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是谁的暗流与旧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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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宋谦最后那句关于生日礼物和等待的话，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林芫之心底漾开层层复杂的涟漪。但他迅速压下了这些情绪，现在不是时候。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吊坠，那异常的温热感挥之不去，还有尤利……那个浑身是谜、却又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金发少年。
他必须知道答案，关于皇室权限，那诡异的纹身，还有雨林星和那片星空。
林芫之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快速走向那台依旧残留着神经链接微弱紫光的紫藤机甲，利落地重新接入系统。权限识别通过，内部通讯列表展开，他直接选择了最高加密等级的军方医疗网络，输入了尤利被医疗舱带走时自动生成的临时生命体征监测码.......
次日
珀琉斯帝国军部总部的环形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全息星图悬浮在中央，代表着紫藤帝国疆域的流光溢彩中，数十个细小的、不断闪烁的猩红斑点显得格外刺眼。
“首都帝国大学的袭击事件，初步统计，低级异种四十七只，高级异种一只。摧毁教学机甲六台，损坏训练场一处，研究院外围轻微受损。学员轻伤十人，无阵亡。”一位肩扛中将星衔的军官汇报着，声音在空旷的议事厅里回荡，“得益于现场人员，特别是林芫之上校及其研发的紫藤系列测试机甲的出色应对，损失被控制在了最小范围。”
长桌尽头，殷骐元帅端坐着。他身着笔挺的元帅礼服，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岁月在他鬓角刻下霜痕，却未曾磨灭他半分威严。他是殷家的现任家主，也是帝国军部的最高统帅之一。听到林芫之的名字时，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四十七只低级种，一只高级种……”一位来自情报部门的女将军蹙眉开口，她推了推眼镜，“这种规模，与其说是袭击，不如说是骚扰。它们的行动模式也缺乏逻辑，更像是被随意投放进来，目的性极其模糊。”
“模糊，但并非无的放矢。”另一位面容冷峻的将领接口，他是负责首都星防卫的德永上将，“它们出现的位置紧邻研究院机甲测试场，并且第一时间试图冲击新武器机甲所在的库区。我们不得不考虑，这是否是针对紫藤系列机甲的一次针对性试探，或者……更糟糕，是试图窃取相关技术。”
会议室内响起一阵低沉的议论声。紫藤系列机甲是帝国研究院众人和林芫之耗费心血的成果，其独特的神经链接系统和强大的火力配置，被视为下一代主力机甲的方向，军方寄予厚望。
“不仅是首都星。”德永上将操作了一下控制板，中央星图上，那些猩红斑点骤然增多，如同扩散的疹子，“过去三个月内，帝国境内，包括四大家族管理的各大主星及其周边星域，均报告了零星的异种目击或小型遭遇事件。规模都很小，造成的实际破坏有限，甚至没有平民伤亡报告。”
“它们像是在……侦察。”女将军沉吟道，“或者说，是在向我们炫耀它们有能力渗透进来。”
殷骐元帅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的议论：“三十多年前，银河系各大帝国联军付出巨大代价，才将异种的主力彻底摧毁于‘深渊回廊’。残余异种理论上已不足为患。这三十年来，我们最主要的威胁，来自周边星域的资源争夺和日益猖獗的星际海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每一位将领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但是，我们都没有忘记十二年前的‘净血’事件。”殷骐的声音更冷了几分，“部分利欲熏心的贵族，罔顾人伦与帝国禁令，秘密研究异种基因。他们不仅试图克隆这些怪物，甚至将魔爪伸向为帝国流血的退伍军人，用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妄图制造出受控制的生物兵器。”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十二年前那场席卷帝国上层的风暴，至今仍是许多人不愿触碰的禁忌。数个显赫的贵族家族一夜之间倾覆，被以叛国罪处决，牵连甚广，甚至连先帝的死因都与之密切相关。
“当时，我们以为已经将毒瘤连根拔起。”殷骐元帅缓缓道，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但现在这些突然重现的、行为异常的异种……它们是从何而来？是当年实验室的漏网之鱼？还是……出现了新的、我们尚未知晓的源头？”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幅星图上，那些刺眼的红点仿佛带着某种嘲弄。
“它们的目的是什么？试探军部反应？评估新武器性能？或者……”殷骐的眼神锐利如刀，隐约投向窗外帝国大学的方向，“针对某些特定的人？”
“加强所有军事设施、科研重地，尤其是与异种研究、高端机甲项目相关地点的警戒等级。情报部门动用一切资源，追查这些异种的来源。各大家族协调各自势力范围内的巡查力量，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上报军部，不得隐瞒。”
“是！”
“另外，择青还在洛斯坦星吗？”
“是的，他在边境海星系与星际海盗一战中大捷，战俘都收编到洛斯坦星了，恭喜少将军不日将晋升……”
殷骐抬手打断了之后的话语，“叫他安顿好部队立刻回首都星”
“是……”
首都帝国大学，学生宿舍
医疗舱的治疗光效似乎还残留在眼底，尤利推开寝室门时，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些许苍白，但行动已无大碍。左肩处的伤口被先进的再生技术愈合，只留下一片新生的、略显粉嫩的皮肤，遮盖了其下的荆棘纹身。
他的室友宋凯正瘫在沙发里打战争全息游戏，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地懒洋洋道：“你回来了？听说你为了英雄救美——哦不，救学长，光荣负伤了？”
尤利没理会他的调侃，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他走到冰箱旁拿出一瓶能量饮料，拧开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才稍稍驱散了治疗带来的那点虚弱感。
“伦纳德那边没起疑吧？”尤利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朗，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宋凯终于暂停了游戏，把头盔摘下来扔到一边，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他咧嘴一笑，眼神里却没什么笑意：“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他一直把我当作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子，我做事越莽撞才越符合人设。而且他还得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他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尤利，“不过你这苦肉计是不是演得有点太逼真了？差点被开了膛，值得吗？”
尤利晃了晃手中的饮料瓶，淡紫色的眼瞳在寝室灯光下显得有些幽深：“不逼真，又怎么……能让某些人放心？”
“确认了吗？他颈间的那个……”宋凯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
尤利点了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左锁骨下方轻轻拂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芫之指尖的温度和止血凝胶的冰凉触感。“嗯，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种感觉……不会错”
宋凯表情复杂：“殷家把他保护得可真够严实的，或者说，监视得真够紧的。你说殷择青会知道这些事吗？”
“听说他即将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少将？”尤利嗤笑一声，笑容里带着冰冷的嘲讽，“他或许只知道殷家给林芫之的‘护身符’，至于更深层的……恐怕殷元帅也未必愿意让他知道全部。”他提到殷骐和殷择青时，语气十分淡漠。
宋凯沉默了一下，眼神闪烁。他出身宋家，是宋谦同父异母的弟弟。宋家世代辅佐殷家，他的哥哥宋谦更是殷择青最信任的副手和好友。按理说，他本该站在殷家那边。
但他此刻却在这里，和这个身份特殊、意图颠覆殷家某些秘密的“尤利”密谋。
“值得吗，尤利？”宋凯的声音低沉下来，“不仅仅是指这次受伤。是所有这些……你明明可以……”可以以另一种身份，更安全地生活。
尤利打断了他，紫金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宋凯，当我知道十二年前所谓的‘净血’背后可能还藏着什么，先帝的死和当年的事件也与殷家脱不了关系，还有那些本不该的出现的异种为何再次袭击帝国……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必须去做。”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帝国大学璀璨的灯火，那灯火之下，掩盖着多少暗流汹涌。
“至于林芫之……”尤利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轻，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暧昧与困惑，“他和殷家……不太一样。他很纯粹，或许目前他的眼里只有他的机甲和研究。靠近他，只是为了确认某些东西……”
但他很快收起了这瞬间的柔软，语气重新变得冷静甚至冷酷：“但他也是计划的关键一环。不能动摇。”
宋凯看着他背影，叹了口气：“希望你到时候真能狠得下心。我看你对那位学长，态度可不是一般的暧昧。”
尤利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做好你该做的事。殷家主导的秩序已经出现了裂痕，我们需要知道真相，哪怕代价是……与虎谋皮。”而他口中的“虎”，显然包括了那个庞大的、他本该属于的家族。
寝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个年轻人各怀心事，他们选择的道路，注定充满了危险与背叛，而林芫之，无疑是这条道路上最耀眼也最难以预估的那颗棋子。
窗外，首都星的天空依旧繁华宁静，但在许多人的心中，已然阴云密布。异种的重现，绝非偶然，它们像是无声的暗流，开始悄然搅动帝国的根基。有些人，似乎无意间，已经站在了这暗流涌动的中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是谁的暗流与旧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