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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痛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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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日在伯爵府的惩戒远远不够,越恒要的,是同这江纳川彻底划清界限。可她那父亲是万万不会因为江纳川拈花惹草便同意与伯爵人家退婚的。她父亲自己尚未封爵,却最喜欢别人的爵位。所以,这退婚便只好她自己来。
越恒悄悄跟着江纳川,同他距离约莫半条走廊。据得到的消息,这江纳川定是奔着同徐永乐私会而去,鹤鸣楼人多眼杂,越恒紧盯着江纳川全神跟踪,却没注意到前方还有另一鬼祟中年男子。
“公爷,有一女子鬼鬼祟祟跟在那王龙七身后。”
“看见了。”鹤鸣楼内灯光明亮,华光流转。裴塑轻倚在角落灯光昏暗处,静静看着眼前动向。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女子,难道朝中已有人知道自己回京的消息?
鸣隼在旁疑道:“如今这些哑隼同行乔装越发在行了,也不知是谁的人。”
“去查,若遇王龙七,信号烟为号。”
“是。”待到鸣隼离去,裴塑便亲自跟上二人。他特地为了王龙七私自回京,绝不能放过。江纳川走得越来越快,越恒随之加快脚步。
裴塑见这陌生女子跟王龙七跟的如此紧,若非王龙七同伙,必是背后之人知晓此事派来灭口的刺客。
见江纳川已进厢房,越恒正欲从袖中拿出信号烟,前方男子猛然回头,越恒让他吓的怔了一怔。回过神来,道“:借———”
一声借过还没说完,便被一股强力摁着肩膀拉入江纳川隔壁厢房。此人以迅雷之势关上门,将她抵靠在墙上。
门外花灯璀璨,屋内门窗紧闭,只几盏暗黄灯光同窗外残阳余晖交映。拉她之人并未说话,似乎在等着越恒的动作。她抬起头才看清此人相貌。
虽然蒙着面,透过眉眼,缺难掩俊美神色。此人此时眼神犀利,却又带着几分难言的忧郁。看着这双眼睛,好似看到烈火焚燃中,即将沉沦于月夜平静海面上的旧帆。
样貌再好,可来者不善。未等人开口,越恒便用力将之一推,此人先是一顿,而后便向后退了一步。越恒未注意到这微末动作,权当是自己推开,猝不及防甩了对面一巴掌。
裴塑懵了。
本以为是哪方派来的死士,见推人之力实属不像练武之人,这才向后退步,本欲赔罪,不料巴掌先至。
隔着一层面罩,脸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他自嘲似的微微摇头,低头看看眼前之人。
面前之人,纤瘦温柔,面容玲珑,右侧脸庞上有两颗小痣,很可爱,一袭淡绿儒裙衬得人更是恬静。
说是倾国之貌也不为过。
只是一双本汪着水的鹿眼,正狠狠的瞪着自己。这是正常的,他方才动作对一个寻常陌生人来说实在太唐突,对方还是位娘子,难免更觉害怕。该赔礼道歉才是。
“哪来的登徒子?这一巴掌,权当你我恩怨结清,莫再纠缠,坏我好事。”说罢,便潇洒推门而去。
道歉的话还未说出口。真乌龙,有点好笑,又伴随些生机。
他觉得有些奇怪,这个素未谋面之人让他莫名的欣赏。不过现下无法多加体会这样的心绪。他随之而出追查王龙七,可这王龙七早已不见踪影。方才自己动作极快,常人不可能如此神速离楼。人必然还在楼内。
越恒一出厢房,便于徐江二人门外靠墙站立。虽有些许岔子,不过不打紧,时间刚刚好。
拿出信号烟,朝窗外快速放出,烟声骤起。
木花见信号,忙大喊“:天大的热闹!卫武伯府小伯爷竟做出此等丑事!”
跑着喊了一路,直直寻到越冠儒跟前。跪下喊道“:大人,您可千万要替娘子做主啊,江小伯爷光天化日同其他娘子私会,叫我们娘子撞破,竟敢口出狂言辱骂越家,全然不把越家放在眼里!”
越冠儒听见对方羞辱越家,拍案而起,忙让木花带路,前去要个说法。越家其他人听闻如此天大的事,赶忙跟上。鹤鸣楼内客人小二均朝三楼望去,这可算是赶上了天大的热闹。
裴塑见信号,以为是鸣隼所放,忙于烟雾起处追捕王龙七。
行至对面茶楼,未见鸣隼,却碰巧见王龙七仍在对面鹤鸣楼房内,一个飞身入房,须臾之间,将其扣下。
鸣隼见信号烟,以为有人知晓计划故意混淆视听,忙赶往信号处。见王龙七已被捕,顿时松了口气。
“方才恐是对手信号,郎君英明,抢先贼人一步。”
王龙七被裴塑一手摁在桌上,动弹不得,骂道:“哪来的狗贼,敢绑爷!知不知道——”裴塑将其打晕。
“带回去。”
砰!———
隔壁传来一声异响,像是破门的声音。
“公爷,隔壁有异动。”
越恒见势破门而入,果然不出所料,外衫洒落一地。二人正宽衣解带,欲行苟且。徐永乐见有人推门而入,忙钻入江纳川怀中。江纳川还不知楼内早已人尽皆知,看见是越恒,仍不知自身处境几何。
“你这妒妇在此作甚!?一个娘子家,竟独自来往这嘈杂之地,真不知害臊。”见他此番说辞,越恒倒是不恼,权当狗吠。
不过平白被骂,刚好四下无人,这亏她不想吃了。“狗东西,本娘子,自然是来寻你退婚。”越恒语气极为平静,无半分情绪在其中。
前几日一番对峙,江纳川已对越恒性情变化有所了解。只是如今说话如此直白,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一时哑口无言。
徐永乐见是越恒,便不再遮掩,抬起头,恨恨道:“退婚?川郎如此风姿,你能舍得?莫不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纵吧!我告诉你,休想。”
越恒看着她,觉得可怜,劝道:“你我同为女子,今日之事于你名声非同小可,我劝你即刻离开,莫要为了一个废物毁在一些唾沫星子里。”
江纳川见状,哄徐永乐道:“乐儿,这妒妇就是嫉妒你有我的宠爱,切莫听她离间之语。”
越恒摇头笑道:“江纳川啊江纳川,若要你个无德无才的废物的爱,只怕是寿星转世,都要折几年寿。”
“你!”
裴塑二人于阳廊将这番话听的清楚。听这声音,就是方才那位娘子,暗自感叹真是好率真的性子。便偏头问鸣隼:“方才让你去查,怎么样了?”
“回公爷,是当朝户部侍郎越冠儒之女越恒越十娘,传闻是位温柔娴静的闺阁娘子。想必并非刺客。”
“噢?我看,倒是未必。”
屋内,越恒仍在与二人斡旋。
“至于你,徐娘子。没了我,这贱人也没想着给你正头娘子做。你是个官家娘子,难道甘心做妾?”
“妾又如何?川郎的情,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川郎对我有情,我便无憾。至于你,别做梦了,老实将你嫁妆带入伯爵府,还有你一席之地。”
徐永乐对越恒劝解丝毫不顾,仍想着是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川郎,乐儿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
真是笑话。正常人都不该是这反应,这徐永乐已无药可医,爱个废物当真爱进骨子里,何其悲哀。
越恒接着对江纳川道:“你也就等武卫伯死了,有个空头爵位,不过——有什么用呢?一堆烂帐,只怕将自己卖了做小倌,接个二十来年客,都填不清这帐呢。”又眼神上下打量江纳川一番,“我做梦啊,倒要梦你届时要饭别要到我越府来。”
说完便低头嗤笑,尽显轻蔑之意。
“你!”江纳川只感气急攻心,头昏脑胀。绞尽脑汁道:“你可别忘了,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你那父亲可不会多说什么。”
越恒先是冷眼看着他,忽而面色变的委屈起来。
“更何况你父亲不过布衣出身,无族亲,更无爵位,凭你们,也敢轻看我武卫伯爵府?!识相便老实履行婚约,我伯爵府,自当不与你家计较。”
很好,她等的就是这些狂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