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意逍遥》二土双丰

20、温枝的过往

　　“来，姑娘，你的药包好了。”整整两提溜！唐落付完钱，一手抱药碾子一手提药便要走，又被老板叫住，“姑娘，我看你买的都是些治疗外伤的药。虽说这些药见效快，但体内之虚补起来并不快。”

　　眼中怀揣好奇的目光看向药铺老板，“哦，你老板，你有何高见啊？”

　　“那当然是配合本正经药铺的‘黄金难抵大补丹’服用更好啦，绝对童叟无欺，绝对正品！只要五十文，心不心动？想不想买？”

　　唐落听完一副呆滞样，转身就要走，但仔细一想又转身回来了。药铺老板由失望转为激动，“姑娘可是要买一瓶？”

　　“你能先让我看看吗？不然我怎么知道保不保真？”

　　“没问题，我这就去！”，唐落顺手把东西放在人字台上，撑着下巴等药铺老板拿药，“老板，这‘黄金难抵大补丹’是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啊？它很有名吗？”

　　一瓶和司徒宸手中一模一样的药瓶被放在眼前，唐落检查后确认无论是味道还是色泽都跟自己曾经炼制的药丸一样。

　　“没想到还有人不知道这‘黄金难抵大补丹’的事迹啊！要论什么时候流传的，这还真不好说，我祖父的祖父那辈就已经很流行了。据说是隐退的神仙所创，但毕竟是传说，说啥的都有，不一定是真的……”

　　“我这六百多年一直混迹于妖界忙着找‘他’，不常来人间，确实不知此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唐落最终得出的答案是：难道有人想用这种办法骗她现身？！！！

　　“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是不用了。”，她拿着东西快步离开了，药铺老板在身后喊：“姑娘，这药拆了就没法儿卖了！”

　　“你换个瓶子不就行了！”，唐落的声音在人群中回应，却早已不见身影。药铺老板失望地回到人字桌前，“早知道多推销一点了……”

　　隐身回到司徒宸的院子，唐落让他遣散院内的侍女，二话不说便开始药。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司徒宸从走进唐落身旁。她看了看司徒宸，又看了看手里的碾子，“那……你来碾吧，这些，还有这些，都要碾成粉末。”

　　司徒宸震惊，“全部？”，足足十二种药材，一人一碾还不知道温枝什么时候能贴上药贴。

　　“好像是有点多，你家还有这样的碾子吗？”

　　“喔，你这么一说，好像偏房有一个还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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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正好是太阳毒辣辣的时候，宛如巨型的蒸笼，两人四手飞快碾压药材，衣衫紧紧贴住背，额角被发丝黏住，干裂之色显现在嘴唇上，呼吸声沉重。

　　坐在板凳上一起一伏，不仅仅是热的问题，碾久了更是腰酸腿痛。

　　“你也是妖吗？”

　　一刻不停的胳膊，被司徒宸这突如其来的问句打断了。“你觉得是就是喽！”

　　“可我感觉不是，你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能处理好。”

　　“唐落将药碾子里的粉末倒入一个小碗，又拿起另一包药材，“说的不错，继续！”

　　“你这是变着法儿让我夸你呢？”，司徒宸的脸憋得通红，脖颈处的衣襟湿透了，“你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不用法术碾啊？”

　　“嗐，那我照样有做不成的事啊！。”，司徒宸继续问她什么事，唐落却不想开启这个话题搪塞一句“不会的多了，就比如不会用法术碾药。”

　　想着昨日和今日种种，她心旌摇曳，又反问司徒宸为什么要救温枝这样的一只与他毫不相关的妖。

　　司徒宸手上更使劲儿了，低语道：“才不是毫不相关！说到底，我以为不会再遇见她了呢。”

　　……

　　司徒宸顺着讲下去他和温枝初始的情景。

　　“京城和青州离得不远，我幼时，皇家在这儿举办过一场秋闱。那时候我爹还不是青州知府，只是一介小官，人妖对峙的情形也不算严重。”

　　“但毕竟是天子要来，所以青州的老老少少都忙上忙下，就连我父亲那不入眼的官职都去参加围猎凑数，顺便带上了兄长和我。也就是那次围猎，三皇子带着我误闯进妖界，差点死在那。”

　　唐落疑惑，“可是据我所知，没有妖力的人类是进不去的吧？”

　　“是这样，但也不全是。准确的说，是人类进去后不及时出来就会力竭而死。当时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到头了，却在昏迷之中看见一只虎妖向我们走过来。再醒来时就在府里了，三皇子和我一切安好，是她救了我们。”

　　“你怎么就知道救你的一定是温枝呢？”

　　司徒宸弓着腰的腰瞬间挺直，晚风吹过他被汗打湿的发梢，眼神坚定，不容置疑。“我认得出，我知道就是她，所以昨晚我提前将她赎出来了。”

　　唐落仍然觉得哪里怪怪的，没多想，继而起身整理药粉，裁剪纱布去了，嘴里不停嘟囔着：“早知道你们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早知道昨天就不去闯什么云霞阁了。”

　　司徒宸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嬉笑不停，“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

　　唐落眉间微蹙，眸中带着不解，“想起来什么？”

　　“也就只有你这种不常住在青州的才不知道，那峦公子和云霞阁的虞娘之前是老相好，不知道什么原因前阵子就闹掰了，你你你，居然扮作峦公子去云霞阁哈哈哈哈，笑死了，哎呦我的眼泪儿……”司徒宸捣完药送到唐落手边。

　　“司徒公子，真是想不到，你这么‘博学多识’啊。”，她手边活不停，心中止不住浮想联翩，“我说那峦公子怎么在云霞阁附近把酒言欢，哪成想是故意的。”

　　夕阳垂下头，黄昏慢慢褪去，夜色涌上，层层尽染。

　　“咕噜噜”，饥辘声从司徒宸的肚子里震动，挑破唐落的心事，她挑眉一笑，“不早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欸？你家人不叫你去吃饭吗？”

　　他掸了掸蹭在衣服上的药粉，“除了过年过节全家会在一起吃饭，平时都是各吃各的。我刚刚吩咐过了，叫他们不用来送晚饭，现在的我更想陪着她。”，司徒宸望向正屋，“我去给她喂药，先不吃了。”

　　“哦……”

　　唐落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昨晚所有的药贴，回到司徒宸给她安排的院内一间西厢房躺着。她本来就认床，换了新的环境后的第一晚总是睡不着的。

　　心中藏有太多谜团未解，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起身到窗边呆坐着，人间景色，还挺美的……,“如果你也在就好了”，唐落总是忍不住去想他，那是的她唯一……

　　“砰！”“砰！”“砰!”

　　爆裂的声音从远处传如她的耳朵，是云霞阁的方向！

　　“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爆炸声？”，唐落还没休息就跑出来了，司徒宸紧跟其后。

　　“这是怎么了？我听见几声巨响。”，转眼望去，浓烟缭绕在云霞阁周围。

　　“那边还有凡人呢！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看好温枝，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唐落隐身出了府，一路疾行到云霞阁。

　　“周围没有妖力，反而是两股真气的味道。”，唐落停在距云霞阁不远处的屋顶上，只见云霞阁周围的声响越来越大，几道剑光闪现。

　　阁楼内瞬间涌出不少凡人，四散逃跑，人群中有人呼喊，“快跑！陈大人和高大人打起来了！”

　　内斗？

　　唐落闪现至阁楼前，吸收荡漾在空气中的真气凝成一道结界免得不小心伤了旁人。

　　借左侧的石柱飞踏，稳稳停在三楼的窗口，这处破损最为严重，想来他们二人就在此了。

　　隐隐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唐落一眼认出那两个人，“左边是明着坏的那个，好像姓高，右边是道貌岸然那位，应该就是‘陈大人’了。”

　　这俩同门半夜不睡觉互相掐架干嘛？

　　唐落稳步向前走，躲在帷幔后，确认两人的位置，刚好能看的大差不差，便悄悄听着他们时不时蹦出来的两句话。

　　“师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是妖，就该死！”，高亦陇被步步紧逼，身体主动退让嘴却硬得很。

　　这一番“豪言壮语”惹得唐落生厌，心道：“他这说的什么鬼？”

　　“不！”另一个声音响起，“我们仙剑宗的宗旨是‘惩恶扬善，励精图治’，不是滥杀无辜。要不是经高人提醒，我还不会动摇对你的信任，师弟，莫要一错再错！”

　　唐落点点头表示认可，“说的还行，看来他并非道貌岸然。”

　　铮铮剑音中，那边声音又起，“我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你竟然敢偷偷用释妖环放走地牢那些妖兽!是你错了！是你错了！”

　　“我这便将你捆会山门，让师父看看你干的好事！”

　　高亦陇突然收起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陈昀那一剑刺向他。

　　陈昀看着师弟一副赴死的样子，眉间紧皱，想收回剑却来不及了。

　　“不好！”，唐落脚掌贴地飞到高亦陇面前，一掌震飞他，转身徒手接住陈昀的剑锋，顷刻手掌间鲜血直流，她的速度已经快到不到两秒就做完了一切，此情此景还真是让人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