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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保护你一点都不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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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时哥,你要的东西我查到了。
看着屏幕上助理刚发来的沈念身份资料,陆时衍陷入了沉思。
疑点太多,每一处都跟他的怀疑对上了号,导致胸腔里的燥热与不安越发浓烈。
“沈念毕业院校的联系人为什么留的是空号?”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和白天在休息室对沈念的温柔判若两人。
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时哥,我们查了星耀传媒的备案信息,可是沈念的家庭栏只写了父母已故,”
“然后我们联系了他毕业的地方艺术学院,教务处说查无此人,星耀那边解释说沈念是自学成才挂靠院校拿的毕业证,但我们没找到挂靠证明。”
“自学成才,挂靠毕业证?”
陆时衍重复着这两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着,他却没喝,只是盯着杯中的倒影发呆。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却盖不住他焦躁的心。
沈念的每一个细节都和喻清辞严丝密合。
可这份身份资料却漏洞百出像有人刻意编造的谎言,只为了给沈念一个合理的存在理由。
父母已故?
当年喻清辞因为车祸意外坠海,两位老人只有他一个儿子顿时痛不欲绝,陆时衍顾念着老人的身体于是定期去探望他们。
但两位老人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却还硬朗着,怎么会已故?
他猛地抓起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帮我查星耀传媒签沈念的负责人,还有他进公司的时间、面试视频,半小时内发给我。”
挂了电话,陆时衍走到书房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喻清辞的所有东西。
未拍完的剧本、常用的钢笔、承载着记忆的星月耳钉,还有一本厚厚的相册。
陆时衍翻到相册最后一页,目光柔和得像是透过照片看久违的珍宝。
照片里的喻清辞穿着深海蓝衬衫,海风把他的长发吹得贴在脸颊,手里举着半颗冰镇西瓜,嘴角还沾着一点红色的汁水。
他抬眼看向窗外,月光刚好落在沙发上,那里还留着一个浅浅的凹陷。
当年喻清辞总窝在这儿看剧本,时间久了压出的痕迹再难消。
“沈念……”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却藏不住的缱绻。
“是你么?”他像是隔着时空寻求答案,又像是在自问自答。
过了许久,陆时衍起身走到酒柜旁,却没再倒威士忌而是从最下层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罐。
喻清辞随手给他用来解馋的糖果,他却一直攒着。
陆时衍捏出一颗糖放在掌心,糖纸的纹路硌着指尖像在提醒他那些没说出口的过往。
“撒谎都不知道装的像一点,又怎么敢换个名字就来骗我?”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声说,语气里没有责备反而带着失而复得的无奈。
这时手机响了,是负责查星耀传媒的人打来的。
“陆总,星耀签沈念的是个临时负责人,上个月刚离职,面试视频找不到存档,星耀解释说是硬盘损坏了。”
“还有,沈念进公司的时间刚好是你去国外参加电影节的那周,没人见过他的面试过程。”
“硬盘损坏?临时负责人离职?”
陆时衍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笃定,这不是巧合,是有人在刻意掩盖沈念的过去。
而能做到这一点又和喻清辞如此相似的人,只有一个可能。
他拿起那枚星月耳钉,轻轻放在掌心,对着窗外的星海说:
“清辞,不管你用什么身份回来,不管背后是谁在帮你掩饰,这次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他重新拨通助理的电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天起,派两个人跟着沈念,不用干涉他的行程,只需要告诉我他去了哪里见了谁,还有……把星耀传媒的老板约出来,我要亲自和他谈。”
挂了电话,他将星月耳钉放回保险柜,锁门时的动作格外轻,像是在守护什么珍宝。
那是他等了三年的执念,是他心尖上唯一的光,这一次,他要亲手抓住再也不松开。
不管你是谁,这次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
第二天清晨。
喻清辞被经纪人林姐的电话炸醒了。
电话那头的林姐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念念!你踩什么狗屎运了?
《雾都迷案》剧组刚通知,把你从群演换成男三号了!就是陆时衍饰演的侦探身边那个助理角色,合同待遇直接给新人顶薪比我带的三四线演员都高!”
喻清辞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掐进掌心,他瞬间就猜到是陆时衍的安排。
这哪是换角,分明是陆时衍想把他留在眼皮子底下方便继续试探。
他刚想找理由拒绝,林姐又说:
“你可别犯傻!这可是和陆时衍搭戏的机会,多少新人挤破头都抢不到,而且合同都拟好了,星耀老板亲自盯着,你今天必须进组!”
挂了电话,喻清辞看着镜子里沈念的脸。
短发遮着眉峰,比喻清辞的原脸少了几分柔却多了几分青涩。
可他知道,陆时衍早就透过这张脸看到了里面的人。
赶到片场时,刚走进化妆间就听见窃窃私语。
两个化妆师背着他补妆,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听说了吗?就是他抢了李哥的男三号,李哥昨天还在朋友圈吐槽有人靠关系走后门呢。”
“何止啊,我听场记说他昨天就跟陆影帝单独待在休息室,指不定做了什么呢,不然怎么能一步登天?”
喻清辞假装没听见,刚坐下想拿剧本,化妆刷却不小心掉在地上,粉饼摔成了碎渣。
化妆师假惺惺地道歉:“哎呀抱歉沈老师,手滑了,这可是限量款,要不你自己先凑合用别的?”
他攥紧剧本没说话,心里清楚这是故意刁难。
可没等他起身,场记就风风火火冲进来:“沈念!赶紧去外景地,王导让你拍助理追凶摔倒的戏份,赶紧换衣服!”
喻清辞跟着去了外景地才发现,所谓的追凶路其实是是铺满碎石的陡坡。
正午38度的高温晒得地面发烫,连空气都透着灼人的热气。
他刚穿上厚重的民国戏服,场记就拿着喇叭喊:“准备!开始!”
第一次拍摄,他按要求往陡坡下跑,脚腕却突然被碎石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瞬间传来刺痛。
他余光瞥见场记嘴角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这才明白是他们故意没清理场地的碎石。
王导皱着眉喊了声“卡”。
“沈念!你会不会演?追凶要有点紧迫感,再来一条!”
他忍着疼爬起来,拍了第二条、第三条……直到第七条,场记还是以动作不标准为由让他重拍。
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蛰得生疼,喻清辞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粘着戏服的裤腿难受得很。
陆时衍什么时候到?
喻清辞面无表情的等008报他的踪迹。
到了。
008瞅了眼喻清辞的惨状,心疼的不得了:这帮挨千刀的呦,都快把我的小喻子给玩死了。
就在他准备爬起来拍第八条时,一辆黑色保姆车突然停在片场边缘。
陆时衍戴着墨镜走下来。
他本来在市区参加品牌活动,刚结束就接到沈念被刁难的消息连妆都没卸就赶了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喻清辞渗血的膝盖,又落在场记手里的喇叭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王导见状迎了上来,陆时衍没理会他,径直走到场记面前:“刚才是谁说进度慢,让新人反复重拍的?”
场记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陆,陆老师,是王导觉得沈念的戏……”
“王导的意思,我会问。”陆时衍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
“但你故意不清理场地碎石,还以进度为借口刁难演员,行为恶劣,天衍影视旗下所有剧组以后都不会再用你。”
话音刚落,他的助理就上前接过场记手里的喇叭,对着剧组工作人员说:
“从现在起场记由副场记接任,麻烦这位老师现在离开片场。”
场记脸色惨白,想说什么却被陆时衍的眼神吓退,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陆时衍没再看他,转身走到喻清辞面前蹲下身,没碰他渗血的膝盖,只是用指腹轻轻擦掉他脸颊的汗水,动作温柔得和刚才判若两人。
“怎么不跟我说?”
喻清辞愣了愣,刚想找理由,陆时衍的助理就递来冰镇绿豆汤和防晒衣,还说:
“沈老师,陆老师特意让我准备的,他说新人第一次拍外景容易中暑,让你先歇会儿,伤口我已经叫医生过来处理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早就看呆了,没人敢再议论。
谁都知道陆时衍这几年性子冷,除了工作几乎不跟人亲近,可刚才护着沈念的样子,分明是把人放在心尖上疼。
王导也赶紧打圆场:“陆老师,是我没盯紧现场让沈念受委屈了,先让他去休息,我们调整一下场地再拍。”
陆时衍没应王导,只是扶着喻清辞站起来,小心避开他的膝盖,轻声说:“先去我车上处理伤口,这里我来安排。”
走向保姆车时,喻清辞能感觉到身后所有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有惊讶,有羡慕,但更多的是畏惧。
他攥着陆时衍的袖口,小声说:“陆前辈,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陆时衍回头看他,墨镜滑到鼻尖,眼底的炙热藏都藏不住:“不麻烦,保护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事。”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喻清辞攥着他袖口的手以示安抚。
而此刻,陆时衍的黑化值在看到喻清辞受伤的瞬间飙升了10点。
然后在喻清辞的亲近下又反反复复增减了5点。
那些因失去而生的戾气正在被失而复得的守护一点点磨平,只剩下想把人牢牢护在身边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