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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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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种因果错乱的地方,能力本就受到干扰,一连带使了两个大招,薛骛身体空虚,意识陷入虚无。
但好在他还可以思考,趁这个时间将线索整理一顿是个不错的选择。
孟钊口中的那玩意儿,确实在六十年前落到了北京密云。
那是一个名为旡铜的法器,用因果能量炼成,可修改因果。
旡铜共五枚,如今落在密云的这个,并不是完整的,而是半枚。如果记得没错,另外半枚在江南。
薛骛行走阴阳之间干的不只是捉鬼勾魂的勾当,他负责镇压错误因果,而用来镇压的法器正是旡铜。
没想到时隔六十年,这儿的因果再次暴动,连旡铜都镇不住。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因为一场因果暴动?
用旡铜镇压因果,虽然可以有效的修正错乱,但时间一久,这玩意会吸收此地的因果能量,转化给自身。过重的因果负担会导致旡铜的暴动,这玩意儿要是暴走了,别说是镇压因果,它可能会颠覆整个因果。
这样一想,刘浩记忆中的诡异场面与现实的割裂就解释的通了。
“因为刘浩和张扬的介入导致这里又产出了一条错误因果,正是这个因,冲垮了旡铜,让它彻底爆发,诞生出了一个新的因果线,就是现在所处的世界。”薛骛自言自语。“那原本的因果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浩撞见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这个答案薛骛尚未可知,如果想要解明这一切,必须回到原始的因果线。
“回去哪有这么容易呀?既要解决好旡铜的暴动,又要回原因果调查……这不得累死了。”薛骛躺在一片虚无的之中,翘起二郎腿,悠闲地晃着脚。
他现在确实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思考。想要出去只能被动地等待意识恢复。
“先睡会儿吧,没准儿睡一觉就回去了。”他是在给自己的偷懒找借口,他很满意这幅说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睡去了。
北京,海淀。
眼前的世界如梦似幻,缥缈而不真切,声音仿佛被卷入幽深的水底,混沌又模糊,难以辨清。
渐渐地,朦胧的画面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声音也终于穿透那层无形的屏障,悠悠然飘进了耳畔。
“啧……谁知道这商贾之子,是靠什么才跟在将军身后的。”
眼前的画面中,三个士兵围成一圈,低下头低声交谈。
居中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远处在阴凉下休息的男子,“长得倒是白净……不知道是不是靠身子上来的。”
“说什么呢!实话也不能随口就说哈哈哈哈哈唉!”
猥琐的笑声还没传远,一只大手紧紧扣住那人的肩膀,“聊什么呢?”
极具威慑力的声音在颅内炸开,声音的主人正是正陷入梦境之中的自己。
几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去,有些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染血的脸,虽然是方才照看伤员染上的血,看上去还是添加了一丝恐怖。
“没……没什么将军,闲聊几句罢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将军冷眼瞪着几人,三人不敢注视那双覆霜的眸,夹着尾巴散了。
见几人散去,男人将目光转移到藤椅上躺着的那人。将军向他的方向迈步,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扰秋风。
那人似乎睡得很沉。将军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和微微张开的唇瓣,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下一秒,本来昏睡的人向将军一侧倒去,后者下意识伸出手去接,结果在两人刚要接触的刹那,这人睁开了眼,暗红的眼眸下藏着戏谑,“我还以为将军会一直板着一张脸,没想到您竟也有温柔的一面。”
“你没睡着?”严肃的将军后撤一步,拉开了与那人的距离。
慵懒的人伸开懒腰,声音中杂着朦胧的水气,“没有……闲言碎语太多,薛某无心睡眠。”
闻言,将军看了一眼刚才三位士兵“议事”的地方,“不必理会,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
将军转过头,那人突然扑进怀里。
“低头,将军。”
薛先生手持一块绣花的手帕,将柔软的布料贴在将军粘上血渍的脸。
往日严厉的将军不知怎的,竟乖乖听话弯下了腰,“多谢。”
眼前的人轻笑一声,“在他们眼里,薛某只是一介商人。商人在这个年纪登上此等地位,这成就,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他们新生嫉妒是自然的。
柔软的布料擦过暗红血渍,却擦不掉少年面上的红晕。
将军垂眸看着眼下之人,浓密的睫毛在眼底布下阴影,唇角上扬勾起少年情丝,眸中温情似水柔。
“行帆……”
“嗯?将军何事?”被称为行帆的少年抬眼看去,平日里冷默沉静的将军弯下眉眼,两只手捧着他的脸,中指指腹摩挲耳垂。
“无事,就想叫你一声。”
“将军这是做——”
话音未落,少年抢先回答,“嘘……本将想看着你。”
薛先生垂下手,把染血的手帕揣进将军衣兜,故作羞涩地低声回道:“为何想看?”他眯起眼,含笑仰首,“为何不去看别人?”
“只想看你……好看。”
少年再次睁眼,将军的脸凑近了些,二人鼻尖相碰,呼吸打在对方脸上。将军在那人身上嗅出檀木的清香,不禁又贴近几分。
对方没有抗拒的表现,看着眼前人阖上的眼,微微张开的双唇,知道他要做什么,便配合地踮起脚尖。
再二人唇瓣即将贴上的时刻,一声惊呼打断了一切美好。
“褚南安!你他妈别睡了!你看看几点啦?!”
褚南安起身时,桌面上已经流了一滩他的口水。他的眼下积攒着乌黑,看上去很久没有睡好过觉了。
怎么可能睡得好?一闭眼就是那清晰如同现实的梦境,一闭眼就是那一袭白衣的少年。
这种情况持续一年多了。褚南安都在怀疑是不是什么前世今生的孽缘纠缠着他?
“你他妈想什么呢?”那道尚未褪去稚气的声音再次响起,褚南安这才想起来,身边站了一个人。
“干嘛?”他藏起所有疑虑,将不屑摆在脸上。
王选最烦他这张什么都无关紧要的嘴脸,他急得直跺脚,指了指身后的钟表,“快他妈七点半了,你不是说要去密云拍日出吗?咱们到那儿多久?休息多久?还得调装备调设备!你能抓点儿紧吗?”王选一米八的个子轻松把褚南安从椅子上拎了起来。
褚南安头发很久没有修剪过了,发尾正好遮住了后颈,稍长的刘海与眉毛齐平。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可他眉眼中却透露着不属于他这个岁数的成熟与冷峻。右眼边的泪痣增添了柔和,但微微下垂的嘴角,令他整张脸看上去都透着意外的平静与冷漠。
可他本人的性格与这张冷峻的脸完全相反。
右耳垂上的十字架耳钉泛着银色的光,耳廓钉着几个耳圈,同样闪着金属光泽。蛇形耳挂挂在左耳,蛇头镶着几个微小的钻,在阳光的照射下,蛇的眼睛会泛出绿色的光芒。
等褚南安站直时,王选惊讶地发现这哥们儿居然比自己高半头了,“我操,你他妈吃什么了?吃他妈牛粪了?”
“你他妈才吃牛粪,吃牛粪还就马尿。”
“你现在有一米九吗?”
褚南安再次坐回椅子上,看着王选从卧室里拿出了一个巨大的双肩背包。“差不多。哎……你干嘛?那双肩背包是我背设备使的。”
“那你家里还有别的包吗?你这点儿破衣服装不下了。”
“有一个帆布包,我去找吧。”褚南安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插进兜里,嘴里哼着自己的曲子。
王选一个人站在客厅,弯腰坐在撑得满满的行李箱上,“正好我师父也在密云办事,我去看看他。”
卧室里传来一道男声,“啥师父?”
“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王选手里摆弄着手机,应该是在给人发信息,“薛师父。”
薛,如果没记错,他梦里那个白衣少年也是姓薛。
“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姓薛的师父会点儿邪门歪道是吧?”
王选撇撇嘴,“那不叫邪门歪道,叫符箓!”
褚南安抱着一个积满了灰尘的包,从房间中出来,“不就是驱邪用的吗?”
“还有好多作用呢!算了……不跟你个外行人计较了,赶紧走吧!”
北京,密云。
薛骛是被一声巨响吵醒的。
浓重的血腥味唤醒了嗅觉,接着被身下冰凉的地板唤醒了知觉。薛骛撑起自己的身体。
眼皮如同灌铅般沉重,光是睁眼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视线渐渐聚焦,孟钊吗惊天动地的喊叫声震得薛骛耳膜发疼。
“薛骛!趴下!”
昏暗中,一阵风迎面而来。薛骛敏捷抬起手肘,强有力的小腿精准踢在手臂上。若不是薛骛抬手格挡,他的头就会迎击,被重击踢晕过去。
袭击他的那人力气大得出奇,薛骛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本就不灵活,这一击把他踢翻在地。
“什么嘛……真是个弱鸡呀。”樊玉英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从黑暗中走出。
一旁是受伤的孟钊,他一脸痛苦地捂住腹部,却怒视着樊玉英。
樊玉英瞄准薛骛的脑袋,一拳冲向他的面门。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薛骛的身影突然消失。因为惯性,樊玉英向前踉跄一步,下一秒后腰就被人用胳膊拦住。
薛骛不知何时绕到了樊玉英身后,脸上带着戏谑,根本看不出刚才他还是被动的那方,“附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你要不要脸?”他的手顺着樊玉英的后背向上,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男子汉大丈夫,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樊玉英作势要挣扎,但薛骛没给她这个机会,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引着她同自己进行一场诡异又优雅的华尔兹。
没有音乐,没有观众,唯有一脸懵逼的孟钊,和倒地不起的刘浩。
两人在舞蹈中交流,如果忽视对话的内容,这场景倒真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在共舞。
“刘浩撞见的那个怪物就是你吧。”
“聪明。”
“现在又附身在樊玉英身上……你对这娘们儿不会有什么执着吧——嘶!踩我脚了。”
“抱歉啊,不会跳女步。”
“先礼后兵,陪我跳完这支舞再打吧。”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