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我和老板的学生时代》万亩火柴

2、道歉

　　前世两人再重逢时，秦书尧也是糊了满脸的鼻涕。
　　那是一个干冷的冬夜，漫天雪尘不要钱似的刮。刮得秦书尧在电线杆子下瑟瑟发抖。那点儿廉价的酒精在身体里毛用不管，人是一点儿没暖和起来不说，还满脑子里想的全是“好想吐”。
　　自己那些狼狈的瞬间，便全进了王柏德的眼。
　　正如同此时此刻。
　　王柏德站在班门口，有些神色复杂地望向秦书尧。
　　秦书尧：……
　　秦书尧：Ok，fine，这就是我的命是吧。
　　片刻后，便见王柏德单手拎着书包走了过来。
　　秦书尧下意识地想往桌底缩，只是还没等他动作，王柏德就已经人至桌前了。
　　“给。”
　　少年嗓音清润，斯斯文文的。
　　王柏德这样的老实样子，是很难惹人讨厌的。
　　反观秦书尧当下的模样，那是有点招人烦了。
　　这小子缩着脖子，紧闭双眼，双臂以环绕姿态挡在胸前。似乎很怕王柏德忽然靠近。
　　但是王柏德有什么好怕的啊！欧铭澜和周韵看向大尧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嫌弃。
　　“嘛呢，人给你买的零食，你接着啊。”
　　秦书尧睁开一只眼来观察环境：“什么给我买的？”
　　“周韵说你要的。”
　　男孩开口，看着秦书尧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沮丧。
　　秦书尧看向这个版本的王柏德，还有些不大敢认。
　　——是还没有被狗血网文荼毒过，绿色健康版本的小王同学。
　　天老爷，苍天哟。
　　秦书尧是真的有些想落泪了。
　　他望着少年那张稚嫩的脸庞出了半会儿的神，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不是，我什么时候要东西了？”
　　秦书尧一记眼刀望向周韵，看见对方已经十分轻车熟路地撕开了一包乐事薯片。
　　便一把抢了过来：“好小子，你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吧，你哥我还没拔毛呢！”
　　是了，前辈子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秦书尧的这些狐朋狗友，惯是些看人下菜碟的货色，当年没少以秦书尧的名义叫小王同学去跑腿。
　　秦书尧当时也知晓此事，但总觉得面子最大，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现在想来，这些种种事迹，都成了为秦书尧日后悲剧人生埋下的伏笔。
　　“我什么时候要求他买了，而且我都不知道王总、王哥今天出院。”秦书尧急于自证清白，额间都渗出了汗珠，“你抓紧把买东西的钱转给人家，再算上跑腿费。”
　　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似乎都很讶异于秦书尧态度上的转变。
　　“干，干什么，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欧铭澜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反常。”
　　周韵接话道：“感觉更像是你身体里有脏东西。”
　　秦书尧：……
　　秦书尧：“干净利落地给我滚蛋。”
　　周韵：“我真没开玩笑，你秦书尧是谁啊？那是我们一中不可一世的小王八蛋，今天怎么转了性似的。”
　　欧铭澜双掌一拍，俩人像讲相声一样：“好像良心发现了？”
　　周韵：“还是被人夺舍了？”
　　听两个损友猜到这里，秦书尧还真有点怕这俩人把自己送到实验室去做实验，于是吞了口唾沫，匆忙否认道：“我就是本性善良，看不惯你们使唤同学，不行吗？”
　　相声组摇摇头道：“不行。”
　　“那也太OOC了。”
　　秦书尧无语：“同样的滚字我不想说第二遍。”
　　“我也是认真的啊，”秦书尧为了证明自己的品行如同洁白的玉石一般无暇，特地搂上了王柏德的脖子，“我原先太不懂事了，加上开学的事，我心中有愧，想好好弥补王总、王哥，没毛病吧？”
　　“再说我们大家都是来上学的。正可谓求学之道，本就无高低贵贱之分，你们却要求同学为自己跑腿来满足私欲，太不符合我们的主流价值观了，必须谴责！”小尧越说越正义凛然了，感觉自己胸前都要飘起鲜红的红领巾了！
　　他这人少年时就活跃跳脱，两个死党自然没放在心上，看他俩还要吐槽什么的样子。秦书尧便以更严肃的态度强调道：“总而言之，从今往后我和王…王哥就是好兄弟了！以后有我罩着他，你们少给他找麻烦。影响他学习、高考，我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便高举手臂装作要打两人的样子，两个讲相声的也十分配合，作出咋咋唬唬的躲闪动作。
　　秦书尧转头就松开了王柏德，丝毫没注意到对方刚才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三人打打闹闹间，上课铃声就响起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大伙都坐下时，秦书尧才想起来，高二刚开学时，王柏德还是自己的同桌来着。
　　那时因为自己开学闹出来的事情，班主任有意把两人调成同桌，希望缓和他俩的关系。
　　谁知当年的小尧相当不领情，没少在上课的时候骚扰王柏德。
　　以至于刚才秦书尧又丢过来一张字条时，王柏德又以为是对方扔来的骚扰纸条。
　　因为住院的关系，王柏德落下了小半个月的课程，虽说他脑子不笨，但也不是什么天才。现在当务之急是补上落下来的课程，他目前没什么心思放在玩闹上。
　　看见王柏德没理睬自己的纸条，秦书尧有些着急，发出了一些“噗呲噗呲”的噪音。
　　王柏德不能装作没听见了，只好没脾气地打开了纸条。
　　“开学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真的会打你。”
　　后面还画了一个哭脸的表情。
　　秦书尧有些不敢看王柏德，纸条丢出去后，就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翻开了一本物理卷子。
　　没过很长时间，那张纸条就回到秦书尧的桌面上了。
　　字体大气疏朗，端秀清新。
　　“没关系。”
　　就三个字。
　　这么简单？
　　秦书尧的性子还是被惯坏了，总觉得自己都主动道歉了，对方的回复不该这么简单才对。
　　毕竟换作十几年后，只要他主动低头认错，即便王柏德面上没什么表示，也总会买些东西来回应他。
　　不过现在的王柏德还只是个穷学生，压根没有买礼物的经济能力，这么一想，倒也勉强能原谅他了！
　　纸条又飞到了王柏德的桌子上。
　　写得龙飞凤舞的。
　　“我刚说的都是认真的。信我，哥罩你！”
　　后面还跟了个戴墨镜耍酷的表情。
　　秦书尧偷偷看对方，竟看到王柏德白净的面皮上，似乎噙了点笑意！
　　在秦书尧凑近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的时候，王柏德拿着那张纸条，忽然转了过来。
　　两人离得很近，险些脸贴脸，连对方身上那股衣物上的皂香味都闻得清清楚楚。
　　王柏德手一抖，纸条“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秦书尧，”霍湘湘是副班长，平时班里自习时，她就坐在讲台前看纪律，“你又在搞什么？”
　　人早钻到桌子底下捡纸条去了，还伸起一只手吊儿郎当道：“报告大姐大，小的正在试验地心引力是否罢工，为我们人类安全提供重要保障！”
　　全班哄笑。
　　霍湘湘气得在笔记本上多给秦书尧扣了几分。
　　秦书尧再捡起纸条时，王柏德脸上的那抹红晕早就消了。
　　他展开纸条，轻声读出了纸条上的字。
　　“可……以……”
　　可以。
　　什么叫可以？
　　不相信自己，还是挑衅自己啊？
　　秦书尧有些不满地想拿着纸条去质问王柏德，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自己在雨夜里撞在车前的画面。
　　忽然就没脾气了。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十分不爽地抓起了一支笔，准备将自己丢入题海中。
　　结果刚做了两道选择题，他就头大起来了。
　　虽说自己上学时成绩不错，但毕竟已有至少十年未碰书本，秦书尧有些犯愁了。
　　王柏德一早就注意到了秦书尧似乎带着情绪，正想解释什么时，那张纸条又飞了过来。
　　秦书尧挤眉弄眼。
　　“我们一起学习吧。”
　　王柏德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开始给他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