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主包古代当红娘》竺笑笑

3、第 3 章

　　他声音和缓，完全没有质问模样，反倒像是在和昔日故友话八卦家常。
　　仲华别的情绪也因此更加平复，面不改色扯谎：“未曾。”

　　“是吗？可本宫听说……”
　　萧亦宇停顿一下，三两秒后笑道：“姑娘你和祝家小公子买的那妾室姑娘，平日感情颇深啊。”
　　拿腔带调的一句，却是比方才那句平添了不少威胁的意思。
　　人丢了，一条街只你这里不曾找过，且感情颇深，就差将她带回县衙好好审一审了。

　　不过好在她此刻还算清醒，没糊涂算过，扯出个笑，解释道：“早前些天就闹掰了，只是不光彩的事儿，邻里不知道罢了。”
　　“这样巧。”
　　“好些日子了，也算巧吗？”
　　“为何闹掰？”
　　“她家糕点铺子前日给我家供应的价钱贵了些。”
　　“……”

　　不管他问什么，仲华别始终弯着唇角，对答如流，完全看不出扯谎的痕迹，对面少年依旧笑着，只是已经不达眼底了。
　　“殿下可还有什么要问民女？”

　　“有啊。”萧亦宇笑着回她一句，却在这句后良久未曾言语，仲华别心里记挂着后面院子里芸芸和云锦，试探地问：“不知……”殿下还想问什么。
　　一句简短的问声，却是刚开口就被打断，身前人靠近一步，“姑娘说的报答，便是如此？”

　　巧言令色包庇他要抓之人，这就是她所言的报答？萧亦宇嗤笑一声，见她不答，又重复一遍。
　　仲华别知晓他的意思，可眼下也只有装傻：“民女不知殿下何意，民女自然是想要报答殿下的。”

　　“姑娘不知便是最好。”见问不出，他也不再问了，看着人，慢声道：“只是本宫例行公务，少不得要搜查一番。”
　　仲华别侧身，“自是应该的，殿下请便。”

　　萧亦宇垂眸看她一眼，朝铺子方向招手下令，下一秒，身着县衙统一服制的一行人分头进了院子，掀砸扫摔地搜查起来。
　　这倒是没什么，搜查嘛，还指望能给你留下什么原样？事后收拾一下也就结了。

　　如此想着，仲华别倒是多了几分困意，歪着身子妄图找个地方靠一会儿时，一个衙役突然打开了库房，吓得她一个激灵，清醒了。
　　视线依旧朝着原来方向，动都不敢动，生怕旁边这人再敏锐察觉到什么，直到库房里那衙役两手空空的出来，她这提着的一口气，也才算是放下。

　　“殿下，没有。”
　　“殿下，西边也没有。”
　　“……”
　　不同方向回来的衙役，报的却是同一个消息，未曾见着要找的人。

　　萧亦宇摆摆手，衙役立马退至身后重新站成队伍，仲华别笑：“民女说过的，铺子里没有殿下要找的人。”
　　“不过既然是殿下要找的人，民女之后也会帮殿下多留意些。”

　　萧亦宇扭头看人，少女弓着腰，言语神态间尽是恭敬，他眯眯眼睛，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笑道：“好啊，那本宫日后得空便来铺子看看仲姑娘。”
　　“民女随时恭候殿下。”

　　目送一行人出了铺子，仲华别才弓腰缓起劲来。
　　她叫来一个机灵的丫头，嘱咐她组织着大家收拾收拾弄乱的物件。
　　往后院走时又埋怨起自个儿，说帮他找人，随时恭候，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皱着眉想的入神，还是被隔壁的狗“汪”了一下才回神，转身往库房走，将那密室打开。
　　黑暗的密室乍得进来一道光亮，两个姑娘还有些不适，捂着眼睛适应。
　　仲华别蹲到两人身前，稍稍挡住一些门处光线，关切道：“怎么样，还好吗？”

　　芸芸先抓着她的手从地上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就要帮着仲华别一起去拉云锦，可手刚伸出去，黑暗里蜷缩着的姑娘忽地将头抬起。

　　“小姐，那些人走了吗？”声线微微颤抖，是恐惧。
　　仲华别将手收回来，往前挪动两步，蹲在云锦身前，伸出双臂抱住她：“别怕，已经走了。”
　　怀中人紧绷的身体松懈一些，得到释放一般松了口气，不住地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是有些吓到了，仲华别叹了口气，再一次朝她伸手：“地上凉，先起来。”

　　云锦点点头，抓着两个人的手踉跄站起身，门处的光亮打到脸上，将她神色间的沮丧看了个干净。
　　“是我连累小姐，连累铺子了。”
　　“何谈连累？”仲华别早想到有这一遭，劝起来毫不费力，“你能写会算，铺子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小小的查问应付过去也就完了，这有什么。”

　　仲华别说的漫不经心的，倒是让云锦信了七八分，接着她又回头给芸芸使了个颜色，小姑娘立马会意，也有模有样的附和几句，眼瞧着云锦眼神亮了些，仲华别赶忙开口将这个话题给岔过去。

　　“只是我给前排人分了号牌，许诺他们隔日来也是现行登记说亲，却是到现在都没想到好招法，你们两个陪着我一同计划计划？”
　　“好。”两个姑娘一前一后应声。

　　当时只顾着给客人交代了，不想这个号牌用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
　　就这么放出去了，号牌真假却难辨，且当日若有新客户前来排队，猛地插入一两个人，难免会引起不愿……
　　事多如牛毛，以至于一商量就忘了时辰，还是丫头进来送饭，三个人才知道到了饭点。

　　让丫头放下托盘，三个人简单吃过，再次研究起这号牌问题的处理
　　终于，约莫在饭后一两个时辰，法子终于是商量了个差不多。

　　以午时相隔，午前时间全部拿出处理号牌的事儿，午后照常，若是有拿着号牌来的客人没得到通知，或是赶急在午后来了，照旧排队，只是为其说亲的银钱便稍减，这样既有利于秩序，也不坏名声，只是可能会少些银钱……

　　破钱消灾嘛，仲华别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第二日在门外贴了告示，就这么办了。
　　可她还是忽略了一点，有些人，是不会遵守你所谓的规则的。

　　晨起，铺子刚开不久，她坐在桌前，笑着接过第一个客人的号牌。
　　是个老妇人，来帮自己家小孙女排队说亲的，老妇人掰着手指，一条条细细说来，仲华别仔细听着，颇有几分感慨。

　　可正说到关键处，云锦那边突然闹起来，老妇人掰手指的动作僵住，仲华别也跟着朝那边看去，一时间，挤满人的小院竟是只剩下那闹事儿人的声音。
　　“老子从邻县摸黑就往这边赶，你说不行就不行！？”

　　闹事儿的是个皮肤黝黑，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子，争吵起来抖擞着，吓人的紧，所以即便对面是平日颇为机灵大胆的云锦，都有些被吓到，帘子后的眼神间时有躲闪，可即便如此，她却仍是奓着胆子跟他辩。

　　“我们铺子外边有贴告示的，晌午前只给有号牌的客人说亲。”
　　说完，云锦笑了声，又提了个折中的解决办法，“不过您是邻县特意赶过来的，事先也不知此事，可我们主家的命令也不好违背，这样，我们包了您的车马费和吃食，过了晌午第一个为您说亲，您看可行？”

　　方才询问身世登记时，云锦知晓了这位中年男子所在的县城，虽说是邻县，可也不近，要不，他摸黑赶到现在才排到了前排靠后的位置。所以，这一路的车程费估计也不是个小数目，车程费用报销且包伙食，任谁都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打眼看过去，排着队的客人哪个不是艳羡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仲华别低头笑笑，心里不住的赞云锦的聪慧。
　　可下一秒，随着那大汉出声，方才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

　　“老子不缺那些钱，也不贪嘴你家那一口饭，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我的一双儿女说亲事儿！”
　　“有话说不知者不怪，我邻县来的不知道，就按着不知道的意思办，说亲！”

　　四周议论声随着大汉不依不饶的态度渐起。
　　“这邻县人来我们这里说亲还这么霸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呀，是他们那片有名的难伺候，现下来我们这儿排队，已经很给主家面子了。”
　　“那还要谢谢他不成？”队里一片哈哈声响起，那大汉面露狠厉目光，朝那边看去，掰着手腕，迈腿就要去做些什么。

　　云锦急得就要掀帘子，仲华别告老妇人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姑娘们按着规矩办事儿，不懂得变通，客人有什么跟我说便好。”

　　“你能做得了主？”那大汉斜着眼上下打量她，满脸怀疑。
　　“我就是这铺子的主家，自然能做的了主。”

　　“那好。”大汉指指帘子后的云锦，看她，“我入夜便往这边赶，又排了许久，结果这姑娘告诉我今日办不了，你这主家说说，这事儿如何办？”
　　第一次见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帘子后云锦气的手抖，仲华别却早就被直播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闹挺惯了，平静的笑着，伸手请人：“客人这边走，我亲自为您处理。”
　　她神态动作，哪哪看着都让人挑不出错，那大汉咳了两声，跟着她往那边走去。

　　看戏的老妇人有些出神，等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过来，才猛的转头，手尴尬的在空中扫些什么。
　　仲华别请那大汉坐下，笑着同那老妇人商议：“婆婆，您下午再来排可好，您孙女的说亲费用，我给您免去。”
　　“好啊！”老妇人很高兴，二话不说起身朝大门处走，没一会儿就看不见人了。

　　仲华别收回视线，伸手请那大汉坐下：“您说说儿女各自的年岁，身量，在做活计等的，再简单说说家境和要求便可。”

　　“这样麻烦。”大汉揉揉脸，抱怨一句，仲华别刚要解释，对面却已经按着她的问题答起来。
　　只是……
　　犹豫半晌才一两句，还都不太确切。

　　仲华别皱眉提醒：“身量和年岁都要具体些，活计也是，在哪里做工，做的什么，都要说清楚。”末了又加一句，“家境也是如此。”

　　对面人停住，看着她：“主家莫不是故意刁难我的。”
　　这算刁难？仲华别简直气笑了：“客人远道而来，却不了解我家说亲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