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圆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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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没瞧见，那丫头见我们冲进去时，脸白得跟纸似的！”大汉灌下一口烈酒，又抓起一把花生米吃下。
“我看她肚子隆起，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了？怀孕了好啊！”老妇人咧嘴一笑，黄牙间挤出阴冷的咯咯声：“他许随安害死我儿子，我就让他断子绝孙！”
“轰！”
门板突然爆裂，木屑四溅。一袭素白丧服的许随安静立门外，衣摆无风自动。
他浑身泛着森冷的杀意，活似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许，许随安？！”大汉的酒碗哐当坠地。
老妇人猛地站起，板凳刮擦出刺耳声：“怕什么！咱们七个人还打不过他吗？”她话是这样说，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颤抖。
“谁说我要跟你们打？我是来杀你们的。”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最先开口的大汉突然捂住喉咙，指缝间喷出的血溅了老妇人满脸。她呆滞地眨眼，直到另外五人接连倒地。
“你不要过来！”老妇人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墙壁。
许随安已经杀红了眼，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杀过人了。
他掐住老妇人下巴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瓷瓶，瓶中药液灌进她喉咙。
“咳咳咳。”老妇人疯狂扣着自己的喉咙：“你给我喝了什么？”
“别怕，这只是参了软筋散的水而已。”许随安声音温柔，如果不看这遍地尸体的房间，这一刻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温润如玉般的人。
许随安嫌恶地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打翻酒坛。浑浊的酒液倾泻而下，浸透了地面。他冷笑一声，点燃火折子，火苗逐渐变大，吞噬了还在尖叫的妇人。
许随安在不远处看着大火淹没房屋，心里却并无半分快感。
火光为他苍白的脸添上几分暖色。突然，他脑中响起一道声音：“许随安，你想变强吗？”
许随安一怔，随即皱眉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来帮助你的，你想要变强吗？”
“没兴趣。”
“……为什么？你难道不恨吗？”
“你不想毁了这个世界吗？”
许随安没有说话。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帮我恢复肉身，我就替你毁了这四界。”
许随安轻笑一声：“好啊。”
混沌没有想到他答应的竟然如此爽快，愣了愣。
见他不说话，许随安出声道：“怎么你不乐意？”
“你不问问代价？”
许随安仰头看向在夜幕中高悬的月亮：“你废话真的很多，我对你没那么多耐心。”
“……如你所愿，我会将我全部的力量给你，你要想办法恢复我的肉身。”
话音刚落，许随安的眉心处显现出一个暗红色彼岸花光纹。
就在这时，沈临眼前突然闪过一丝白光，再睁眼，他已经身处神域。
“你终于醒了。”贺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身边还站着陆萧然和宋婉晴两人。
宋婉晴将一碗白粥递到沈临手中：“先喝点粥吧。你昏迷这么久，我们都担心坏了。”
沈临用调羹缓缓搅动粥面，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我昏迷了多久？”
三人对视一眼，贺舟小心翼翼道：“三年。”
“叮”的一声，调羹撞在碗壁上。
“谢清欲呢？”沈临低垂着眼眸，声音嘶哑。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沈临闭了闭眼：“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会儿。”
三人有些无措的对视几眼，还是听了沈临的话走了出去。宋婉晴走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声叮嘱沈临：“粥要趁热喝。”
房门关上后，沈临机械地将粥送入口中。也不知宋婉晴在粥里放了什么东西，喝起来苦苦的。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突兀响起。
沈临还以为是他们去而复返，抬头看去，来人一身白衣袖口和衣摆都有着浅淡的金色晕染——来的竟然是天帝！
还没等沈临说话，天帝便自顾自开口道：“你就是沈临？”
沈临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道：“是。”
天帝凝视他良久，开口道：“是个好孩子。”
“？”
天帝摊开手掌，掌中缓缓浮现出一颗洁白的珍珠。
沈临心口猛地一颤，不知为何他觉得这颗珠子与谢清欲有关。正想着，他腕间忽然一烫，赤色的丝线自虚空中浮现，竟与那颗珍珠相连！
天帝看着那根红线，眉梢微挑，倒也没说什么，活了几千年了，什么大风大浪都见了，这点小事还不足为奇。
“这是……”沈临嗓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不敢说出那个名字，害怕这只是他的幻想。
天帝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便是谢清欲。”
短短几个字，却让沈临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天帝的声音平静：“谢清欲应该跟你说过千年前的那间事了吧？”
沈临点头。
“这便是他的另一半神髓。”天帝的指尖轻轻抚过珍珠表面，那缕金光微微流转：“加上我的神力后修复成一根完整的神髓，只要时间成熟，他便可化形。”
沈临死死盯着那颗珍珠，喉咙发紧：“要多久？”
天帝沉默片刻，目光落在沈临苍白的脸上，缓缓道：“可能要几千年，也可能要几百年，你可以等吗？”
沈临毫不犹豫道：“可以。”
天帝看着他，眼中似有一丝极淡的欣慰。他指尖微抬，珍珠便缓缓飘向沈临，最终悬停在他掌心之上：“那便交给你了。”
沈临小心翼翼地接住，隐约能看到里面一根散发着金光的神髓。他将珍珠拢在掌心，如同捧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天帝收回手，转身欲走。
沈临忽然开口：“多谢。”
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
天帝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你不必谢我，我是他的父亲，这是我该做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云雾般消散在空气中。
……
神域还是如之前一样空荡荡冷冰冰的，连天帝都不知去了何处。
几人也不想呆在神域内便也到了下界游玩，游玩路上还碰见了辞华，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狼族少年。
贺舟在一旁啧啧道：“连宁轻善这老狐狸都找到姻缘了，你们三还不抓紧一点？”
沈临：“？”
宋婉晴：“？？”
陆萧然：……”
他们齐齐看向贺舟。宋婉晴道：“为什么是我们三个？你自己怎么不把自己算进去？”
“你连宁轻善都看出来了，都没看出沈临和谢清欲的关系？”
沈临也道：“你为什么能看出别人的看不出自己的？”
“？”贺舟被他们的连环炮轰的脑子有些发懵，他抬手制止两人的发问：“等等！”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临道：“你和谢清欲在一起了！？”
沈临轻轻点头，宋婉晴一语双关：“你是真瞎还是假瞎？”
“我草！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看来是真瞎。”
“好了，别闹了，走吧。”陆萧然出声打断几人的争吵。
宋婉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陆萧然。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就差一点了！
贺舟思考了一路，突然抓住沈临的手臂：“你说‘你为什么能看出别人的看不出自己的’是什么意思？”
沈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前面走着的人的身影：“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探索。”
“？”
“你什么意思啊？别走啊！说清楚啊！”
……
六年后春夜，沈临在梦中惊醒。
枕边珍珠不翼而飞，腕间红痕灼热发烫，赤色的丝线蜿蜒至门外，沈临立刻追出庭院，看见满树梨花下立着熟悉的身影。
月光为那人镀上银边，落花停在他摊开的掌心。他转身时，衣袂翻飞如蝶翼。
“沈临，好久不见。”谢清欲笑着张开双臂。
沈临撞进他怀里，力道让两人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树干，震落一场梨花雨。他颤抖的手指描摹过对方眉眼，终于确认这不是梦境。
沈临将额头抵在他肩上，泪水浸透衣衫。谢清欲捧起他的脸，低头吻去他眼睫的湿润，指尖缠绕着两人之间的红线。
“你看我带来了什么？”谢清欲神神秘秘的说道。
还没等沈临说话，谢清欲就将答案揭晓：“答应你的酒，我带了。”
“要尝尝吗？”谢清欲晃了晃酒坛，清冽的酒香便从缝隙里偷跑出来，混着衍生花的冷香钻进沈临的呼吸。
沈临压下喉间哽咽，轻声道：“好。”
梨花簌簌落在二人头顶，年少时的约定终于在这个春夜圆满。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