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朝瑾》云起阡陌

23、第 23 章

　　感受到她不再挣扎，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认命的安静，松田阵平扶住她的肩膀，稍稍退开些许距离，低头凝视着她有些颓然的脸庞，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和一丝痞气，仿佛他们并非身处绝境。

　　接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用一种有些别扭、却极其稳固的方式，像抱一个孩子般，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由于两人手腕仍被手铐相连，这个动作显得有些不便，但他做得异常小心，避开了她受伤的脚踝。

　　他抱着她，一步步走出这个阴暗封闭的小房间，来到走廊，然后沿着楼梯向下走。千秋朝瑾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周围，当经过二楼楼梯转角时，她的眼神忽然一动——角落里，那枚被他扔出去的银色钥匙，正静静地躺在阴影之中！

　　她的眼睛瞬间亮起。

　　然而，几乎就在她目光锁定的同一瞬间，抱着她的男人头也没转，仿佛脑后长眼般，淡淡地开口，打破了她的幻想：“想都别想。”

　　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花被无情掐灭。她眼神一暗，认命般地转过头，不再去看那枚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钥匙，转而默默地打量起这栋房子。

　　这是一栋简陋却充满生活气息的三层小民居。除了她刚才被关押的那个没有任何窗户、空无一物的房间显得异常突兀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就像一户最普通不过的人家。装修廉价，但布置得十分温馨，随处可见生活的痕迹。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的墙壁上，那里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是山本太太、山本纯，以及她的弟弟山本真。三人亲昵地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和睦家庭。

　　千秋朝瑾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复杂难明的情绪。

　　松田阵平抱着她，走到客厅里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明黄色布艺沙发前，小心地坐下。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以便能更好地面对着她，同时也避免了压到她的伤脚。

　　坐稳后，他这才仔细地打量起她。手指轻轻抬起，极其温柔地触碰她脸颊上那道已经凝结但依旧狰狞的刀痕，又抚过她嘴角的淤青。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了她。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抬眼对上他专注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迟疑：“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怎么会？”他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笃定，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骄傲，“你当谁都能被称为‘人间的神女’、‘缪斯的化身’？”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意：“那些八卦杂志胡写的话，你也拿来说……”几个月前，她的画作在英国一次重要展览上引起轰动，一位英国王子在欣赏画作后对她一见钟情，并展开了高调热烈的追求，这让她不胜其烦，却也阴差阳错地让她的容貌先于她的才华，被全球媒体大肆报道，冠上了各种夸张的头衔。

　　“听说你要当王妃了？”他哼了一声，语气凉凉的，带着明显的不爽。

　　“假的。”她立刻否认，语气干脆。

　　他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随即又抛出另一个名字：“那位山有家的公子呢？怎么没陪你回日本？”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能溢出。

　　千秋朝瑾忍不住偏开头，低声道：“早就拒绝了，我不联姻。”

　　他却伸手，温柔却坚定地扶正她的脸，迫使她的目光重新与自己对视。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调笑，变得无比深邃、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紧张的灼热，紧紧锁住她。

　　“那……”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那副惯常的慵懒调笑的口吻里，此刻却包裹着千斤重的认真，“你要不要男朋友？”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你看我……怎么样？”

　　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自己狼狈却动容的样子，感受着他那份小心翼翼的紧张，千秋朝瑾的眼眶瞬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涩水汽。她眨了眨眼，努力不让泪水模糊视线。

　　在生命可能只剩下最后几分钟的时刻，她终于抛开了所有顾虑、所有犹豫、所有的不确定，第一次如此坦率而清晰地回应他：

　　“我要。”

　　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没有任何迟疑。

　　松田阵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有万千星辰在其中炸开。他脸上绽开一个巨大、耀眼、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毫无阴霾的狂喜笑容。

　　他笑着，用拇指指腹温柔至极地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低下头，缓缓地、珍重地靠近。

　　温热的唇轻轻地蹭过她微凉的唇瓣，带着无尽的怜惜和试探。辗转，吮吸，仿佛在品尝一件易碎的珍宝。随后，他温柔地撬开她的齿关，舌尖小心翼翼地探入，与她交缠。

　　这是一个带着淡淡烟草味、却无比温柔的吻。没有侵略，没有掠夺，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珍视、爱恋和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发生在弥漫着炸药味的死亡边缘，却极尽温柔。

　　时间在唇齿交缠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斥着令人心悸的甜蜜与焦灼。千秋朝瑾只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耗尽，大脑因缺氧而阵阵发晕，她终于忍不住用力推了推松田阵平的胸膛，偏开头，止不住地轻喘着气，脸颊绯红。

　　然而不过片刻，那温热的气息便再次追逐而来，不依不饶地贴上她微肿的唇瓣。

　　“唔——”，她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仰去，试图躲避这过于绵密的亲吻，却被他一只大手稳稳地按住了脊背，无处可逃。微启的唇舌再次被温柔而坚定地占据，所有的呜咽和抗议都被吞没。

　　“松……唔……松田……警……唔……”她好不容易在间隙中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怎么了？”他这才微微退开少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意犹未尽地轻轻啄吻着她红肿的唇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餍足的慵懒。

　　她眼神迷蒙，微微喘着气，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预想中震耳欲聋的爆炸迟迟没有发生。

　　“十分钟……还没过去吗？”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确定和困惑。

　　松田阵平看着她这副懵懂可爱的样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怜惜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依旧茫然的视线中，勾起一个令人安心的、带着些许痞气的微笑。

　　接着，在她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小的、看似普通的金属丝。然后，就在她甚至没看清动作的瞬间，他只是随意地将金属丝探入两人腕间手铐的锁孔里，指尖极其细微地拨弄了几下——

　　“咔哒。”

　　一声轻响，那副刚刚还将他们两人紧密相连、象征着绝望与共赴黄泉的银色手铐，竟然应声弹开，轻松地从他们手腕上脱落。

　　他活动了一下刚刚获得自由的手腕，随即再次俯身，用一种无比稳固的姿势将她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就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等！”千秋朝瑾急忙抓住他肩部的衣服，身体因突然的悬空而更紧地贴向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火车站的炸弹……解决了？”

　　“嗯。”他低头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解决了。”

　　“那这里的……这些……”她环顾着这栋依旧静静矗立、仿佛潜藏着无数危险的房子，大脑完全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现状转变。

　　“啊，这个啊，”他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熟悉的、懒洋洋的调子，仿佛刚才那个情绪激烈、做好了同生共死准备的人不是他，“大概也……顺便被解决了吧。”

　　千秋朝瑾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巨大的生死逆转和信息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如同塞满了一团浆糊。她只能顺从地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任由他抱着自己，一步步走出这栋一度成为她绝望噩梦的房子。

　　视线掠过他的肩膀，最后望了一眼那栋逐渐远去、恢复了死寂的普通民居，紧绷了不知多久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强烈的疲惫感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她的神志迅速被拉入一片温暖而安全的黑暗之中。

　　——她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如同潮水般缓缓回归。

　　千秋朝瑾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雪白的天花板。鼻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她微微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这是医院病房。

　　意识渐渐回笼，昏迷前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黑暗、炸弹、拥抱、亲吻、手铐、还有……他。

　　她微微偏过头，余光瞥见床畔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的微卷发丝有些凌乱，他就那样趴在床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蹙着，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阴影，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

　　她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汪水。小心翼翼地抬起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他柔软的发梢。

　　仿佛感受到了这细微的触动，他的睫毛猛地一颤，瞬间惊醒过来。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或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但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骤然爆发出无比明亮、充满失而复得惊喜的光芒。

　　“你醒了？”他的声音因刚醒来而异常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担忧，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去按呼叫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

　　她轻轻摇了摇头，反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握住了他急切的手腕，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安抚的意味：“我没事……别担心。”

　　他动作顿住，回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紧，仿佛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后怕、庆幸、愤怒、以及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

　　“没事了……”他低下头，用额头轻轻抵着两人交握的手，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哑，像是在对她说，又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没事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