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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木屋密语·帐外惊变 ...

  •   【一】
      废弃木屋的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无恙拉着十七躲到到屋角的干草堆上,刚喘了口气,就听见外面传来士兵的脚步声,夹杂着呵斥:“仔细搜!刚才看到的奸细肯定没跑远!”

      她心头一紧,赶紧用干草将十七盖好,又把昏迷的士兵拖到门后,用破旧的木板挡住。做完这一切,她才来得及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要转身,手腕突然被十七攥住,又缓缓松开手,声音沙哑:“沈无恙,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说话!” 沈无恙捂住他的嘴,指了指门外,“外面全是阙国士兵,我们现在很危险。你先好生在这里躲着。”

      十七点点头,挣扎着坐起身,胸口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他看着沈无恙身上的灰布短打和铠甲,又看了看门后昏迷的士兵,瞬间明白了大概:“你混进了他们的营地?”

      “嗯。” 沈无恙松开手,压低声音,将方才在主帐听到的阴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二皇子和阙国大皇子勾结,要用七星海棠毒让士兵自相残杀,再用尸体炼‘长生药’,阙国则趁机攻占铁原。”

      十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就知道二皇子没安好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无恙身上,“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通知铁原那边,让他们提前防备。另外姜桂林也是二皇子的人,得万分小心。”

      沈无恙皱起眉:“营地戒备太严,根本出不去。我现在伪装成看守主帐的士兵,或许能找到机会。”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的吆喝:“这边的木屋还没搜!进去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十七立刻躺回干草堆,用干草盖住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沈无恙则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衫,装作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打开门,粗着嗓子问道:“干什么?这是我负责的区域,已经搜过了,没什么异常。”

      领头的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着怀疑:“真的没异常?刚才有人看到一个穿着异服的人往这边跑了。”

      “异服?” 沈无恙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没看到啊。这木屋早就废弃了,除了些干草和破烂,什么都没有。不信你们自己进去看。”

      士兵们对视一眼,鱼贯而入,在木屋里翻找起来。沈无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门后的士兵,生怕他们发现异常。好在士兵们只是随意翻了翻,见确实只有干草和破旧的家具,便骂骂咧咧地走了:“真是晦气,白跑一趟。”

      直到脚步声远去,沈无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十七从干草堆里爬出来,脸色凝重:“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想办法今晚就把消息传出去。得想办法联系上谢无咎,他是目前最值得信赖的。”

      沈无恙皱了皱眉,“我看未必,不如告诉阿阮,她可以提前带着伤民赶路,另外她会《归忆》的曲子,也帮的上忙。”
      【二】
      沈无恙刚跟着巡逻队伍转过帐营拐角,就见士兵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来。他身着嵌着铜片的铠甲,腰间弯刀的刀鞘擦得锃亮,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扫过巡逻的士兵,最终落在沈无恙身上。

      “你,还有你,出列。” 士兵长抬手指了指沈无恙,又指向不远处那个曾与她一同在主帐看守的士兵。那士兵约莫三十岁,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刀疤,平日里沉默寡言,只专注于自己的职责,此刻被点名,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快步走出队伍。

      沈无恙心里咯噔一下,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学着他的模样,双手抱拳,粗着嗓子问道:“长官有何吩咐?”

      “大皇子殿下已定,要给铁原守军下战书。” 士兵长的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倨傲,“派你们二人去,既能彰显我阙国的气魄,也让铁原那些缩头乌龟看看,我们可不是好惹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封好的战书,递到沈无恙手中,“明日拂晓出发,务必亲手将战书交给铁原守城将领,不得有误。”

      沈无恙接过战书,指尖触到信封的刹那,心跳骤然加速 —— 去铁原!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只要能踏上铁原的土地,就能找到谢无咎和阿阮,把二皇子与阙国大皇子的阴谋全盘托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营地里士兵众多,为何偏偏选中她?难道是因为两人曾在主帐看守,身份 “可靠”?

      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另外一名士兵,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点头应下,便也压下心中的疑虑,跟着应道:“属下遵命!”

      回到废弃木屋时,十七正借着月光擦拭弯刀,见她回来,立刻迎上前:“怎么样?今天有没有打探到新消息?”

      沈无恙关好门,将战书放在桌上,眼底难掩兴奋:“我们有机会回铁原了!士兵长派我和另一个士兵去下战书,明日拂晓出发。”

      十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随即又皱起眉:“这么巧?会不会有诈?”

      “我也觉得奇怪,但这是目前唯一能离开营地的机会。” 沈无恙拿起战书,反复翻看,“战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封蜡也是阙国军营的样式。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试试,只要能到铁原,就算遇到危险,也比困在这里强。”

      十七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藏在靴子里,以防万一。”

      沈无恙接过匕首,贴身藏好。她知道十七担心她的安危,却也明白,此刻两人只能各自为战,才有机会揭开这场阴谋。

      次日拂晓,天刚蒙蒙亮,沈无恙就和另一名士兵在营地门口集合。两人骑着马,沿着红河岸边的官道,朝着铁原的方向出发。一路上,另一名士兵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埋头赶路,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显然对她充满防备。

      沈无恙见状,也默默观察着沿途的地形。官道两旁是茂密的树林,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藏着无数双眼睛。她握紧腰间的弯刀,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 十七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场 “下战书” 的任务,太过顺利,反而透着诡异。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正当两人穿过一片密林时,突然从树后窜出五道黑影!他们都穿着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里握着锋利的弯刀,二话不说就朝着沈无恙和另一名士兵砍来。

      “有刺客!” 他反应极快,立刻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的弯刀,沈无恙身穿铠甲,不方便拿里衣里藏着的迷魂散,只能拔刀迎战。刀锋与刺客的刀相撞,发出 “当” 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沈无恙虽不会武功,但几年江湖闯荡经验让她善于躲避。同时她注意到,这些刺客的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不像是普通的山贼劫匪。

      “你们是谁派来的?” 沈无恙大喝一声,试图拖延时间,寻找刺客的破绽。

      可刺客们根本不答话,只是加快了进攻的速度。另一名士兵虽然勇猛,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很快就被砍中几刀,手臂和肩膀都渗出了鲜血,动作也渐渐迟缓下来。沈无恙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就不擅长用刀,只能靠着灵活的身法躲闪,身上的铠甲被砍出几道缺口,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为首的刺客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淬了毒的银针,手腕一扬,银针朝着沈无恙和士兵射来!沈无恙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却还是被一根银针擦过手臂,另一名士兵则没能躲开,银针直直扎进他的胸口。

      毒性发作得极快,不过片刻,沈无恙就觉得头晕目眩,四肢渐渐发软,弯刀从手中滑落,“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她低头看向手臂,被银针擦过的地方已经泛起黑紫,毒素正顺着血脉快速蔓延。另一名士兵更是直接倒在地上,口吐黑血,意识模糊。

      为首的刺客见两人都已毒发,冷笑一声,对着其他刺客挥了挥手,转身就朝着阙国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沈无恙瘫坐在地上,眼前渐渐泛白,意识开始涣散。她想起师父谢迟的遗言,想起铁原那些等着她救治的病患,想起十七还在营地等着她的消息,心里充满了不甘。“不行,我不能死!” 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摸索着从铠甲内侧的暗袋里掏出师父的小酒壶 ,里面有解毒药,用七星莲炼制而成,虽不能解所有奇毒,却能暂时压制毒素蔓延。而像这种蔓延速度极快,但毒性不强的毒素,应付一下绰绰有余。

      她颤抖着拧开,将里面的药丸倒进嘴里。药粉入口极苦,却带着熟悉的草药香。随着解药下肚,沈无恙的意识渐渐清醒,四肢的麻木感也缓解了几分。她撑着地面,慢慢坐起身,看向不远处的士兵 —— 他还躺在地上,胸口的黑紫已经蔓延到脖颈,呼吸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沈无恙心里纠结起来:他曾见过十七,若是救他,万一他回去后向阙国士兵告密,不仅十七会有危险,她的身份也会暴露。而且,他是阙国的士兵,本就是敌人,放任他死去,也能减少一个威胁。

      可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沈无恙又想起了师父教她的 “医者仁心”。她行医多年,从未见死不救,就算对方是敌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毒杀。“罢了,就算他以后会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她咬了咬牙,又从怀里摸出几颗解毒丸,撬开他的嘴,将药塞了进去。

      随后,她蹲下身,指尖搭在他的腕上,仔细为他把脉。脉象虽弱,却还未完全断绝,毒素也只是蔓延到胸口,尚未进入心脏,还有救。沈无恙松了口气,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银针,快速扎进他胸口的几处穴位,试图用针灸再逼出毒素。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呼吸渐渐平稳,脸上的黑紫也褪去了几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无恙正蹲在他身边,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为身体虚弱,又倒了下去。

      “你…… 为什么救我?”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解,“你不是阿力,你不怕我回去后,把你的事告诉长官吗?”

      沈无恙收起银针,坐在他身边,语气平静:“我不知道阿力是谁,我确实是冒充了他的身份。但我已经将他安顿好了。我是医者,见死不救,违背我的本心。况且,你觉得派刺客杀我们的人,会是真心待你吗?”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他,“我们二人曾在主帐看守,听到了二皇子与大皇子的阴谋,他们派我们来下战书,根本不是为了彰显气魄,而是想借刺客之手,杀人灭口。你的领导已经舍弃你了,他们如此不仁,你还要继续效忠他们吗?”

      他愣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他沉默片刻,说道:“我是阙国的士兵,效忠国家,是我的职责。”

      “职责?” 沈无恙冷笑一声,“用七星海棠毒毒害自己的同胞,让你看着无辜的百姓被当成‘疫材’,这也叫职责?作为士兵,真正的职责是保护百姓,而不是为了权力和土地,滥杀无辜!” 她看着他,语气放缓了几分,“昭国二皇子和阙国大皇子的阴谋,会让无数人丧命,铁原的百姓会遭殃,阙国的士兵也会成为他们夺权的工具。不如随我一起,想办法阻止他们,救下更多的人。”

      他的眼神动摇了,想起自己在营地里看到的那些中了七星海棠毒的士兵,想起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心里充满了愧疚。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沈无恙:“你叫什么名字?”

      “沈无恙。” 沈无恙答道,又反问他,“你呢?”

      “王赐。” 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
      “王赐……” 沈无恙轻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笑了笑,“这个名字很好,你父母一定很爱你,觉得你是上天的恩赐。”

      听到 “父母” 二字,王赐的鼻头突然一红,眼底泛起水汽,声音也变得冰冷:“我父母早就去世了,在三年前的边境战乱中,被控制了,自相残杀而亡。”

      沈无恙愣住了,没想到王赐还有这样的过往。她看着王赐眼底的悲伤和恨意,心里有些愧疚,轻声安慰道:“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但战乱中的伤亡,并非个人所愿,铁原也有很多百姓失去了亲人。二皇子和大皇子的阴谋,只会引发更多的战乱,让更多的人失去家人。我们阻止他们,不仅是为了铁原的百姓,也是为了阙国的百姓,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像你我一样,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王赐沉默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又看了看远处铁原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站起身,对着沈无恙抱了抱拳,语气诚恳:“沈无恙小兄弟,我信你。从今往后,我王赐,愿追随你,阻止这场阴谋,保护更多的人。”

      沈无恙笑了,眼底充满了希望。她扶起王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再一起想办法进入铁原,联系守军,揭穿二皇子和大皇子的阴谋。”

      两人牵起马,朝着密林深处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给这场意外的结盟,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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