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未完成》霖旖

50、“……能不能把你的心给我”

　　四月，周闻野生日前一天。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房间染成一片暖金色。纪翎被周闻野从背后拥在沙发上，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下巴轻轻搁在她颈窝，呼吸平稳，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气氛宁静而温馨。

　　纪翎微微偏头，脸颊蹭过他的下颌线，声音轻柔：“明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她其实早已准备好一副精心装裱的、她亲手绘制的两人Q版动漫形象和一副腕表。

　　周闻野沉默了几秒，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侧过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能不能，把你的心给我？”

　　纪翎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耳根瞬间烧起来。这话太直白，太不像平时那个冷静理性的周闻野。可偏偏是他用这种近乎虔诚的语气说出来，砸得她心尖发颤。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侧过身，抬头看向他。夕阳的光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那双总是盛满代码逻辑的眼睛里，此刻只清晰地倒映着她一个人，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纪翎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左胸口，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的目光清亮，带着前所未有的坦然和坚定，声音轻而清晰，没有任何犹豫：

　　“周闻野，我的心……早就给你了呀。”

　　周闻野的瞳孔微微放大，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满足像海啸般席卷了他。他猛地低头，额头抵着她，呼吸骤然加重，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和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盖章确认了。我的了，不准反悔。”

　　纪翎脸颊绯红，却还是笑着，轻轻“嗯”了一声，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

　　生日当天

　　工作室被邓萱萱和唐晓暖装饰得充满生日氛围，彩带、气球、还有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

　　周闻野穿着纪翎之前送的新衬衫，站在蛋糕前，嘴角带着难得的、轻松的笑意。他看着身边的朋友们，目光最后落在纪翎身上，温柔又缱绻。

　　杨磊和许泉是跟着莫越一起来的，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哇塞！你们可以啊！这新工作室太棒了！换窝了都不告诉我们！”

　　“就是！搬家都不叫我们帮忙！太不够意思了！”顾小飞和郑卢昀立刻勾住他俩脖子：“现在来也不晚！”

　　孙舟笑着招呼：“快进来，就等你们了。”贺青川扶了扶额头，言简意赅：“噪音源增加了。”但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

　　胡梦凡也跟着陈璐来了。她今天打扮得很得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将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袋递给周闻野：“闻野，生日快乐。”

　　周闻野接过，神色平淡疏离，只微微点头：“谢谢。”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胡梦凡的笑容僵了一瞬，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旁边的纪翎，语气带着点意味不明：“你们工作室真不错，真厉害。”

　　纪翎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细微刺探，她平静地回视，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却疏离：“谢谢。欢迎你们。”

　　吹蜡烛、许愿、切蛋糕、分食物……气氛热闹融洽。周闻野被众人围着，等他许完愿望之后，看着身旁的纪翎，她的眼里流露出浓厚的爱意“闻野，生日快乐！”

　　莫越搂着唐晓暖，起哄：“老周，许的什么愿啊？是不是跟咱翎姐有关？”周闻野挑眉，没否认，引来大家更热烈的起哄。纪翎脸颊微红，低头抿嘴笑了笑。

　　气氛热烈，欢呼掌声不断“周哥生日快乐！”

　　客人们都已散去。周闻野刚把纪翎送回她和唐晓暖的合租屋，回到自己公寓门口，就看到莫越拎着一大袋零食啤酒，倚在门边。

　　“哟，周大爷，舍得回来了？陪完你家翎翎了？”莫越笑嘻嘻地调侃。

　　周闻野打开门，无奈一笑：“你怎么来了？唐晓暖没拴住你？”

　　“嘿！兄弟如手足懂不懂？咱俩多久没单独喝点了？重色轻友！”莫越跟着挤进门，熟门熟路地把零食扔茶几上，“再说了，暖暖她跟纪翎肯定还有闺蜜夜话呢，我识趣。”

　　周闻野摇摇头，眼里却带着笑意。他走到那堆礼物前，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纪翎送的那个稍大的礼盒。

　　莫越凑过来看热闹：“快拆快拆！让我看看纪翎送了什么定情信物！”

　　周闻野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相框，画面是他和纪翎的Q版形象，画风可爱又传神，背景是他们初遇的咖啡店和现在的寻光工作室。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周闻野&纪翎”。

　　“哇哦！”莫越吹了声口哨，“纪翎这手艺绝了！太有心了吧！”

　　周闻野眼底漾开浓得化不开的温柔，指腹轻轻摩挲着相框玻璃，然后郑重地把它放在了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长条形的表盒。打开，是一款设计简约大气、质感极佳的机械腕表。

　　“嚯！手表！”莫越眼睛一亮，“这牌子不便宜啊！大气！”

　　周闻野没说话，但动作极其迅速地摘下了自己戴了多年的旧表，毫不犹豫地换上了这块新的，调整表带时，嘴角始终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胡梦凡送的那个礼盒上。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莫越也看到了，表情变得有些玩味：“这谁送的？包装这么……嗯……”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周闻野面无表情地拆开。一条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皮带静静躺在盒子里。

　　“皮带？！”莫越的音调瞬间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一丝反感，“我靠！这谁啊？胡梦凡送的？她什么意思啊？这礼物是能随便送的吗？”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看向周闻野。

　　周闻野脸色更冷，他从盒子底部抽出了那张对折的卡片。打开，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闻野：生日快乐。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送这份礼物。只是想为之前一些不恰当的言行正式道个歉。给你和纪翎造成了困扰，很抱歉。或许我的方式一直不对，但欣赏和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本身并没有错。只是我现在明白了，它应该停留在合适的距离之外。希望不会造成你的困扰。——胡梦凡」

　　莫越凑过去瞥了一眼，嗤笑一声：“呵……‘欣赏和喜欢的心情没有错’？她这哪是道歉，分明是换种方式添堵吧？真是没完没了了还！”

　　周闻野眼神冰冷，毫不犹豫地将卡片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

　　“这玩意儿不能留。”他拿起那条皮带，像是拿着什么脏东西，语气斩钉截铁，“一旦哪天被翎翎看见，就算她不说，心里肯定不舒服。”他绝不会让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隐患留在他们的空间里。

　　“退回去。”周闻野沉声道，“但我不会再私下见她，没必要，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莫越赞同地点头：“确实恶心人。退！必须退！而且得让她明白，这事办得多不合适！”他想了想，“明天我帮你带给她。都是一个组的，我给她，也算给她留最后一点体面，但话得说明白。”

　　周闻野看向莫越，眼神带着感激：“谢了。”

　　“兄弟之间说这个？”莫越捶了他肩膀一下，“放心，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得妥妥的，绝不让她再有机会骚扰你和纪翎。我是你们的唯粉。”说完最后一句话还打了个响指。

　　第二天，小组讨论间隙，莫越找到独自一人的胡梦凡，把那个原封不动的礼盒递还给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胡梦凡，老周让我把这个还给你。心意他领了，但礼物太贵重，也不合适，他不能收。另外，”莫越看着她瞬间变白的脸色，继续道，“他还让我转告你，他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希望你能把精力放在更值得的事情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但他和纪翎都希望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任何不必要的联系和误会。”

　　胡梦凡拿着那个被退回的盒子，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堪到了极点。莫越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事后，莫越立刻把情况告诉了唐晓暖。唐晓暖一听就炸了：“什么？！她居然送皮带？！她脑子进水了吧！明明知道周师兄和翎翎那么好，还想干嘛呀！真是阴魂不散！气死我了！翎翎脾气好不跟她计较，我可忍不了！下次别让我看见她！”

　　莫越赶紧安抚自家女朋友：“好了好了，不气不气，老周处理得很干脆，我也把话带到了。她要是再没脸没皮，不用你说，我第一个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