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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解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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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玖年背着手眼睛扫过义卖会的摊位，摆着的多是不贵重的物件，毕竟核心是要卖出去的。
“宝贵的课间为什么要来看摊啊，我并没有想买的啊？”
向泱咂咂嘴，一路嘀咕却还是跟了过来，刚刚的口出狂言让他无颜独自面对，索性跟着谢玖年和关晓出了教室。
义卖会的场地设置在高一教学楼旁的操场上，为期一周的义卖会即将结束，谢玖年借口来逛，实则在这里有她在意的事。
“诶，这个小乌龟挺有意思的，你玩乌龟对对碰么？”
“关大小姐已经和那边的学姐聊起天了，她还回家吃饭吗？”
“有什么要买的么？对了你生日什么时候，举不举办宴会？想要几个小乌龟？”
好吵！谢玖年努了努嘴没有回应，游了一圈回到区域中央停下脚步，抬头望了一眼班级名。各摊位热闹程度不同却都有生意，唯独中间的摊位没占到位置优势，反倒透着几分冷清。她在意这个摊位很久了，从她座位望过去，清晰可见人群在这个节点位置分裂开，让她很是在意。
“再卖不出去咱们捐给公益社团的钱就凑不够了！”
明显压低了嗓子却依旧响度极大，戴眼镜的学长慌着敲着键盘，麻花辫学姐无声翻阅着成本单，他一边抱怨着这几天的收益一边毫无秩序地排布售卖品。
“怎么了怎么了？”热心肠市民关晓闻声赶来。
“好像是定价有问题。”谢玖年抱着手臂回应，观察着周围。
眼镜学长额头上析出汗，自言自语：“这个饰品稍贵了，怎么降才不亏？不对，该先考虑卖得多？”
“单件总成本多少？借我看一下。”向泱直接了当地抄起成本单看了又看，“5.65……”
关晓拎着向泱衣领往后拽，夺过单据还给马尾辫学姐，赔笑道歉：“不好意思把他放出来了。”
又转头压低声音和谢玖年解释：“这俩人都是艺术世家，没有做生意的思维基础，舞狮吊坠是蛮漂亮的，审美在线，就是这价和景点似的。”
“这个活动有规定不允许一年级的参与么？”谢玖年迟疑了许久，问。
向泱愣了一下，兴致高涨：“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那我负责市场调研！”
谢玖年默许后走到学姐身旁，又看了好一会其他摊位，说：“打扰学长学姐，如果你们暂时没有想法的话，我有个提议，咱们改定价策略吧。”
下午课间活动时间很短，遇上拖了堂的班主任的课，谢玖年只能频频往窗外看。第一排向后传递测题卷子到她这排的时候，迟迟没有接，回过神来目光却恰好和清然对上。
“你好像很在意外面的世界。”
谢玖年闷闷地回应：“提了一个建议，我好想知道结果。”
清然侧身望她好一会，没多问。
“诶，多了多了，人多起来了！”原本呆滞着数人数的关晓突然情绪激动，止不住地晃着谢玖年的手臂。
“管用，太好了！”向泱在后排吹了声口哨，举起胳膊握拳。
像极了因为比赛焦灼之际不被看好的一方获得了观众的支持而踢进一个球一样让人振奋。
谢玖年的喜悦并不明显，心里端着提醒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却依旧能从弯了的眼尾瞧出一堆的开心。
落日把校门染成暖橙，学生像水流般涌出来，谢玖年三人预备的动作已经做了好久，因此冲在了最前排，一溜烟就消失了身影。
清然整理完卷子后几乎是在教室没什么人的时候才离开的，她今天格外注意阶梯的高度，一步一步实实在在地落地，脑海里仍然浮现出那次的意外，悬着的心脏随着回忆的落幕而落下，落在最后一层阶梯时却迟迟没有下一个动作。
她前方站着一个同级的男生。
她前方的男生身形单薄，驼着的背让他看起来格外佝偻，厚重眼镜把眼睛压得只剩一条缝。他不看四周，也不摆弄手机，只盯着地面某块砖头发愣，脚尖反复碾着同一个地方，连肩膀都绷得发紧，那股刻意压抑的僵硬感，让清然有些呼吸一滞。
很明显，是向泱口误提到的那位，并且看行为似乎仍有报复的倾向。
她很明白，这个人绝对有偏执的症状，上次是被破坏教科书，除此之外还有恶意举报作弊、不怀好意的口头威胁，除了她没有人更清楚他的所作所为。
她不害怕与恶作斗争，但她没有称手的武器，也没有充足的证据链，一网打尽的焦灼感一直折磨着她，除此之外还有对未知的恐惧。
清然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沁出冷汗，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慌，开始往后退。
他看过来了，佝偻的背定住了，只有头扭了过来，怪异到可怕，像是在威胁：怎么不过来？
怎么办呢？清然有些无路可退，即便这个人无法将她带离监控的范围，可有什么人可以求救？
这一瞬间突然想了许多的后果，手机也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以便随时拨通电话，自从上学期后她选择独来独往，不对他人敞开心扉，不是为了招致这样孤立无援的后果的，她不想这样。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落日把每一个物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像是紧挨着一起的伙伴，所以当三个长长的影子匆匆赶来时，整个场景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影子们对着形单影只的她晃了晃，有迟到的抱歉。
谢玖年抓住她的手腕时，能感受到她失了温度的冰凉，没有过多的言语解释，只是抓住她的那一瞬间，慢镜头的一切景色又恢复如常。
“我想起短视频学过的需求弹性，又观察了各摊的人流量，爱凑单和实用性是两类不同的群体，然后给那个摊位出了主意。”
谢玖年自顾自说起来，牵着清然的手腕逐渐带离现场，她指尖轻悬在清然腕间血管上，似怕惊扰般一圈圈虚虚摩挲。
清然瞬间会意，下一秒牢牢攥住谢玖年的手，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用极轻的力道将那未平的惊慌一点点揉进掌心。
“第一步是风险拆分定价。分类、重新定价、推出套餐带动销量。”
向泱走在最前，脊背刻意挺得笔直，每步都踏得极重，手在身侧攥得发紧，偏要装出张扬模样，只为唬住面前的同级生。
“第二步是概率型引流。我们做了个抽奖箱，只要消费满15元就能抽奖，按概率算，咱们平均每单只多花1.2元成本，却能吸引想‘赌运气’的同学。”
关晓配合地摇晃抽奖箱，箱内大半小球碰撞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这是见证功成身退的物件，她想留作纪念。
“最后一步是动态库存调整。每15分钟报一次销量，变更套餐，优先推库存最多的饰品，组成限制每人限购1套的超值套餐，制造稀缺感。”
今日活动最后一小时，摊位前渐渐围满了人，有人为了抽奖买了价高的饰品，或是一口气买了两个超值包，或是老师看到公益进度条的支持。闭市时清点，他们不仅卖光了所有商品，还比原定目标筹多了。
在草稿本上反复演算的概率模型和现金流逻辑，在校园里也能成为解决难题的钥匙，谢玖年吸了吸鼻子，庆幸之余计算着明日的预计收益。
学长捏着记账本抿嘴润眶，学姐抱抽奖箱慢步鞠躬，致谢声未落。谢玖年思索婉拒的词句时，忽然发现身旁少了那俩叽叽喳喳的身影。
隔着几个人的位置，向泱和关晓凑近说着什么，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吗？’清禾避开离场的人走过来。
关晓紧抿着唇，明显的欲言又止，向泱“哎呀”一声，深吸了一口气。
‘我之前不是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吗，告白失败产生报复心理的。’
‘那个人叫许浩，刚刚我们好像看见他了，在放学的必经之路。’
‘我们出教室门的时候，清然还在座位上做题，我们猜，他们可能会碰上。’
……
视线猛地拉回教学楼门口，谢玖年指尖关节轻叩箱面，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开口道：“正好找到理由脱身学长学姐的盛情邀约，以这个箱子做谢礼。”
谢玖年眸底缀着星子似的光，那抹真诚是清然许久未见的亮，光是望着竟一时慌了神。
清然与谢玖年的对视，掰着指头都能数尽，即便两人是上下桌。
第一次是隔着几排人的台上台下。谢玖年高挑的身影立在讲台上，透着不符年纪的熟稔，开口却意外犯了蠢。她飞快扫过座位区，目光恰巧与清然撞个正着。
第二次是为阻拦向泱的滔滔不绝。清然侧过身，轻巧淡然地对峙，直到向泱悻悻闭嘴，她才不经意对上谢玖年目瞪口呆的眼。
第三次是两人扶着她站稳时，她晃了晃，谢玖年伸手扶住，散落的发丝扫过对方肩颈，她不受控地抬眼，撞进谢玖年的视线里。
她对自己说儿时的伙伴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对谢玖年来说她不过是相识一月的同班同学，交集寥寥，连关系都淡得像随时会散，可谢玖年向她伸出了手，不止一次。
她被谢玖年带离困住自己的沼泽，与许浩擦肩而过时，身旁人走得风轻云淡，清然却攥紧了掌心上那点加重的力道。
四月风拂过，竟裹着意外的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