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长生》千枫之羽

7、5.稳赚不赔的买卖

　　“二哥！”
　　随着人群的动乱，不在人前许久的苏印梁突然跪在苏文思的尸体痛哭，并大嚎出声，引得四散的宾客惊恐之余叹息了这兄弟情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接下来的是许夫人许薇，她带着繁重的头饰，不顾形象的扑在了苏文思的尸体上，拉住他冰冷的，舞剑的手
　　只听见悲哭声连绵不绝的出现在了苏府上空，本来热闹的秋日宴此刻也成了血色飞溅的苦情现场
　　隐藏在人群里的秦煊长生二人静静的看着这几来几回
　　“你说这苏府，有着什么等着咱”
　　秦煊双手抱胸，本来跟苏家几个公子也不相熟，短暂的默哀后，他严肃的向长生问道
　　“不知道，但是，一定不寻常”
　　长生眼神里的水波还是平静的，谁曾想这涟漪之下，躁动的心跳还是代表了此刻主人的兴奋

　　“造孽啊造孽啊”，苏彦仁眼里噙着泪，拍着大腿道
　　此刻苏府的所有宾客都已经安定下来了，部分身份较为尊贵如秦朔余羽翎夫妇等的留在苏府，剩下的所有宾客和苏府人都被严密监控去暂住去了苏彦仁名下的南归山庄里，只出不进，路上也有衙门的人看着，路途也不远只是一刻钟便到了
　　“苏兄，节哀”
　　秦朔叹了口气，形式上安慰了几下，不过除去形式，接下来可有的忙
　　“秦司马，苏某一介白衣，我跪下来求您，定要还我儿一个真相！”
　　苏彦仁从位置上立刻向秦朔下跪，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诶这这秦某受不起啊！刺史大人北上赴任，这查案子”
　　安抚好苏彦仁的情绪后，秦朔赶紧找秋陈喊封啸月捕快过去，顺便把在膳房拿东西的长生和秦煊一并喊了

　　“封捕快，我给你三日的时间，定要破了这案子，可否”
　　“遵命”
　　秦朔虽在家中慈祥和睦，官场上却毫不减威严，苏彦仁是柳州最大的乡绅，先不说这苏彦仁的弟弟苏剑韬在朝任礼部尚书，官居要职，灾荒年，柳州城以及各地县，全靠苏府联合官府分发的粮食过活，他们在百姓的威望很大啊，更何况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死了最宠爱的二公子
　　虽然嘴上说着遵命，可封啸月心里一点没底，别说苏家是高门大户，查起来束手束脚的，这死法也太诡异了吧
　　那严肃的眸子又转向了长生，威严仍旧不减
　　“长生仵作，我命你当场验尸！”
　　“是！”

　　苏府办席处，就在游演台前的堂里，封啸月和两个带来的捕快还有秦煊支了张长平桌，又协助长生把苏文思的尸体搬了上去，虽然封啸月并不觉得这小女娃子能验出来啥，反正到时候让老许再来验一次就行了，在把长生验尸所用的箱子交给长生后，封啸月就待到别处远远观望了

　　“秦煊，拿个纸笔，记”
　　长生带好面纱，带好手套，穿上验尸专用的袍子，转头对秦煊指挥道
　　“诶，好”
　　这节骨眼上秦煊也不敢犯牢骚，其实他也挺好奇长生能验出什么来

　　长生先是对着苏文思的尸体作揖两次，随后先看了一边全身，手腕处有划痕，将衣袖向上撩，长生发现了螺旋状的勒痕，索性靠近尸体的人不多
　　“记，死者右手腕处有一道划痕，直切主脉，手臂有三道螺纹状痕，双手内侧均有茧”
　　长生带着布手套的手一顿，苏文思的左手中指处有过什么的痕迹
　　余光瞟见竖直着的毛笔摇来摇去不停的动，长生特意等到停下来了才接着说

　　“秦煊，记，死者左手中指沾有粉末”
　　秦煊的笔不停，时不时抬头看一下长生那仔细到不顾在场一切目光的神情
　　长生随后又检查了尸体的其他部位，暂时都是正常的

　　“初检验尸毕”
　　长生又对这位曾几何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深深鞠了一躬
　　“好，老封，接下来就靠你了！明日此时再在这进行二检”
　　秦朔用赞赏的语气看了眼长生，他目睹了所有验尸过程，对这位小仵作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等到震惊的封啸月带着人离开后，秦朔总算松了半口气，对一旁不知道看着验尸结论在想什么的秦煊说
　　“你还站在这干嘛，你上司就在这呢！”
　　转头对长生说
　　“长生啊，只能先委屈你在这苏府住三日了”
　　长生暗道不妙，不会这破差事又落到她头上一份了吧，验尸可以，查案她也不会啊
　　“哦，哦对，那父亲大人我先去案发现场看了”
　　秦煊终于回过神来，胡乱答了秦朔一句
　　“傻子，这就是案发现场”
　　长生把东西收拾好之后骂到
　　“哦，哦对”
　　秦煊其实刚刚一直在想，苏文思的死因太有问题了，如果是放血而死，那他为什么手上有勒痕
　　“他死得有问题”
　　长生小声说道，似乎看出秦煊一会又开始思考的原因
　　“你也觉得？！”
　　秦煊震惊于居然有人能跟自己一样疑神疑鬼

　　“小声点，这不好说，别声张”
　　长生生生忍住了捂住秦煊嘴的冲动，转而开始观察起血迹的方向
　　比较不合时宜，但是长生只是叹道，这红血当真像诗画中的朱红笔墨，不过人能在那么点时间放那么多血吗，长生用手指捻了捻，到鼻头闻了闻，又凑到嘴里尝了尝
　　这不是人血，或者说这不止人血，还有鸡血还有别的血，大部分都是鸡血
　　长生又隔着手帕拿起了那柄剑，剑身早已被血覆盖，却还能看见主人曾经使用其的光芒
　　真是一柄好剑，长生叹道
　　长生思索着接下来该干嘛，余光瞟见秦煊也在那站着，心里有个邪恶的计划，万一这个人一直缠着她怎么办，早点除了
　　“子鸣哥，你帮我个小忙呗”
　　秦煊被吓死了，长生从来没叫过他哥，这三个月把她气死了最高一次喊过他秦子鸣，看得出来很生气了，更别说叫哥了，更别说叫子鸣哥了，还是夹着嗓子
　　“你，你，你说”
　　“你去帮我找个银钗或者铜钗，还有热槽醋来”
　　长生想着，这种找东西的活计就应该让秦煊来干，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查，比如去苏文思的幽梦院

　　半个时辰的小眠之后，长生偷偷往幽梦院移动，毕竟是件作查案不好大张旗鼓，她可是特意等到封啸月的人还没去的时候
　　“呦，小长生，好久不见啊”
　　秦煊从院廊里的草窜出来，长生委实想不到他是在那里面干嘛
　　“秦煊？你怎么在这！”
　　长生被吓了一跳，表面还故作平静的回答并疑问
　　“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在这”
　　“我来查案”
　　长生平静且理直气壮
　　“我也来查案，如何”
　　秦煊摆出一副小爷我就知道你给我做局的样子，看的长生实在是想揍他
　　“就你那蚂蚱脑袋闲不下来，得了吧，我请你找的东西找了吗”
　　“长生小妹的东西，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会如实照做呢”
　　秦煊贱兮兮回答，特意在长生小妹那多停顿了一下

　　“闭嘴”
　　长生赶紧捂住了秦煊的嘴，倒不是他的话让她觉得恶心，而是她听见了脚步声
　　“谁在那！给老子出来”
　　一个听起来就充满酒气的男声出现在了幽梦院的对廊，听起来像是苏四公子，苏印梁的声音
　　“苏印梁？他不应该被封啸月的人监控着去南归山庄吗”
　　长生小声喃喃道，接着向四处观察，往西侧一看里的不远处晾着一件女装，长生眼睛眨了眨，看了看手捂着的秦煊，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脱身大计
　　“你看我干嘛，你怎么还看那边……怎么是女装，小长生，长生！”，秦煊的眼睛仿佛在说，但是没用了，长生的魔爪已经伸向了他

　　“公子，你是在找我吗”
　　秦公子，不对，是秦小姐，此刻已经婀娜多姿站在了醉酒后的苏印梁前面
　　“额嗯，是个美人”
　　长生承认自己在努力憋笑，但是她真的憋不住，噗嗤一声小声笑了一下
　　“不对，还有人”
　　习武之人的听力告诉苏印梁还有人，但架不住秦煊已经拉起自己的手
　　“这府上出了血案，可不安全，小女子只敢浑身体凉，心情慌慌，可为何公子会在这呢”
　　瞧瞧，多么一个体贴温柔细致入微的好姑娘，秦煊心里恨得牙痒痒，这长生，自己不来干，脏活累活，甚至，出卖尊严，算了，总不能真让一小姑娘来吧
　　我可真英俊，在长生眼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嘿嘿
　　“什么血案！我二哥哥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杀！”
　　苏印梁也不去追究长生弄出的动静了，反倒和女装的秦煊争辩起来
　　“那公子还知道什么”
　　“我二哥哥最好了，琴棋书画洋洋精通，是咱苏府最好的少年郎”
　　苏印梁就这样扯着秦煊夸着苏文思，夸着夸着就哭了起来
　　“我二哥哥不可能死！怎么能死呢！”
　　“是，是啊，文思公子如此绝世之人，命丧如此着实可惜”
　　秦煊马上要冒冷汗了，还是扶住了苏印梁，并且镇静回答

　　“秦煊，放心吧，你可以的”
　　“你坑我呢，我堂堂正正一少年，怎么可以女装！”
　　“万一这苏印梁嘴里有话呢，就当你是个知心小姐，跟你倾诉，你不还是赚了”
　　“你这……嗯也对”
　　“加油！去吧秦小姐！”

　　小长生，我那么信你
　　“嗯，我大哥呢，我大哥还在等我呢，带我去找大哥”
　　苏文卿？等他？

　　长生见这个醉鬼的口中已经套不住什么话，就给秦煊打了个手势，让他赶紧脱身，秦煊得到信号后，暗自庆幸终于结束了，赶紧把苏印梁给送到府兵那，临走了还不忘说
　　“公子要节哀啊”
　　他会为这个行为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