满苏睦的态度，气得指着她控诉道：“哥，你看你把小睦惯成什么样了！”
父亲按住叔叔的手，语气沉重地说：“你既然都这样做了，说明你确实很想和他在一起。但是睦睦，你现在还太年轻，他虽然是我同意了招进来的人，可一年都不到，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是真心的呢？”
“和切尔诺人在一起我没有意见，毕竟我们从祖上开始就这样，我怕的是你遭受蒙骗啊，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如果我没有管好你，我不仅愧对你的母亲，也愧对所有贝洛人。”
他的言辞肺腑，苏睦的母亲身弱，难以生育，他们要了一个Doll,精细带在身边养着。
那些看不惯苏诚贤的人趁他不注意把养女拐了去，至今下落不明，后来奇迹般地怀上了苏睦，母亲生她的那天，差点难产过世，众多医生费劲力气才把母女二人救下来。
苏睦的表情从一开始对话的刚硬变得柔和，父亲从来没有亏待她，反而倾尽资源培养。
一个极其理智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真的要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外人伤了爸爸妈妈的心吗？
所以爱情是一个充满陷阱的叙事，需要丢掉些许理智，多出几分鲁莽，才可以全身心的投入。
正常人戳瞎双眼那是傻，陷入爱情无异于自戳双目，隔绝光明，如果他是良人，那他会做苏睦的眼睛；如果她遇人不淑，那只好用血泪的教训重塑一双明目了。
我们善良的小苏睦选择两头都要，她最终缓和了态度，与父亲还有叔叔商量出了对策，同时她心里盘算着如何告诉楚东西这则好消息。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苏睦的行为引起大众不满，另一方面许多激进派与和平派的人认同了她的做法。
他们再没有选择高门第好家世的切尔诺人结婚，而是因为爱抛去了两个种族的偏见，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其实大众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他们深谙舆论的历史周期，从话题火爆到无人问津的时间通常不超过一个月，苏家这次并非计划用时间冲淡一切。
苏睦的错误在于将公务性质的事情搞成了娱乐八卦，八卦自然有八卦的解法。
苏诚贤替苏睦拟写了一篇澄清的文章，以两个种族的和平为中心，言辞恳切，符合研究院的人都是和平派的印象。
他们私底下还联系了家乐雅，希望她能帮个小忙说几句话，家乐雅当然答应了。她把这个消息告诉统帅的时候，统帅也吃了一惊。
“按计划他应该拿到了东西就找理由撤，现在却能让新院长公开关系，看来楚东西确实有两下子。没事，你就帮他，装成你俩不熟，但出于对同族人的同情而发声的样子，他要是能长期稳定地待下去，说不定能挖出更多东西。”
她觉得这次的新闻颇为有趣，但做统帅做久了，她也不由得想：当初救楚东西的时候没觉得他这么能盘算，如今居然能闹出全民皆知的新闻。他不至于把事情发展到无法应付的地步，应该是心里有底。
如果他对这件事有把握，那可精明得有点太可怕了。
那双曾经可怜巴巴的眼睛，里头不知道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虽然怀疑，小渔却始终贯彻一个原则，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只告诉麦麦下次和楚东西在联络点见面记得叫他多来汇报情况。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忙，都三四个星期没来了。”
自从苏睦在网上发布了视频，楚东西也一直待在公寓没去研究院，苏睦没给他发消息。
他的内心忐忑不安，不是因为公开了关系，而是苏睦承受着风险为他公开了关系后，他要如何坦白自己是个间谍的事情。
他爱苏睦，可是苏睦听完他的坦白不一定觉得有多爱，反而可能会让爱人伤心，汗毛倒竖——原来那个无话不谈，自己投入了全部心力的人一直在戴着面具与她交流。
楚东西不奢求苏睦的原谅，更不敢想她愿意继续和自己走下去，他初生的爱情萌芽在淤泥中，稍微一遇见风吹雨打便折断了支柱，最后变成灰褐色，散发着臭气的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