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无冬》刹那温柔

4、钥匙扣

　　明亮的灯光流淌在整个教室，相较于教学楼外沉沉的夜色，这里显得格外温暖而宁静。
　　陶冬冬趴在课桌上，右手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
　　“迷雾森林诡异事件”
　　“清水湖诡异事件”
　　“破旧教学楼诡异事件”
　　她盯着群魔网站上那些任务标题，秀气的眉头越皱越紧。
　　“搞什么啊……这种任务真的会有人接吗？一看就不是普通诡异，会出人命的吧……”她小声嘟囔，目光却不自觉地扫向任务下方的赏金数额。
　　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那串数字实在诱人。但以她的能力……果然还是做兼职更实际一点。
　　赵清歌就坐在她旁边，看见好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更加皱眉，忍不住好奇，侧过身瞥向她的手机屏幕。
　　“嗯？冬冬，你在看驱魔任务？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陶冬冬微微抬起头，语气沮丧：“清歌，快别说了，这上面的任务根本不是我能解决的。都要高级驱魔师或者团队作战，我这种小菜鸟去了也是送死，还占地方。”
　　赵清歌点点头，随即又开口：“嗯……驱魔网站上的确都是大任务，毕竟是官方网站。能解决的早就被接走了，剩下的肯定不简单。不过——”她故意拉长了音调。
　　陶冬冬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不过什么？”
　　“不过嘛，”赵清歌眨眨眼，“你还可以去看看校园贴吧啊，那里都是学校内部流传的一些小诡异事件，应该不难处理？反正也没听说学校出过什么大事。”
　　陶冬冬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呀！还有贴吧！我怎么没想到！”她立刻退出群魔网站，登录了校园贴吧。
　　“哎，清歌！果然这里的任务简单多了，感觉很容易解决！”
　　“宿舍诡异声音”
　　“莫名的丢失零食”
　　“耳边的低语”
　　“清歌你看，这些听起来就没什么危险！”她边说边扫向报酬金额，下一秒，眼睛差点瞪到课桌上。
　　最高的也只有二百块，最低的居然才五十。
　　“我……清歌，这报酬也太低了吧！如果用符纸还好，勉强剩一顿饭钱，万一得动用法器……那可亏大了！”
　　赵清歌噗嗤一笑，安慰道：“行啦，学校里的诡异多半是小事，说不定根本就不是诡异，只是乌龙呢。”
　　陶冬冬翻着手机，忽然想到什么，疑惑地转头：“哎，清歌，你怎么对学校这些事这么了解？咱俩不都是新生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清歌微微一笑：“当然是学长学姐们说的呀，他们是老生，门儿清。你要是不总跑去兼职，多交点朋友，肯定也早知道了——这都快成学校常识啦。”
　　“哦……原来如此，”陶冬冬佩服地朝她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是百事通呢，太厉害了！”
　　赵清歌嘴角弯了弯，忽然凑近：“对了冬冬，一会儿晚自习结束，咱俩去吃烧烤吧？昨天说好的，我请客！”
　　陶冬冬顿时纠结起来：“可是……我还要去兼职啊。”
　　“你就请个假嘛，总不能全月无休吧？”赵清歌声音扬高了一点，“哪有这么黑心的老板？”
　　陶冬冬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微信找到老板：“老板，今晚身体不太舒服，想请一天假，可以吗？”
　　消息发出去，她紧张地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生怕老板借机辞退她。
　　叮——一声轻响。
　　她赶忙点开回复：“嗯，好的，好好休息。一天够吗？不行可以多休息几天，没事的。”
　　陶冬冬长长舒了一口气，快速回复：“一天就够了！明天准时上工，谢谢老板！”
　　“嗯，好好休息。”
　　她高兴地一拍课桌：“清歌，搞定！老板准假了，今晚烧烤走起！”
　　恰在这时，下课铃清脆地响起。
　　“哈哈，太巧了！那还等什么？”赵清歌拉起她就往外走，“说好了，今晚我请客，你不准偷偷付钱，不然下次不带你了！”
　　陶冬冬连连点头：“知道啦知道啦，等我接几个小任务赚点钱，下次我请你！”
　　“那可说定了哦！”两人相视一笑，击掌为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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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忧烧烤店。
　　“清歌，你说我是接‘耳边的低语’好，还是‘消失的零食’好？”
　　“随你呀。我觉得‘低语’好点，这么久都没事，应该不是大诡异，说不定只是她耳鸣？”
　　“嗯，有道理……那就先接这个试试。只是这报酬……才八十块。”
　　赵清歌笑着开导：“没事，先练练手嘛，觉得简单下次再找难一点的，循序渐进~”
　　啪嗒。
　　两个不锈钢托盘放在了她们桌上，打断了对话。
　　“烤串好了，趁热吃。”老板王默言语气平淡，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清歌小巧的鼻子动了动，目光落在托盘里那串烤蘑菇上，疑惑地看向陶冬冬：“冬冬，你点蘑菇了？”
　　“没有呀，应该是老板送的吧？昨天他也送了一串，说是新品试吃，这次大概也是谢我帮他品鉴？”
　　赵清歌顿时酸溜溜地朝王默言的背影抱怨：“王默言王老板！虽然吧……但是……你这偏心得也太明显了吧？我来得次数也不少，怎么冬冬每次都有赠品，我一次都没有？不公平！”
　　陶冬冬闻言也愣了一下，抬眼望向已经侧过身的王默言。
　　王默言脚步一顿，回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需要什么理由？如果非要一个——她比较合我眼缘。这个答案行么？”说完，他不再看她们，径直离开。
　　赵清歌不仅被区别对待，还被狠狠补了一刀。“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冬冬，你说老板该不会是想追你吧？”
　　陶冬冬顿时一惊，手里的签子都被捏弯了：“清歌！别瞎说！他、他怎么可能追我……”声音越说越小，脸却悄悄红了。
　　“哈哈，逗你的啦～快趁热吃！”赵清歌笑得促狭，“不过看你这样……该不会是你对老板有意思？”
　　“我才没有！”陶冬冬耳根都红透了，慌忙低头咬了一口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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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柜台后，王默言拉开抽屉，取出一块黑漆漆的长条物件。他抬眼瞥了瞥门外聊得正欢的两个女孩，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这小傻子……学别人接什么驱魔任务。”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就那点水平，普通还好，万一撞上厉害的……啧，凶多吉少。”
　　他摇摇头，目光落回手中的物件上，右手并指如刀，凌空细细勾勒了几下。片刻后，他指尖微动，轻轻一震——
　　哗啦。细碎的粉末簌簌落下，却在触及地板的刹那消失无踪。
　　他掂了掂手中剩下的、约莫麻将牌大小的木块，端详片刻。
　　“嗯……还缺点什么。”他沉吟半晌，忽然指尖凝力，在小块一面刻下“出入”，另一面刻上“平安”。
　　接着，他在上方钻了一个小孔，穿上一个钥匙环。
　　“嗯，这样就行了。”他淡淡勾唇，“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钥匙扣而已。”
　　“老板，结账——”这时，赵清歌在外面喊道。
　　他面色恢复如常，走了出去。
　　“老板，多少钱？”
　　“二百。”
　　赵清歌利落地抽出两张钞票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啦冬冬！那个‘耳边的低语’也不急这一天，明天晚上再去吧。”
　　陶冬冬点头，转向王默言，笑容明亮：“王默言，我们走啦，下次再来！拜拜！”
　　她转身刚要离开，却被他叫住。
　　“等等。”
　　陶冬冬回头，只见王默言摊开手掌，递过来一个钥匙扣：“今天是你第38次来，是幸运顾客。这个小纪念品，送你。”
　　她接过钥匙扣，入手微凉却不刺骨，上面刻的字……嗯，有点丑。但她还是礼貌地笑着道谢：“谢谢老板！”随后将它塞进随身的小挎包里。
　　赵清歌又在旁边成了柠檬：“老板，那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幸运顾客啊？”
　　王默言扫了她一眼，破天荒地回了她一句：“看眼缘。什么时候看你顺眼了，什么时候就是。”
　　陶冬冬在一旁捂嘴偷笑。
　　赵清歌气鼓鼓地嘀咕：“大木头！一点都不知道讨好美女！”
　　陶冬冬笑着挽住她的手臂：“走啦走啦，今天早点睡，明天晚上我就去解决那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