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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声的安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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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围着道歉的王导,陆时衍又让副场记重新清理外景地碎石。
确认片场不会出岔子,他才转身往保姆车走。
脚步比来时快了半分,指尖还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喻清辞膝盖渗血的模样,连刚才因为护短冷下来的脸色都不自觉软了几分。
刚拉开保姆车车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抽气声。
抬眼望去,喻清辞坐在后座,右腿伸直搭在座椅上,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渗着血的伤口。
助理正拿着碘伏棉签轻轻擦拭,他的指尖攥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疼得鼻尖泛红,却没哼一声。
“怎么不喊疼?”
陆时衍的声音比预想中更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喻清辞和助理都吓了一跳,助理赶紧起来:“陆老师,您回来了,我刚给沈老师消毒,伤口不算深,就是碎石划得有点狠。”
陆时衍越过助理,径直走到喻清辞身边,弯腰接过他手里的碘伏棉签。
动作十分自然,看的喻清辞有些眼热。
指尖避开伤口轻轻碰了碰周围没受伤的皮肤,温度比碘伏更烫。
“疼就说,不用硬撑。”
眼底的心疼瞬间翻涌上来,他的黑化值刚降下去的5点,又因为喻清辞的硬撑短暂升了回去。
喻清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睫毛颤了颤小声说:“陆前辈,我没事,就是小伤。”
“小伤也会留疤。”
陆时衍打断他,棉签擦过伤口边缘时动作放得更轻。
“我那位故人以前也总爱硬撑,最后伤口发炎,疼了好久,我到现在都狠后悔当时怎么就没盯着他好好处理。”
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喻清辞膝盖上的皮肤,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抬头就撞进一双泛红的眼尾。
和当年喻清辞疼得忍不住时一模一样。
陆时衍眼神一暗,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后,喻清辞发现那是支修复凝胶。
“这个比碘伏好用,不容易留疤,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
喻清辞看着那支凝胶,瞳孔微缩。
这是当年他受伤后,陆时衍特意托人从国外买的,还说“清辞的皮肤要好好护着,不能留疤”。
过去这么久了,他没想到陆时衍还带着。
助理识趣的说:“陆老师,您来处理吧,我去外面等。”
然后悄悄退下,关上车门。
车厢里顿时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陆时衍挤了点凝胶在指尖,轻轻涂在喻清辞的伤口上,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珍宝。
“当年我要是再细心点,他就不会留疤了。”
喻清辞攥着扶手的手松了些,轻声说:“陆前辈,您已经很好了。”
“对他不够好。”
陆时衍抬头看他,眼底的炙热混着愧疚:“没护好他,让他受了伤,还让他走了那么久。”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喻清辞泛红的眼尾,动作轻柔。
“这次不会了,你的伤我会盯着好全,不会让你再留疤,也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喻清辞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一阵发烫,攥着扶手的手慢慢松开,无意识地碰了碰陆时衍的手腕。
无声的安抚。
陆时衍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反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浅疤。
黑化值在这瞬间稳稳降至80。
“清辞……”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吓到眼前人,只能将所有笃定与执念藏进这紧握的手心里。
额头突然神经痛,一抽一抽的生疼。
喻清辞皱了皱眉,刚想咬唇忍过去就见陆时衍递来一瓶常温的矿泉水,瓶盖已经拧开。
“先喝点水,别咬唇,容易破。”
喻清辞接过水,低头掩饰眼底的慌乱小声道谢:“谢谢陆前辈。”
他试图平复额头抽痛带来的不适,也想压下被陆时衍的关心撩起的心慌。
于是捏紧了温凉的矿泉水瓶,指尖抵着瓶身的纹路。
仰头喝了口温水,他湿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想把瓶子放回桌上手腕却被陆时衍轻轻按住。
陆时衍没碰他受伤的膝盖,只是指尖搭在瓶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喻清辞泛红的眼尾上,声音比刚才更柔却带着不容躲闪的专注:“还叫前辈吗?”
闻言,喻清辞的动作瞬间顿住,矿泉水瓶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烫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眼看向陆时衍,对方墨镜早摘了,眼底的炙热混着一丝期待像在等一个藏了三年的答案。
“我……”
喻清辞攥紧瓶子,指尖泛白,故意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
“陆前辈,我们才认识没几天,这么叫会不会,太逾矩了?”
他知道陆时衍在引导却不能太轻易妥协,否则新人沈念的人设容易露馅。
陆时衍却没退让,反而俯身靠近了些。
车厢里的雪松味更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逾矩吗?我不觉得。”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喻清辞额角的碎发,帮他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动作自然像是在轻抚爱人的脸庞。
“我那位故人以前也总爱叫我陆前辈,闹了半天才肯改过来。”
他顿了顿,目光锁在喻清辞的眼睛里,一字一句地说:“现在我想让你叫,不算逾矩。”
话音落下时,他的指尖触到喻清辞的额角轻轻按了按。
力度适中。
他为了一个人,专门学过头痛的缓解手法。
喻清辞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烫得浑身一僵,额头的疼痛好像都轻了些。
心里的防线也塌了一角。
他看着陆时衍眼底的期待,又想起刚才对方为他细心处理伤口的模样实在难以忽视。
最终还是放软了声音,像怕惊扰什么似的轻轻喊了声:“时衍……”
这两个字刚出口,陆时衍的眼睛瞬间亮了。
沉寂三年的星海瞬间被点亮。
他反握住喻清辞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浅疤,力道比刚才更紧却没弄疼他:“再叫一遍。”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喻清辞的脸颊泛红,却还是顺从地再喊了一声:“时衍。”
陆时衍这才笑了,是那种眼底带光的笑。
笑得十分真切,和刚才在片场冷着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松开手却没退开,只是拿起那支修复凝胶重新蹲在他膝盖边:“以后就这么叫,别再改了。”
指尖涂凝胶的动作更轻,眼底的执念混着温柔,黑化值在这声“时衍”里稳稳降至75。
陆时衍指尖最后蹭过喻清辞膝盖的皮肤,确认凝胶涂得均匀才慢慢收回手。
起身时顺手帮他把卷上去的裤腿轻轻捋好,动作细致得像在整理易碎的珍宝。
“别蹭到伤口,回去先别洗澡,睡前我让助理再送瓶药膏过来。”
喻清辞刚点头应下,保姆车车门就被轻轻敲响,助理的声音在外头传来:
“陆老师,星耀的张总到约定的茶馆了,问您这边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陆时衍看了眼腕表,眉头微蹙。
和张总约的时间快到了,可他又不放心让喻清辞一个人回酒店。
思忖两秒,他转身对助理说:“你先开车送沈念回酒店,把我的备用房卡给他。
让他在我隔壁那间住,方便照顾。我谈完事情立刻回去,路上记得盯着点,别让任何人靠近他。”
“好的陆老师。”助理应声进来,手里已经多了张房卡。
喻清辞接过房卡,指尖触到卡面冰凉的纹路,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陆时衍连酒店房间都提前安排好,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份细致里的掌控欲,让他既无奈又有些发暖。
他攥着房卡起身:“时衍,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麻烦助理。”
“不麻烦。”
陆时衍打断他,伸手帮他把刚才被风吹乱的衣领理好,指尖无意间蹭过他的耳垂,感受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身体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听话,让助理送你,我才能安心。”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回去要是饿了,就打电话让酒店送晚餐,别吃辣的,你伤口没好。”
忌口?那是不可能的。
喻清辞面上却没再反驳,只是小声应了句“知道了”,跟着助理下了车。
车子发动时,喻清辞从车窗回头看,正好撞见陆时衍站在原地没动,目光牢牢锁在他身上。
眼底的炙热在夕阳下格外清晰,像要把他的身影刻进眼里。
直到车子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那道身影,喻清辞才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
陆时衍的试探越来越密,事态发展也越来越有趣了。
回到酒店房间,喻清辞刚把行李放下就听见敲门声。
以为是助理送药膏来,开门却见是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笑着说:
“沈先生,这是陆先生让我们提前准备的晚餐,都是清淡的菜品,您慢用。”
餐车上摆着三菜一汤:清炖鸽子汤、清蒸鱼、炒时蔬,还有一碗小米南瓜粥。
连粥里都没放他不爱吃的姜块。
喻清辞看着熟悉的菜品,心里一阵发涩。
陆时衍连他的饮食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份执念让他越发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次离开陆时衍会变成什么样。
他刚坐下准备吃饭手机就响了,是陌生号码,接起来才发现是陆时衍:
“到房间了吗?晚餐收到了吗?粥要是凉了就让酒店热一下,别喝凉的。”
“收到了,还热着,谢谢。”
喻清辞握着手机,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还有电话那头隐约的交谈声,显然是已经到了茶馆。
“那就好。”
陆时衍的声音顿了顿,又说,“我谈完事情大概一个小时后回去,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挂电话前,他又补了句,“门锁好,别给任何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