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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真相 ...

  •   皇宫,宣政殿。

      迷迷糊糊间,宋嫣觉得好吵,有个男的声音好大。

      “皇兄,哈哈哈……你知臣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还没睁眼,耳边就灌入一阵癫狂的笑声。宋嫣悠悠转醒,感觉脖子钝痛,这是在哪里。

      这笑声,很熟悉的腔调,好像是相王。

      对了,相王。宋嫣猛地清醒,雨夜召见、相王森冷的眼神,还有突如其来的一掌。

      她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富丽堂皇的宣政殿内,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铁青,左侧是脸色苍白的太后。

      大殿中央,柱子旁傲然站立着的,正是相王。他身旁还站着二皇子宋禺,身后林立着持戈披甲的士兵。

      这场面,宋嫣立马领悟过来:我去,相王和二皇子这是要谋反啊!

      不是,相王逼宫,捆她来这里做什么?!

      要死别带上她啊。

      她想起身偷摸偷跑,才发现动弹不得,手脚被绳子捆缚住了。

      “阿澈,这么多年了,哀家该补偿的也弥补你了,为何就不能放过你兄长呢?”太后在座上说得痛心疾首。

      “母后!”相王厉声打断,手直指凤座,“最该反省的就是您!您一味偏心骄纵他,明知他性子扭曲阴暗,一意孤行扶他登上高位。是您给他的权力,让他变得无法无天,为所欲为!”

      太后扶着凤座起身,“这些年来,你要什么,哀家何曾吝啬?你不想见齐云那孩子,哀家也将她接到身边抚养多年……”她的目光忽然转向宋嫣的方向。

      宋嫣急忙闭紧双眼,生怕让人知道她苏醒过来了。

      “你兄长年轻时犯下的错,他早已悔改多年,何苦要与这些外臣勾结,祸乱我南梁根基。”太后苦言相劝的话语,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他们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宋嫣将眼帘虚开了点缝隙,边八卦地听着这场皇室秘辛,边观察着殿内布局,寻找可能脱身的机会。

      “母后你休替他开脱!让他自己来说!”

      “皇兄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臣弟我吗!”

      “是朕愧对于你……”皇帝痛苦垂头。

      在相王与皇帝接下来的对峙中,一个令人心惊的真相慢慢浮现。

      原来当今圣上宋澄有个难以启齿的癖好,他专好人妻。

      在他还是皇子时,不论是身边近臣还是府中幕僚的女眷,多有被他染指、玩弄甚至侵犯者。

      这种荒唐,在他登临大宝后,因身份所缚,不得不有所收敛。

      相王与王妃的隔阂,也源于此。

      杜筠,是相王年少时就爱慕的姑娘。他深知杜家三小姐生来感性,对此佳人,需攻心为上。

      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嫁予他,相王费尽心思,甘愿折节下交,与她两位兄长成为挚友,只为能常入杜府,好在她心中多留几分印象。

      真诚打动了佳人。后来,他与杜筠新婚燕尔,举案齐眉,算得上恩爱两不疑。

      那段日子,是相王人生中最明媚的时光。

      直至王孺人之事横生枝节,夫妻间才生了嫌隙。那一年王府夜宴,相王醉得不省人事,将王孺人错认成王妃。一夜荒唐后,王孺人有了身孕。

      此事过后,曾满含爱意凝望他的王妃,眸中的情意自此蒙尘,不复往日温情。

      相王悔恨不已,无数次想去解释,去乞求原谅,却被王爷的尊严与做错事后的愧疚死死绊住脚步。

      挣扎一段时日后,他选择了抛弃尊严低头,一心只盼能与妻子重修旧好。

      那夜,他备下酒菜,在庭院的暖阁里邀杜筠一叙。

      相王握着她的手,将心底的纠结与悔恨尽数剖白,祈求她的宽宥。

      许是他的诚恳触动了她,也或是酒意上了头,杜筠那双总是疏离的眼眸里染上了薄醉,颊边飞红,看得他心动不已。

      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这般亲近了。

      他扶着她走向床榻,帐幔低垂,温情脉脉。

      此时,下人却在门外急报,京郊大营的副将有紧急军务求见。他看了看榻上面若桃花的妻子,叹了口气,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去了前厅。

      待他处理完军务匆匆返回,见方才侍候的下人面色惨白,吞吞吐吐地禀报:“方才陛下来过。在书房未见着王爷,便……便往暖阁去了。”

      忆起皇兄过去的特殊癖好,一股寒意瞬间窜上相王脊背。杜筠还在暖阁里!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回去。

      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成了他余生无法摆脱的梦魇。烛光下,那龙纹衣袍与杜筠的衣衫刺目地交缠在一处。

      他僵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被生生剜出,死死咬着牙关,直至口中弥漫开血腥味,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自那以后,相王再也无法坦然面对杜筠,心结日夜缠绕着他,愈收愈紧。

      而杜筠,以为那夜与她温存的是相王,对真相一无所知。

      杜筠被诊出喜脉,她十月怀胎,满心欢喜地生下宋嫣。

      这个孩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相王那夜的耻辱。他恨,恨宋澄,更恨这个孽果的存在。

      宋澈无数次想过要了结这个孽种。可每当看到杜筠轻抚着肚子,一脸欣然满足的神情,他便下不了手。

      他选择了沉默,将这蚀骨的痛苦连同对宋嫣的厌弃,一并埋入心底。他自暴自弃不断地纳妾,生下了几个庶子庶女。

      这桩悖逆人伦的旧事,成了他余生一切痛苦的根源。

      宋嫣听得脑子都要炸了,什么狗血的身世!

      所以,她是皇帝与杜筠的女儿?!

      过往种种,一切她觉奇怪又说不清的点,似乎都能解释得通了。

      长久以来皇帝对她无缘由的和蔼,关爱,甚过相王。

      书阁大火时,皇帝想杀韦丛岩,自己救了韦丛岩,彼时宋嫣还总担心皇帝会不会因此私底下报复她。

      没有,皇帝当做无事发生,对她一如既往地和蔼,有求必应。让宋嫣曾一度怀疑,这场大火,到底是不是皇帝在背后主使。

      宋嫣那时入宫请旨,求皇帝为她与韦丛岩赐婚。

      此举不是出于莽撞,因宋嫣深知她素来得宠,予取予求,料定他不会驳回。万没想到,皇帝第一次对她沉下龙颜,断然拒绝。

      宋嫣明白了,皇帝那时并非因皇家声誉而拒绝。

      若真为此,她从前那些荒唐行径,就不会屡受袒护,早该被严加惩戒。

      所以,真相是皇帝意在铲除韦家,他的女儿,又怎能嫁入韦家?

      宋于微这个例外,是因作为一个同样有特殊癖好的人,皇帝知宋于微的虐性,于韦府不会受到伤害,反能成为一颗帮助他对付韦家的棋子。

      才应允了这桩亲事?

      然后是太后,宋嫣过去的理解也错了。

      她以为太后很宠爱相王这个幼子,但听相王话里的意思,太后一向偏心皇帝。

      故太后待她比别的宗室女都要亲厚,不是因为亏欠相王?而是出于对长子皇帝的偏爱?

      太后知晓相王恨意难消,不忍见皇帝的血脉在仇视的险地中生长,才心生弥补,自小将宋嫣接至永宁宫抚养,以便让她远离相王?

      最后是相王,宋嫣以前觉得相王对她这个女儿太刻薄冷漠,一直是仇家一样的态度,就一重男轻女的封建余孽。

      现在她想改口,这是位还算有善心的男士。

      这么多年来,面对挚爱与贼人所生的孩子,给了她嫡女的名分与尊荣,让她在府中锦衣玉食地长大……

      宋嫣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真的多亏了他的克制和痴情。

      宋嫣自己代入相王的处境,觉得就算她不言不语,仅是往那里一站,也足以让他觉得刺眼加碍眼,厌烦至极。

      算是懂相王为什么看她这么不顺眼了,他们这种关系他要能看顺眼了,那定是心理出问题了。

      谈及心理问题,宋嫣也算知晓南梁皇室频出变态的根在哪里了,就在这位伦常混乱的皇帝身上,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嫣头皮发麻,此时,所有的真相都背离了她过去的认知和理解。

      她好想拉管事人出来问问,他们穿书局的混乱解决完没!

      能不能把原书内容修复出来,给她瞅瞅啊。

      她不想再一无所知,懵然地接受各种精神创击啊!

      “皇兄,你岂止是对不起你臣弟!”相王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这声怒吼震荡在大殿内,将宋嫣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

      皇帝面色灰败,嘴唇翕动着似要辩解,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正当这对天家兄弟僵执之时,殿柱旁一道清冷声线破空而来:“说得不错。”

      宋嫣循声虚着眼望去,见另一侧柱旁立着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自阴影中缓步而出,墨发以一根黑色玉簪松松挽起,身形挺拔高挑,面容陌生。

      他行至御前,俯身逼视着龙椅上的帝王,那姿态不像朝臣,倒像审问。

      宋嫣暗自咋舌,这年头谋反都这么气定神闲了么。

      却见男子抬手,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抚向耳际,轻轻一掀——

      面容显露时,宋嫣脸立刻变黑。

      那张苍白妖异的容颜,额间殷红如血的细线,不是书中男主闻祌又是谁。

      怕什么来什么。

      “还记得闻鸢么?宋澄,祈虞山的闻鸢。”

      闻祌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满含刻骨的恨意。

      龙椅上的宋澄双目圆睁,颤抖着指向他:“你、你是……”

      “我是来替她讨债的。”闻祌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窃取她的一切,安坐这龙椅享受这么多年……你早该死了。”

      话音一落,寒光乍现。

      一柄匕首毫无征兆地没入宋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明黄的龙袍。

      “啊——!”太后的尖叫划破大殿,“救驾!快来人救驾!”

      可殿内外寂静无声,所有御前侍卫早被相王与闻祌的人马控制。

      闻祌眼神狠厉,手中匕首起落如疯魔,任由鲜血溅上他苍白的脸。

      绝望的死寂中,只能听见利刃一次次刺入血肉的声响。

      宋澄圆瞪着惊恐的双眼,双手无力垂下,慢慢没了声息。

      “澄儿!不!”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大殿。

      “恭喜宿主,完成关键剧情:助男主大仇得报。”

      宋嫣正将男主杀人这一幕看得心惊胆跳,七上八下的时候,系统声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宋嫣有些懵:助?我助他什么了?躺在这儿当个背景板,也算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这是她穿越以来触发的第一个关键剧情啊!心底的困惑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冲散。

      宋嫣还有些感激起相王来,要不是他将自己打晕掳来,她又怎能阴差阳错地触发了一项关键剧情。

      是不是只要和男主闻祌同处一个现场,就算是在完成剧情了?

      管事人说的“男女主在一起才能更快触发关键剧情”,是这个意思啊。

      这运气也太好了些,和男主仅仅是才相见,就白捡了一个完成度。

      首个关键剧情还是关乎复仇与权谋的“事业线”。

      只要不是被迫走什么“喜添后宫”,“大婚生子”之类的感情戏码,对她而言,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种专注搞事业的男主,她倒是乐见其成。

      现在整个宣政殿内,皇帝瘫倒在龙椅上,太后的哭声撕心裂肺。

      相王立在下首脸色阴沉,二皇子站在他身侧,嘴角扬起,隐有得意。

      闻祌站在殿心,眼底全是大仇得报的快意。

      宋嫣的视线在这几人之间逡巡,全书的重要人物,都齐聚这里了吧。

      话说相王怎么会和闻祌搅和在一起了。

      宋嫣梳理着这条线,也是,相王手握京郊营兵权,驻地距皇城不过十里,要想逼宫谋反,策反他是最关键的一步。

      原来闻祌早就布下了这枚棋子。所以他此次扮作卫国使者进京,主要目的就是了结皇帝?

      另外,恰好是京郊营的五千精锐部队被调去了幽州支援的这个点,趁着京城守卫松懈之机,他才与相王、二皇子联合逼宫。

      难道从幽州起义军作乱,到荣城失守,再到今日的宫变,都是闻祌一手策划的连环计?

      幽州近来的动乱,是他暗中扶植起义军所致?

      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调走京城守军,制造外交契机,最终与相王、二皇子里应外合,直取皇帝性命?

      难怪当时韦丛岩他们在荣城之战,赢得这么顺利,闻祌的表现也一点不像有男主光环的样子。

      原来男主他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他要的是京中皇帝的头颅。

      宋嫣头都大了,这个男主心机好深,不好对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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