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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衣服，……还有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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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偶尔飘过来的眼神让路易有点受不了，尴尬时刻过去之后他立刻起身走向了一家成衣店铺。
店员见多识广，可是看见夏至冬那一头亮眼的黑毛之后，也是忍不住惊奇地一直看。
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优先服务路易：
“利茨科少爷，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呢？”
路易把夏至冬拉到自己身边，说：“需要给这家伙买一些合适的衣服。”
店员的眼神这才落到夏至冬的衣服上。由于夏至冬的黑头发黑眼睛太奇特，以至于他身上的奇怪服饰反倒无人关注了。但只要看见了，就会觉得：这人穿得可真怪啊。
店员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她拉来一个衣帽架，一边说着“可以先看看这边的服饰”，一边手上张罗起来，叫上了其他店员一起去拿衣服。
路易站在架子面前左选又选，选出一套雪白的套装让夏至冬试穿。
“胸口的绑带先别系，等你出来我看看再说。”
夏至冬依言照做，穿好出来的时候果然没有把胸口的绑带系上。
路易看着夏至冬胸口那层雪白的颜色陷入了沉默。
“还是系上吧。”
他伸手将系带一根一根绑好，一直绑到了夏至冬的喉结上。
路易看着这个在自己眼前缓缓地上下滑动的喉结，忽然笑了。
仿佛他突然意识到夏至冬是个男人似的。
他将系带松开了几根，让它们随意地搭落在小黑毛的胸前。
“很好看。
北地的服饰很适合你。”
……
接下来又试了几套，路易都格外满意。而夏至冬……他莫名其妙地奉行着路易开心我就开心，路易满意我就满意的原则。
这让路易不禁开始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环境孕育出了这么一个…如此没有主见的人。
他一边在付款单上签下自己的姓名，一边看着换回自己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的夏至冬，忽然头脑中陷入了一层寂静。
他这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的心里似乎多出了一点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东西。
一直到夏至冬走到他面前，靠他靠得很近，他才恍然大悟似的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脱离。
夏至冬小猫似的在路易身上嗅了嗅说：“你身上有好多水的味道，路易。”
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路易一头雾水，皱着眉看着小黑毛，期待着一个解释。
小黑毛果然又开始了他那套童话故事一样的话术：
“金银花仙子说，水是命运的味道。一只鱼跳出水面，在空中停留后又跃入水中，这就是命运。
路易刚刚身上就有那种味道喔。”
不知所谓的故事。路易这么想着，却依旧听得很认真。他觉得这真是个奇妙的家伙。这家伙之前的十六年里一定都一直活在一个充满了天真烂漫的空气的罐子里吧，不然怎么会对这些童话故事信以为真，并且毫不羞怯地对人宣之于口呢？
南边居然是这种地方吗？南地到处都是这样的家伙在走来走去吗？
……
可真奇怪啊。
夏至冬，你可真奇怪啊。
路易这么想着，他提起四个装满衣物的袋子，踱步走出了成衣店。
“要去拍照吗？路易。”
夏至冬突然问了一句。
路易一路往前看过去，看见一家名为帕帕飞影的摄影店。
走到帕帕飞影的招牌下发现还有一行粗体小字：“主营婚纱摄影，个人写真摄影，学生大头照制作。”
一只通体铜黄的机械兔子蹦跶着出来接待：“二位，欢迎来到帕帕飞影，我是接待员帕帕，请问是要拍摄学生证照片吗？”
夏至冬摇摇头。
帕帕按照设定好的程序继续提问：“请问是要拍摄个人写真集吗？”
夏至冬依旧摇头。
帕帕的声音终于有点迟疑了，它的输出程序跟它的输入程序发生了一点矛盾：“请问…是要拍摄婚……”
“啪”的一声脆响，路易一巴掌打在帕帕脑门上，同时拉着夏至冬直接越过这只蠢兔子进入了室内。
店主正在给一对夫妇的婚纱摄影做最后收尾工作。
路易和夏至冬默默地看着那对新婚夫妇不停地改换姿势，试图找到一个最唯美的的姿势定格他们的美好爱情。
终于，他们决定好了。男士面向镜头微微侧身站着，女士则歪着头，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那位男士怀里。而那位男士则紧紧拥抱着她。
……
结束了上一段摄影的店主看见捂着脑袋的帕帕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魔导器械有时候就是笨笨的，不会自己转弯，经常闹乌龙。
她刚才瞥见路易拉着夏至冬的胳膊进的门，凭借直觉打开一本宣传册开始介绍：“是要拍情侣合照吗？看看喜欢什么样的场景？我们这边有……”
她口水都快说干了，愣是没听到一点回应，她抬头一看，面前两人却好像是进入了异空间，完全没在听她讲话的样子。
夏至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
“我们是情侣吗？路易？”
路易眉头一皱，果断回答：“当然不是。”
“喔。”夏至冬点点头，于是他郑重其事地对目瞪口呆的店主说：“我和路易不是情侣。不过，我要和路易拍合照。”
“好…好的。”
店主槽多无口，她合上宣传册，用手指了指一块蓝色背景布隔开的区域说：“那你们俩去那里站着吧。”
……
两人肩靠肩站定，店主端起摄影机。在快门被按下的那一刻，夏至冬忽然歪头，将自己半个身体靠在了路易身上。
路易瞬间心跳如雷。
金发的王子一样的人瞪大了他的双眼，黑色的白雪一样的人脸孔上静静停留着一个纯净甜美的微笑。
店主看着照片里两个人的一颦一笑，心里默默鄙视：还说不是情侣。
新鲜出炉的合照在路易手里待了不到一秒就被他塞进小黑毛手里：
“下次买昆塔的时候，拿着照片去就可以了。”
小黑毛接过照片，珍惜地将它放进了自己腰间那个花纹奇特的钱袋里。
“谢谢你…路易。”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谢谢，仿佛默认路易懂他在谢什么，没有再多余解释。他对着路易笑，黑色眼睛湿淋淋地眯着、凝视着，像一个摄魂夺魄的妖魔。
路易缩了缩自己金色的瞳孔，这一幕他不愿多看，却还是直直看着。他的脖子装模做样地动了动，却根本没偏离分毫。
路易必须承认，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大魔导师叔叔，还真是太了解他了……
这个世界一切脱离秩序、充满离经叛道气质的事物，路易格外衷情，对它们充满了探索欲。
这个人，这个黑发黑眼的妖魔，这个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仿佛完全与世界隔离的“人类”，
到底，到底……
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