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未完成》霖旖

53、“出生入死，患难之交”

　　五月初的阳光暖融融的，公园里到处都是出来透气的人。唐晓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蓬松得像云朵一样的棉花糖摊位，拽着莫越的袖子就走不动道了，眼睛亮晶晶地写着“想要”两个大字。

　　“多大了还吃这个？幼稚。”莫越嘴上嫌弃着，脚步却已经跟着她挪了过去，十分顺手地掏出手机扫码付钱，接过那个最大的、粉蓝渐变的棉花糖，塞进她手里，“喏，给你，小孩儿。”

　　唐晓暖才不管他的吐槽，嗷呜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嘴角鼻尖都沾上了亮晶晶的糖絮。“嘿嘿，好吃！莫越你也尝尝！”她说着就把棉花糖往他嘴边递。

　　莫越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头，看她举得费劲，还是就着她的手飞快地咬了一小口：“嗯……还行吧。”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唐晓暖吃得开心，晃着腿，拿出手机对着巨大的棉花糖和自已的笑脸自拍。拍完还觉得不过瘾，又把手机塞给莫越：“莫越莫越！快帮我拍几张！要把我和棉花糖还有后面的摩天轮都拍进去！”

　　莫越接过手机“好～”，当起了摄影师。他哪里会找什么角度，直接怼着脸拍，结果不是糊了就是构图清奇，要么就是抓拍到唐晓暖表情最搞怪的一刻。

　　“拍好啦！快给我看看！”唐晓暖凑过来要看成品。

　　莫越看着手机里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心里一虚，下意识就把手机举高了：“内个……没什么好看的！就那样！”

　　“哎呀你给我看看嘛！”唐晓暖不依不饶，站起来去抢。莫越起身，仗着身高优势，把手举得更高，嘴里还逗她：“不给不给！别看了，我再好好拍拍。”

　　唐晓暖抢不到，急得直接扒着他的胳膊往上蹦。两人笑闹着拉扯，莫越怕她摔着，一边躲一边还得空出一只手虚扶着她。

　　唐晓暖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莫越以为她要摔倒了，心里一惊，长臂一伸，猛地将她捞回来，紧紧圈进怀里。唐晓暖惊了一下，鼻尖瞬间撞上他带着阳光气息的外套布料，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就在这一拉一扯、重心不稳的瞬间“啵”。

　　唐晓暖因为惯性，嘴唇意外地、轻轻地擦过了莫越的脸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唐晓暖愣住了，眨巴着眼睛。莫越也彻底僵住，搂着她的手臂忘了松开。被她亲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羽毛尖扫过，“轰”地一下，一股热意猛地窜上耳朵和脸颊，心跳快得像是要擂鼓。

　　然而，也只是僵了一秒。毕竟不是第一次了，莫越心底那点惊讶迅速被一种熟悉的、得寸进尺的痞气取代。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极快地掩饰住那丝不自在，反而故意侧过头，把被亲到的那边脸颊又往唐晓暖眼前凑了凑，嘴角勾起惯有的、有点坏的笑：“啧，偷袭啊唐晓暖同学？技术不过关，位置没找对。再来一次呗？”

　　“你……你想得美！”唐晓暖脸上瞬间爆红，像是熟透的番茄，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手心下意识就按在他凑过来的脸上，轻轻把他推开。那掌心滚烫的温度让莫越眉毛挑得更高，笑得也更欢了。

　　“我才不要！流氓！”唐晓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身就跑。

　　“哎，跑什么呀？糖不要啦？我再给你买十个！”莫越看着她几乎是同手同脚逃跑的背影，心情大好，长腿一迈就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十分顺手地拽住了她卫衣的帽子，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拖长了调子：“再来一次呗，又不要钱！哎哟，真不要啊？那哥哥我可亏大了……”

　　唐晓暖又羞又恼，反手去拍他拽帽子的手：“莫越！你放开！讨厌死了！”

　　“就不放~有本事你再亲一下，我就考虑考虑？”

　　两人笑闹的声音渐渐远去，融入公园喧闹的人声和阳光里，只剩下空气中一丝未散的、甜腻的棉花糖香气。

　　相较于莫越唐晓暖的热闹，周闻野和纪翎的相处更稳定一些

　　周闻野常常在公司熬到深夜，咖啡杯成了最亲密的伙伴。纪翎接的有声书项目要求极高，她几乎把自己焊在了工作室的配音室里，反复揣摩角色，打磨每一句台词。

　　他们的联系常常依靠手机。周闻野会在深夜休息的间隙，拍一张办公室窗外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发给纪翎：［还在努力。（图片）］

　　纪翎可能在凌晨录完一个段落，走出配音室，看到消息，会回一张工作室里那盆绿植的照片：［它也在陪你。加油。］

　　周闻野清晨醒来，会看到纪翎几个小时前发的消息：［新发现一家粥铺，味道很好，下次带你去。］他回：［好。记得吃早饭，别空腹录音。］

　　他们的“约会”时间被压缩得极少，且充满了忙碌的痕迹。可能是周闻野难得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匆匆赶到工作室。纪翎从配音室里出来，两人就在工作室的厨房里，安静地分享一份孙舟提前做好的、放在冰箱里的便当，或者一起点个外卖。

　　吃饭时，周闻野可能会简单说说项目的进展，纪翎会聊聊录音时遇到的趣事或瓶颈，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陪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累不累。

　　也可能是纪翎心疼他总吃外卖，算好他加班的时间，提着保温桶去他公司楼下。两人就会去大楼旁边便利店，快速吃完一顿家常饭。周闻野会把她爱吃的菜挑到她碗里，纪翎则会轻声叮嘱他注意胃。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时刻的黏腻。

　　纪翎生日前一天晚上：

　　纪翎坐在床边，抱着膝盖。她点开通讯录，手指在群聊上徘徊。她想说［明天，能不能……就当正常的日子过……］指尖悬停良久，最终黯然地熄灭了屏幕。

　　“算了，说了反而像是在提醒，也许……大家早就忙忘了，忘了才好……就当普通的一天，最好。”她把自己埋进被子，渴望睡眠能带走这份不安。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份沉默并非是她一人独有。

　　唐晓暖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准备好的礼物，想了想，没有在群里咋咋呼呼地提前预告，只是给邓萱萱私发了一句：［萱萱姐，明天我们自然一点哦，别吓到翎翎。］

　　邓萱萱回复：［明白，礼物准备好了，明天见机行事。］

　　孙舟在睡前整理书架时，特意把包好的礼物放在门口显眼处，提醒自己明天记得带。

　　贺青川结束加班后，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进去买了一样东西。

　　周闻野在公司敲完最后一行代码，捏了捏眉心，拿出手机定好了明早送新鲜食材上门的时间。

　　一种无声的、小心翼翼的关怀在网络和现实世界中默默流淌，所有人默契地达成了一个共识。

　　5月28日——纪翎生日当天

　　清晨，纪翎带着些许忐忑醒来。打开房门，唐晓暖已经等在客厅，脸上是温暖的笑容。“翎翎，早！”

　　她走上前，张开手臂，语气轻柔，“生日快乐！”纪翎微微一怔，接受了这个短暂而有力的拥抱。

　　“嗯，谢谢。”随后唐晓暖像往常一样挽住她：“走啦走啦，上班要迟到啦！”

　　来到书咖，林姐看到她们，笑着打招呼：“早啊。”她目光温和地看向纪翎，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纸袋：“翎翎，生日快乐。一个新杯子，希望你用得顺手哦。”纪翎心里一暖，接过礼物：“谢谢林姐。”

　　邓萱萱来了，也笑着拥抱她：“早安宝贝！生日快乐！今天气色真好！”

　　纪翎回抱“早安，谢谢。”

　　大家一切如常，这让纪翎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傍晚，结束书咖的工作，纪翎和唐晓暖，邓萱萱一起回到工作室。

　　推开门的瞬间，她愣了一下，工作室客厅的中央大茶几上，堆放着好几个包装好的礼物盒。大家似乎都在忙自己的事：顾小飞和郑卢昀、莫越在争论游戏攻略，贺青川戴着耳机看设计图，孙舟在厨房。

　　看到她进来，大家抬起头，几乎是同时，自然地说道：“回来啦？翎翎，生日快乐！”声音不高，语气自然，目光温暖而真诚。

　　周闻野从配音室旁边的休息区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她的包，低声问：“累不累？”纪翎看着茶几上的礼物，看着朋友们“刻意”的随意，看着身边可靠的周闻野，一股暖流冲散了最后一丝阴霾。他们记得，但他们用最不着痕迹的方式，给了她最需要的安全感和尊重“谢谢你们！”

　　顾小飞跳了起来“哎呀，谢啥，太见外了不是。”

　　郑卢昀站起身，在一旁附和“就是！”

　　顾小飞举起手，声情并茂的继续说道：“咱们都什么关系了！那是出生入死，患难之交……”

　　郑卢昀捶了一下顾小飞的后背“哎哎哎，什么玩意儿？这都哪跟哪儿啊！不过……好像也可以这么形容哈。”

　　顾小飞和郑卢昀像演双簧一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周闻野牵着纪翎的手，晃了晃，向大家说道：“那……人我就带走了？”

　　孙舟扶了扶眼镜“好，路上注意安全。”郑卢昀和顾小飞嘴也不闲着：“咦～走吧走吧，不想吃狗粮了！”

　　莫越靠在唐晓暖身边，看着那对牵手离去的背影，吐槽道：“啧啧啧，老周变了……不爱我了……都没和我主动说再见，唉……”

　　唐晓暖无语的看着他：“莫越先生，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儿一样……而且人家周师兄现在满心满眼全是翎翎，哪顾得上你呀？”

　　莫越挽住了唐晓暖的胳膊，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唉，算了，没事没事，我现在满心满眼全是你。”唐晓暖嫌弃的推他的头，莫越依旧死皮赖脸的缠着唐晓暖的胳膊不松手。

　　坐在一旁的其他人，既羡慕又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个。

　　顾小飞先坐不住了，瘪瘪嘴站起身，指着他们：“你俩跟那两个秀恩爱的坐一桌！”

　　郑卢昀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靠向了身边的贺青川：“呜呜呜，贺儿，他们太欺负人了！”

　　贺青川头都没抬，用笔尾推开他的脑袋，目光依旧停留在设计图纸上，语气平淡：“实在不行你跟顾小飞凑一对儿吧，内部消化。”

　　顾小飞瞬间跳开三米远：“啊？我才不要！”

　　郑卢昀也立马坐直，一脸严肃：“还是算了吧，我俩有生殖隔离，不行。”

　　这一幕逗得邓萱萱在一旁拍着沙发哈哈大笑：“哈哈哈，云云……你也太好笑了吧！你真是什么理由都编得出来啊！”

　　工作室里充满了开心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