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的朋友》清舟辞

3、不熟的朋友

　　《不熟的朋友》
　　文/清舟辞

　　中考成绩出来的第二天，

　　顾芷渔去集训了，

　　杜浔从房间的窗户，看着窗外的顾芷渔背影。

　　她拎着行李箱，走了，

　　后来整个暑假，顾芷渔都泡在集训营。每天练到脚踝肿得像馒头，

　　晚上躺床上，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她存着杜浔的手机号，

　　从初一存到现在，却从没打过。

　　倒是七夕那天，她收到条短信，只有五个字：“七夕节快乐。”

　　发信人是杜浔。

　　握着手机翻了个身，练功服的袖口蹭过眼角。窗外的月光很亮，像极了小时候槐树下的光。

　　她编辑了条短信，“七夕快乐，”写了删，删了写，

　　最后只回了句：“你也快乐。”

　　高一开学那天，

　　顾芷渔很早就起了，

　　顾芷渔站在院子的门口，她背着书包，旁边停着一辆自行车。

　　她回头看了看四处，没有看到杜浔。

　　按照以前顾芷渔等杜浔一分钟，就过来了，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叹了口气，只好一个人去了。

　　在路上顾芷渔在一个小街上吃馄饨，那是家馄饨店很好吃，她经常上学时和杜浔一起吃一家。

　　顾父和顾母几乎没空做早餐饭，他们的工作几乎有时候加班到一两点那样。

　　临期中学校门口几乎人很多，

　　他们有些几乎是去隔壁的学校的，

　　隔壁的学校是林伟中学，

　　临期中学和林伟中学都重点学校，分数也就差十几分那样。

　　顾芷渔骑着单车进到临期中学的校门口，

　　教学楼的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顾芷渔小心翼翼的挤上去，她先看见“高一（1）班”的栏里有“杜浔”，后在“高一（4）班”的名单里找到自己的名字，

　　隔着攒动的人头，她看见他站在不远处，正和初中同学说话。他比暑假时又高了些，穿着件白色的T恤，阳光照在他的发梢上，泛着浅金的光。

　　有人推了推顾芷渔的胳膊：“那不是你初中校友吗？过去打个招呼啊。”

　　她摇摇头，往后退了退，融进人群里。琴盒的背带勒着肩膀，有点疼。

　　她的眼睛有些发涩，

　　原来你比我早来了，为什么不等我呢！

　　余光里，杜浔看到顾芷渔身影往教学楼楼上走，

　　她背着白色的书包，她把琴盒背着换成拿着，

　　杜浔想追上去，他想了想还是不追了。

　　·

　　顾芷渔进入高一（4）班教室，发现好多人，多很早来。

　　顾芷渔看了看空座位，她选择靠窗的位置。

　　顾芷渔将琴盒小心翼翼放好在地下，

　　她看了看手上的表，

　　——还早呢！

　　“那个同学，”

　　一声轻唤从斜后方传来。

　　她愣了愣，随即抬起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滑下来几缕，遮住了一点眉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才微微笑了笑，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怎么了？

　　那位女生个子比她略高些，扎着利落的高马尾，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她有些拧巴着说：“你…你好，就…就是我可…可以座你旁边的位置吗？”

　　“可以啊！以后就是同桌了。”

　　“嗯，”那位女生把书包放好，轻声介绍道：“我叫谢晓岛，“晓”是左边一个‘日’，右边一个‘尧’，岛是荒岛的岛，”顿了顿说：“可以叫我小岛。”

　　顾芷渔对着谢晓岛弯了弯眼睛，笑意轻得像落在书页上的光斑：“顾芷渔，“芷”下面是停止的止加上上面是艹字头的芷，“渔”三点水加鱼。”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声音比刚才更轻些说：“可以叫我小鱼，”

　　“叮零零——”

　　铃声响起，

　　顾芷渔和谢晓岛刚介绍完，就打铃声。

　　教室很安静，头顶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扇叶切割空气的“呼呼”声，成了最清晰的背景音。

　　可以是几乎不太熟，

　　顾芷渔人生经常第二次最安静的班级，

　　第一次，还是刚上初一的第一天呢！

　　教室门口外的走廊能听到老师走路的声音“笃”“笃”“笃”声轻轻发皮鞋跟敲在磨石地面上的声音，还有“嗒”“嗒”“嗒”声响撕开，高跟鞋的鞋跟叩击瓷砖地面上的声音，一步一响。

　　顾芷渔总看向走廊的窗外，时不时有老师经过，

　　有一位女老师，她走进高一（4）班门口，

　　她散开的长发垂在肩头，发梢随着她侧身的动作轻轻扫过胳膊。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在晨光里映出点亮影。

　　走到讲台上，

　　她的手中的书本放讲台的桌子，

　　那位女老看起来有二十多岁那样子，

　　谢晓岛小声对顾芷渔说：“小鱼，那位老师看起来有二十多岁那样子，”

　　顾芷渔只是“嗯，”了一声，

　　“各位同学们，你们好，”声音透过镜片传过来，像浸了温水的棉线，软和里带着点清亮。说话时，垂在胳膊旁的发梢微微动了动，女老师指尖轻轻点了点讲台，

　　“我是高一（4）班的班主任，也可以说这个班的班主任”她声音温和，指尖拈起粉笔，转身时衣摆轻轻晃了晃。粉笔头在黑板上“吱呀”一声落下，先是工整的“陈”字，笔锋顿了顿，又添上“以”一字。字迹清秀，带着点粉笔特有的干涩质感。

　　写完，陈以侧过身，垂在身侧的长发滑了一缕到胸前。“我叫陈以，你可以叫我陈老师，是专门教语文的。”说话时，指尖还沾着点白粉笔末，轻轻敲了敲黑板上的名字。

　　台下的同学都以为在演电视剧里的学生，

　　有些佩服，

　　台下有一位男同学举手，

　　陈以点了点头，默认让男同学站起来说，

　　男同学也懂陈以的点头的意思，

　　男同学站了起来，有些唯唯诺诺说了出来：“老师，我看你的样子很年轻，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样子。”

　　众人都看向那位男同学，

　　有些同学还小声议论，

　　“这种同学胆子真大，”

　　“我却，这哥们牛！”

　　“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班主任还是个绝世大美女，还有人敢说出这种话。”

　　“班主任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台上的陈以，先让那位提问的男同学坐下，

　　陈以只是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却是轻笑了笑，便说：“你们也好奇怪，我到底多少岁。”

　　同学们盼盼一起说：“对啊！”

　　“其实我也第一次当班主任，”陈以看了一眼台下的同学，顿了顿说：“也就二十八九岁吧！”

　　众人都“啊！”了一声，

　　顾芷渔跟着一起“啊”了一声，

　　那“啊！”的一声，可真是大声，三班和五班都能听得见。

　　“啊什么啊！有什么好啊的，”陈以说着，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峰慢慢舒展开，声音也跟着放软了些，声音听起来没有那种不耐烦的感觉。

　　陈以拿起桌面上的白纸，指尖轻轻拂过纸页边缘，上面印着高一（4）班的名单。她目光在纸上顿了两秒，才抬眼望向教室，声音放得很轻，像落了片羽毛：“我们班是不是有一位顾芷渔同学？能不能站起来一下？”

　　话音刚落，靠窗的位置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顾芷渔慢慢站了起来，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着。

　　她头发是刚及肩的长度，发梢有点软，随着起身的动作轻轻晃了晃。抬头时，眼帘抬得很缓，目光先落在桌角，又轻轻移向讲台，嘴唇抿成一个浅淡的弧度，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

　　顾芷渔其实也有一点懵，

　　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就被自己的班主任叫了起来。

　　叫我干嘛，干嘛叫我站着。

　　顾芷渔心里有点慌，

　　但在别人眼里，她是脸上特别平静。

　　陈以看到顾芷渔站着靠窗的位置，解释道：“芷渔，你可能别误会啊，我叫你站起来，想问你愿意当语文课代表吗？我看你的中考语文考得很不错，”

　　周围的同学都看向顾芷渔，

　　顾芷渔想了想，她开了开口说：“我……”

　　“小鱼，快同意。”

　　顾芷渔刚开口的话，却被谢晓岛打断——

　　谢晓岛小声对顾芷渔重复刚刚话：“小鱼，快同意。”那个“意”字被她拖得老长了，

　　顾芷渔点了点头，

　　陈以叫顾芷渔坐下，

　　其实顾芷渔没太注意，中考里每个科目的分数，她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总分，就考上了，然后第二天就匆匆忙忙的去集训了。

　　接下来的第一节课半小时和第二节课都是在老师与学生互动，

　　大课间里，

　　顾芷渔和谢晓岛一起去参观学校的每个地方，

　　熟悉熟悉，

　　走着走着，顾芷渔看到音乐教室蛮大的，旁边还是舞蹈教室。

　　果然别人说的话果然是真的，

　　顾芷渔要感谢和她一起芭蕾舞课的那个姐姐，

　　在铃声要打铃那几分钟里，

　　顾芷渔看到杜浔在自己的班级走廊围，

　　杜浔胳膊肘撑在栏杆上，手托着腮，望着下面，

　　他的旁边有一个男生，好像是和杜浔是一个班，那个男生对杜浔说：“杜浔，这下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你足足看了二十多分钟了。”

　　杜浔回了两个字“发呆”，

　　顾芷渔越过他们，她其实是想和杜浔打招呼。

　　可能是太久没和对方说话了，有些生疏了。

　　杜浔说完两个字，他转头看向顾芷渔的背影，

　　“小鱼，怎么不和我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