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子女/破天荒][章连半架空]等待》磷小满

5、禁书

　　日子一长一伙人慢慢也就熟络起来，章卫平又成了孩子王，那一种天生的领导气质让他在哪里都能起到凝聚作用。相比起方连喜，人要闷一些，话不多，干活能力却不容忽视。邹聪，这个新认识的咋呼小子，爱读书，为人有些莽撞，心底不坏是个直肠子。他喜欢跟在章卫平身后，让后者觉得又找到了一个马权，虽然性格不完全相同。

　　邹聪听章卫平说方连喜有一本红色封皮的书，但对方一直不肯透露是什么内容，这让小个子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想方设法想要看看这书到底是讲什么的。只是方连喜一直把它当宝贝捧着，基本是神书首尾见不着，这让邹聪不得不怀疑起章卫平卖给他的情报。这章卫平也好奇不是，费尽了口舌根小个子说明了他俩是统一战线的。邹聪不信，非要说章卫平不地道，没事喜欢哄他玩。这一下算是刺激到了他，一拍桌子说：“老子非把那本书找来给你看！”

　　章卫平注意到方连喜在洗澡的时候会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再用衣服盖着。一次，他在方连喜端着盆出宿舍后装作没事一样坐在他床上，手却在枕头底下摸来摸去。不远处的邹聪假装在整理床铺，不时拿眼睛偷瞄两眼。

　　薄薄的书很快被摸到，章卫平慢慢地抽出手带出书来，他朝着邹聪挤眉弄眼，要他赶紧靠拢。邹聪抱着一件衣服一溜小跑，鬼鬼祟祟的引得屋子里其他人侧目。“你们干啥玩意呢？”“没事，没事！”章卫平唰的一下把书抽出塞进棉衣里，又捅捅邹聪。后者马上心领神会，笑着将口袋里私藏的几根烟递过去：“没事。”屋里人得了好处，也就想着他们不过是偷偷藏好烟，也就不追问了。

　　章卫平和邹聪两人三步并两步走到锅炉房里，是想盯着看连喜什么时候出来，他们好提前把书给还原。两个人激动了半天还没打开书。“不好吧，”章卫平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两张红皮捏得紧紧的，“偷看真不好。”“哎呀！又不是日记，就算是日记不看就是了，你磨磨唧唧干什么。”邹聪不耐烦，抢过书就翻开。

　　近似于草纸泛黄的粗纤维纸页上，用钢笔整整齐齐的写着字：

　　如果你还在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么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样，对我都是有意义的。但是如果你不在了，无论这个世界有多么好，它在我眼里也只是一片荒漠，而我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呼啸山庄》）

　　这些年来第一次在他生日这一天花瓶是空的，没有插花。他悚然一惊：仿佛觉得有一扇看不见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阴冷的穿堂风从另外一个世界崔进了他几经的房间。她感觉到死亡，感觉到不朽的爱情：百感千愁一时涌上他的心头，他隐约想起了那个看不见的女人，她漂股不定，然而热烈奔放，犹如远方传来的一阵乐声。（《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更多的两个年轻人没有在看了，书页被死死地拽在手里，泛了皱，指甲快要刺穿纸张。“给我。”章卫平愣了一会说道，声音很低沉，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给我！”他几乎吼了出来，但不忘将声音压低。邹聪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手上拽的跟紧了，几乎将书撕烂。“我要告诉书记，我要告诉政委。”

　　章卫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不许说！”他威胁道，说完便去抢那本被蹂躏得面目全非的红皮书，“你他妈的敢说老子不干死你！”“嘶啦”纸张破裂的声音显得有些大，书页散得到处都是。邹聪甩开章卫平得手便要去捡，后者一看不妙，赶紧去抢，抢到了便往燃烧的锅炉里扔。“给我！”他喊着，抱着邹聪滚成一团，两个人扭打起来，一时间难舍难分。地上还散落着少量泛黄的纸张碎片，隐约还能看见一些整齐的字。

　　方连喜洗完澡出来听到锅炉法那个里闹出不小的动静，便去看看，只见章卫平骑在邹聪身上对着他挥拳头。“喂！章卫平！你干什么？！”他叫了一声，扔下手里的脸盆便去把那俩人分开。邹聪看了眼方连喜，没说话，章卫平索性不看来者，分开了就把地上的纸片片都捡干净，全扔锅炉里了。

　　“你烧什么呢？”方连喜上前一步抢出最后一张草纸片，上面还写着“简爱”。是他的字，烧的，是他的书。

　　方连喜愣住了，愤怒和委屈一齐涌上了大脑，他抿着嘴紧咬牙关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将捏得发白的拳头招呼上了章卫平本就挂彩的脸上。章卫平没有躲，被打得坐到了地上，邹聪扭过头快步从方连喜身边走过，临到门口了，回身道：“我不会说的。”

　　章卫平摸摸脸，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大概是破了皮，他抬头向气得瞪圆了眼睛的方连喜微微一笑：“小个子不说，那就没事了。”说完慢慢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了，留下方连喜一个人呆呆地站着，直到太阳最后一丝光线隐入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