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赤云汤泉之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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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航路永远充斥着不可预知，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浓得化不开的蒸汽迷雾便如同城墙般横亘在了黑桃号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味道，混合着硫磺的微刺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放松的矿物馨香。
“哇啊啊！是云吗？要撞上了！”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
“笨蛋，哪有这么矮又这么热的云！”另一个沉稳的声音立刻反驳，“是水蒸气，大量的水蒸气！”
迷雾渐散，岛屿的轮廓缓缓浮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数座巍峨的山体，它们的形状并非常见的陡峭尖峰，而是更为雄浑的层峦叠嶂，山体呈现出深褐与赤红色交织的斑驳纹路，仿佛巨神以大地为砧，以烈火为锤锻造出的奇观。
山巅之处，并非积雪，而是不断袅袅升腾的浓烟与蒸汽，将天空染上一抹永不褪色的淡灰红晕，这便是“汤云”——沸腾之云。
山麓之下，依着地势，是一片极具特色的建筑群。
飞檐翘角，黛瓦白墙，精致的亭台楼阁与实用的民居错落有致。巨大的红灯笼即使在白天也似乎散发着暖光，屋檐下悬挂着写着古老汉字的招牌或旗帜。若非那偶尔从地缝中逸出的缕缕白汽和空气中浓郁的温度，稀奇的建筑不由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遍布岛屿各处的、如同宝石般闪烁的水面——温泉。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有的隐藏在亭阁之中，有的露天依偎在奇石之间，蒸腾的热气让远处的景色都微微扭曲，氤氲出一派梦幻般的景象。
“好……好厉害！”阿光瞪大了眼睛，趴在船舷上，脸上写满了惊叹，“整个岛都在冒热气！就像……就像一个超大号的温泉馒头！”
“温度在急剧升高，岛周海域的海水温度也远高于正常值。”塞拉菲娜冷静地分析着，手中拿着记录用的工具，眼神锐利地扫过那些活跃的火山口，“地质活动极其频繁且剧烈，真是个危险又迷人的地方。资料记载没错，这就是以温泉闻名的‘汤云岛’。”
“温泉！”艾斯的双眼瞬间亮起了星星，一路上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是那个泡了之后能让人精神焕发、皮肤变好的神奇温泉吗？太好了！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消除一下航行的疲劳了！我要泡最大的那个！”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了更浓的硫磺味，同时也将一些隐约的、金铁交鸣的声响送了过来。
“嗯？”艾斯的耳朵动了动，脸上的兴奋稍减，露出一丝疑惑，“好像……有什么声音？是从岛上传来的吗？”
柯尔也皱起了眉头，推了推眼镜：“不仅仅是自然的声音。似乎还有……人为的喧哗？甚至可能是……”
塞拉菲娜眼神变得锐利，稍稍冷静下来，望向那些看似祥和的中华风格村落，仔细倾听。那声音细微却清晰，绝非欢庆的锣鼓，更像是……冲突的嘈杂。
温暖的温泉，梦幻的汤云，精致的亭台楼阁。
以及，隐藏在这片氤氲水汽之下，那不易察觉的紧绷与对立。
汤云岛，到了。
黑桃号谨慎地沿着汤云岛唯一可供停靠的峡湾入口航行。越是靠近，那股硫磺与温泉混合的气息就越是浓郁，而之前隐约听到的喧哗声也愈发清晰响亮。
那绝非节庆的喧闹，而是充满了怒意和紧张的呵斥、金属碰撞声，甚至还有零星的、某种能量爆裂的噼啪声。
“果然不对劲！”乔比神色凝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小心点，靠岸！”路诺路斯也收起了玩闹的表情，大声指挥着。
他们的船刚驶入一个看起来像是码头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就让众人一愣。只见前方一片空地上，约莫二三十人正泾渭分明地缠斗在一起。
一边人身着以蓝色和深灰色为主的衣裤，动作间带着一种守势，多以长棍、奇特的带刃钩镰为武器，有时会巧妙地借助地上喷涌的蒸汽或温泉水洼，溅起热水阻碍对手，他们的衣角绣着玄武的纹样。
另一边则更为激进，穿着赤色与棕色的短打服饰，武器五花八门，但很多人的兵器上都镶嵌着一种隐隐发红的矿石，挥舞间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甚至有人手持一种粗制的管状物，能喷射出高温的碎石流，他们的旗帜和臂章上，则是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
塞拉菲娜已经拿出送葬锚，这场冲突不确定是否会演变为对海贼的追杀。
但打红了眼的双方根本无人理会外来者的声音。一个“沸石团”成员猛地将手中烧得发红的铁棍砸向一个“护汤卫”，后者举棍格挡，却被那附加的热力烫得手腕发麻，踉跄后退，眼看就要被击中。
就在这时。
“火拳！”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并非声嘶力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轰！
下一瞬间，一道巨大、炽热、纯粹由火焰构成的巨大拳头如同咆哮的巨兽，从码头方向横空出世，精准无比地砸在了冲突双方中间的空地上！
灼热的气浪猛地扩散开来，将地面的尘土与水汽瞬间蒸发吹飞。火焰并没有直接攻击任何人，但那恐怖的热量和毁灭性的能量波动，让所有正在搏斗的人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动作瞬间僵住，惊恐万分地望向火焰袭来的方向，并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原本混乱的战圈立刻被强行分开了。
火焰缓缓散去，地面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散发着袅袅青烟。
一个头戴橙色牛仔帽，帽檐压着微卷黑发的年轻男子站在船头，收回了冒着缕缕青烟的拳头，脸上带着爽朗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哟，打架可不好啊。差点就打偏伤到人了。”
正是波特卡斯·D·艾斯。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双方更加剧烈的骚动，但不再是针对彼此，而是全部转向了这个能凭空挥出火焰的可怕男人。
恐惧之后，便是极度的震惊和……算计。
汤守村那边，一个看似头目的人率先反应过来，他强压下心中的骇然，上前一步，右手抚胸，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语气恭敬却急切：“多谢这位大人出手制止冲突！在下汤守村护汤卫副统领。大人您拥有如此强大的……火焰之力，定然是理解‘守护’与‘传统’之珍贵的强者！请助我们一臂之力，驱逐那些唯利是图、破坏圣地平衡的云沸村暴徒！汤守村愿以最珍贵的‘祖汤’相酬，那是对能力者大有裨益的秘宝！”
“放屁！”云沸村那边一个嗓门洪亮的大汉立刻跳了出来，他激动地指着艾斯，尤其是他手上还未完全散去的火星，“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力量！火焰的力量！大人！您的力量与我们云沸村追求开发、进取的理念才是绝配！我们是‘火温石’最好的开发者！炉老一定能打造出配得上您力量的装备！请帮助我们教训那些墨守成规、阻碍进步的汤守村老古董！这座岛的未来属于我们！”
一时间，刚才还打生打死的两派人，竟然争先恐后地向艾斯抛出了橄榄枝，极力陈述对方的不是和自己能给出的好处，试图将这个天降的强大外援拉到自己一方。
黑桃海贼团的众人都看呆了。
威利挠了挠头：“诶？怎么就开始抢人了？”
柯尔推了推眼镜：“很现实的反应。船长展现的力量足以打破岛上的平衡。”
塞拉菲娜心底无奈地看着突然变成众目睽睽的艾斯，所有计划和预判都抵不过一个艾斯。
艾斯本人也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他看了看左边一脸诚恳的汤守村代表，又看了看右边激动不已的云沸村大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用力压了压帽子：
“哈哈哈哈哈！拉拢我？有意思！不过，我可不是来帮谁打架的！”他的笑容爽朗而直接，“我们是海贼，是来冒险和泡温泉的！至于你们的事……”
他目光扫过双方，眼神清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如先请我们泡个澡，然后……慢慢说给我们听听？”
面对两派热情到几乎要打起来的拉拢，黑桃海贼团的众人面面相觑。
“喂喂，这下可麻烦了……”路诺路斯挠着头，看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双方代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柯尔抱着手臂，冷静分析：“根据现有情报，双方各执一词，且都存在合理性与片面性。贸然选择一方介入本地冲突，并非明智之举。”
“但是温泉！”乔比的重点永远清晰，“两边都说自己的温泉最好！我们总不能泡一半吧？”
米斯蒂捧着水晶球，幽幽地开玩笑说可以把□□和灵魂分开，就能同时泡两个温泉了～
单纯的威利被哄得一愣一愣，抱着斯卡尔不放手。
身为船长的艾斯压了压帽子，脸上露出他招牌式的、带着点困扰却又跃跃欲试的笑容：“哈哈，听起来两边都很有意思啊！传统和革新吗？真是难以抉择啊！”
“所以？”众人看向他。
艾斯咧嘴一笑，做出了一个非常“艾斯式”的决定：“既然决定不了，那我们就分头去看看好了！这样不是能了解到更多有趣的事情吗？”
“分开行动？”塞拉菲娜立刻皱起了眉头，马上反对，“驳回。在情况不明的敌对势力地盘上分散力量，是削弱自身战力的行为。如果有危险发生，不利结局概率上升30个百分点…”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作为船员中最为谨慎和重视团结的一员，她无法接受这种近乎儿戏的分兵策略。
“别那么严肃嘛，菲娜！”艾斯拍了拍她的肩膀，火焰般的笑容带着强大的感染力，“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是去打架。而且，大家都很强的，没问题的！对吧？”
他看向其他伙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冒险的兴奋。柯尔和威利等人虽然也觉得有点乱来，但船长的决定和那股子热情让他们也蠢蠢欲动起来。
“好吧好吧，既然船长都这么说了……”
“听起来也挺好玩的！”
“星星说微小的涟漪不会夺走未来…”
塞拉菲娜看着艾斯那纯粹又固执的眼神，深知一旦他做出决定，尤其是这种带着“冒险”和“有趣”色彩的决定，九头海王类都拉不回来。
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语气软了下来，但依旧带着不满：“……听从船长的安排。”
没人知道她叹的那口气有多少的无奈。
“放心啦！”艾斯哈哈一笑。
最终，在黑桃海贼团“传统艺能”——抽签决定之后，队伍分成了两组。
巧合的是，抽签结果竟是艾斯带着路诺路斯、乔比、米斯蒂、巴蒂斯特去往倡导开发的云沸村，而塞拉菲娜则和柯尔、斯卡尔、阿光、威利前往保守传统的汤守村。
至于阿毛老前辈，他并不觉得一定要分去哪，与其两个选一个他更喜欢都要。所以阿毛决定先去今天去云沸明天去汤守，雨露均沾。
看到这个结果，塞拉菲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让她和谨慎的柯尔一组去相对温和的汤守村，而让冲动热情的艾斯和同样跳脱的乔比、路诺路斯去那个听起来就更激进的云沸村？
这组合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安心。
尤其是想到艾斯那家伙可能会被云沸村的“火焰”、“力量”、“新装备”之类的词眼吸引，塞拉菲娜就觉得一阵头痛。她几乎能想象到艾斯和那个“炉老”相见甚欢、然后被对方趁机提出各种要求的场面了。
一股强烈的、想要制衡的念头涌上心头。
塞拉菲娜看着那支即将兴高采烈奔赴“新玩具”的队伍，尤其是队伍最前方那个跃跃欲试的船长，心底的理智各种警告，如同炸弹爆炸的前一秒一样危险。
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艾斯抬脚准备跟着云沸村使者离开的瞬间，塞拉菲娜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地穿透了嘈杂：
“等等。”
所有人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她。艾斯也回过头，帽檐下的眼神带着询问：“嗯？怎么了，菲娜？还有事？”
塞拉菲娜没有看艾斯，而是径直走到汤守村那位副统领面前。她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我们变更一下安排。”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我去云沸村。柯尔，阿光，威利，斯卡尔，你们按原计划，跟随这位统领前往汤守村。柯尔，由你负责与汤守村的接洽和信息收集，务必谨慎。”
“什——？”艾斯愣住了。
“塞拉菲娜小姐？”柯尔推了推眼镜，略显惊讶，但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明白了。请放心，我会处理妥当。”
汤守村的副统领虽然有些意外，但看到塞拉菲娜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复合弓武器和她周身散发出的沉稳强悍的气息，也不敢怠慢，恭敬地行礼：“谨遵您的安排，汤守村必以上宾之礼接待您的同伴。”
安排完这边，塞拉菲娜才终于转向艾斯，蔚蓝色的眼眸里清晰地写着“无奈”和“不容胡闹”。
“为什么？”艾斯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监督。”塞拉菲娜言简意赅，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咬牙，“以及风险控制。船长你和路诺路斯、乔比的组合，前往以‘激进’和‘开发’闻名的阵营，其行为模式预测偏差率过高，可能导致不可控的意外风险提升至少百分之四十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艾斯和他身边那几个同样一脸“搞事”兴奋的家伙。
“由我同行，可以有效抑制某些过于‘热情’的承诺，并对潜在的危险提案进行可行性评估。”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她就是去看着艾斯，防止他上头和闯祸的。
艾斯听完，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塞拉菲娜的肩膀（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半分）：“哈哈哈！原来菲娜你这么不放心我们啊！好吧好吧！欢迎来监督！有你在我就更放心啦！”
他完全没觉得被看管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队伍里有个靠谱的同伴真是太好了。
塞拉菲娜：“……”
有时候船长的粗神经真的让她无话可说。
她最后对柯尔叮嘱了一句：“保持联系。如有异常，优先自保。”
“了解。”柯尔点头。
于是，分裂的队伍再次调整。
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送葬锚，迈步走向了云沸村那群穿着赤褐色衣服、眼神热切甚至带着点狂热的使者。她的冷峻与对方的躁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云沸村的大汉虽然对这个临时换人、而且看起来相当不好惹的女人有些意外，但想来她也是那火焰强者船上的干部，立刻又热情起来：“这位女战士，欢迎欢迎！我们云沸村最喜欢您这样强大的伙伴！请跟我来，炉老一定会对您感兴趣的！”
塞拉菲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另一边，艾斯已经和路诺路斯、乔比等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跟着云沸村的其他人走了出去，仿佛是去参加一场盛大的庆典。
而柯尔则推着眼镜，冷静地开始向汤守村副统领询问起关于“祖汤”和水温石矿脉的具体历史和数据。
塞拉菲娜收回目光，心中那份无奈感更深了。
这场温泉之旅，注定不会平静了。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警惕性提到最高，跟随着云沸村的使者，步入了那片弥漫着硫磺味和金属灼热气息的街道。
她的任务很明确：泡温泉是其次，看好船长，保护大家安安全全的，等着指针收集好磁场信息再度启航才是首要。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赤云汤泉之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