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三叶草》仲冬廿三

4、发烧

　　次日，陆宽起了个大早背书。
　　为了省点电他拿着书坐在前院的八仙桌前，借着朝阳晨读。
　　微风拂过少年的脸庞，吹得少年的头发稍有凌乱。远处传来叫卖声：“豆浆，油条，卤鸡蛋——”
　　“豆浆，油条，卤鸡蛋——”
　　陆宽放下书去屋里拿了钱便往公路走去。
　　卖早餐的一位老爷爷，开着一辆老旧的三轮车，上面有三个大的保温泡沫箱。陆宽到的时候只有一两个老年人再买。
　　“张爷爷。”他说，“我要两杯豆浆，四根油条，两个卤鸡蛋。”
　　“诶，好。”张爷爷笑盈盈的给陆宽装袋。
　　“张爷爷您腿好点了吗？”陆宽问。
　　张爷爷将早餐递给他说：“好多了，劳为你挂记了。”
　　“那就好。”陆宽接过早餐将钱放在车上的塑料盒子里，“我先回去了，您忙。”

　　“好。”
　　他放了一份早餐在自家院子里的八仙桌上然后提着另一份早餐去了辛决明家。
　　辛决明家底层大门紧闭，二楼的所有窗户也都关着，窗帘拉着，这活像一座没人住的空屋。
　　他敲了敲大门：“喂——辛爷爷在吗？”
　　没人应。
　　“辛爷爷——”他喊道，“在家吗？”
　　还是没人应。
　　“辛决明——”他又对着二楼喊，“在……”
　　突然大门被打开了。
　　辛决明头发乱糟糟的，脸颊和耳尖微微泛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他声音沙哑：“有事吗？”
　　“我买了早餐。”陆宽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辛决明，“昨天的事对不起，这个就当是赔礼了。”
　　“你自己吃吧。”说着辛决明便要关门送客。
　　“别啊。”陆宽挡着不让辛决明关门，“你不吃可以给辛爷爷留着啊。”
　　“随你便。”
　　“？”陆宽心里疑惑不已。
　　这是让我自己放进去吗？
　　他愣神之际辛决明一头栽在了他身上，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他先是一惊然后一把搂住了辛决明的腰把他往上扶。
　　“喂，喂，你怎么了？”他拍了拍辛决明的背，“虽然我很帅但你也没必要这么投怀送抱吧。”
　　近距离的接触，陆宽感觉辛决明浑身滚烫，呼出的气都可以把他烫熟。
　　发烧了？
　　他扫了一眼屋内，两边有房间但都上了锁，堂屋里只有两把椅子，他调整一下姿势将辛决明的胳膊绕过后脖颈，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他蹲下去看辛决明的脸，拍了拍他：“辛决明，喂，醒醒。”他试图叫醒他。
　　辛决明迷迷糊糊睁开了眼但不过两秒就又合上了。陆宽只能扶着辛决明往楼上走，去他的房间。
　　“辛决明，你醒醒啊。”他吃力的扶着辛决明爬楼梯，“你这个人看起来瘦的一批，怎么这么重啊！”他喘着粗气。
　　“辛爷爷去哪了？”陆宽扶着辛决明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虽然辛决明现在不可能会答他，但他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二楼有四个房间，其中三个的门都关着，靠窗最右边的那一个房间的门开着。
　　那应该就是他的房间吧，陆宽心想。
　　于是将辛决明扶了进去，扔在床上，然后把房间里的窗帘拉开。
　　房间里开了空调，与外面的蒸笼简直是两个世界。
　　陆宽抹了把汗，用衣领给自己扇了扇风后又出去了，过了几分钟端着一冷盆水回来了。
　　陆宽给辛决明盖好被子后又给他擦了下汗，最后将湿毛巾叠成长条形放在了辛决明额头。
　　“怎么还不醒啊。”陆宽苦恼，“家里有没有退烧药啊。”这是别人的家，他又不可能到处翻，只能干着急。
　　“辛爷爷干嘛去了啊？”陆宽烦躁。
　　辛决明现在的情况要一个人时不时给他换毛巾，离不开人，于是陆宽将自己的书、资料还有早餐都拿到了辛决明的房间，他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吃一边背书还时不时给辛决明擦擦汗、换毛巾。
　　中午，他回家吃了个饭。
　　李贤华回家的时候没看见他，她以为陆宽又跑出去玩了，在饭桌上她骂骂咧咧的说：“你又死哪去了，一大早又没个人影……”
　　“去辛决明家了。”陆宽淡淡道，“以后我去他家学习。”
　　“你们也没给人家钱，总让他跑我们家不好。”他边吃边解释。
　　下午，他自学一个多小时的物理后又做了一会儿题。他高一下学期完全没学经过自学后简单的基础题都能做但稍微加点难度做起来就有些吃力。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今天又起的太早，他连打了几个哈欠，他揉了揉充满泪花的眼睛决定先睡一会儿。
　　于是他枕着教科书在地板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辛决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然后坐了起来。
　　啪的一声，他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他拿起来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就看见一个人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熟睡，肚子上还盖着一本化学书。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条薄毯给陆宽盖上后就拿着换洗的衣服和浴巾出去了。
　　陆宽一觉醒来睡到了下午五点多，他猛的坐起身看向窗外，太阳快落山了。
　　他又扭头看向床上。
　　人呢？
　　看来是醒了。
　　于是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准备走。他打开门刚好撞见辛决明，不等他开口辛决明子：“下楼吃饭。”
　　“啊？”陆宽说，“不用了，我回家吃。”
　　辛决明转身往大门走：“你奶奶他们已经吃完了，我问了的。”
　　“好吧。”他赶紧跟着辛决明往楼下走。他一边走一边问：“辛爷爷去哪了？”
　　“去黄井了。”辛决明说，“他有个好友死了，七天后回来。”
　　陆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生老病死是人的一生都会经历的，其中死亡是一件最令人悲伤和畏惧的事，很多人不愿接受，也不知道怎么去接受。
　　因为有限让生命显得更珍贵。
　　辛决明把陆宽带到了他家的后院，后院四面环树，荫凉一片。
　　树荫下的小桌上摆着三盘菜和两碗白米饭，热气腾腾的。
　　“天啊！”陆宽惊讶，“这是你做的吗？！”他在饭桌前坐下。
　　“嗯。”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他便大快朵颐起来。刚吃下一口鱼香肉丝就被香迷糊了，他毫不吝啬的夸奖：“你手艺怎么这么好啊！”
　　“还好吧。”辛决明心里挺高兴的，这是除他爷爷之外唯一夸他做饭好吃的人。
　　吃完饭陆宽帮着辛决明收拾完厨房后就回去了，临走前他告诉辛决明说：“以后你别往我家跑了，我来你家学习。又没钱拿，也就你这么老实任劳任怨。”
　　“对了，昨天的事对不起。”他诚恳的说，“但事出有因，但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请你谅解一下。”
　　他成功取得了辛决明的原谅。
　　等陆宽回到家发现李贤华和陆广才刚开始吃饭。
　　陆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