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未完成》霖旖

23、“至于人……公事公办吧”

　　周闻野因为晚上经常熬夜做项目、敲代码，为了不打扰宿舍同学，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回到出租屋后，刚刚坐到沙发上，手机在口袋中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导师的微信。

　　“闻野，好消息，峰会上‘异界科技’的技术陈总监对你负责的‘云端’系统非常赞赏，他亲自打电话给我，希望你可以去他们总部技术部实习，机会难得，你考虑一下，尽快回复我。”

　　周闻野看着消息，心头猛地一跳：“异界科技是近几年新起的游戏公司，潜力巨大，要是去那里确实有很多机会。”他的脸上努力维持平静，但眼里的激动却藏不住，回道：“多谢老师，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努力。”他下意识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一个人，但是他停住了，放下了手机，盯着天花板“算了，还不是时候……”

　　异界科技总部大楼玻璃幕墙反射着都市的冷光，周闻野办好入职手续，被领到科技部所在的楼层。开放式办公区宽敞明亮，空气中是新电子设备特有的味道和隐约的咖啡香。

　　“小周，欢迎加入异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蓬乱但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拍了拍周闻野的肩膀：“我叫陈工，是科技部的技术总监，叫我陈哥就行，你别看咱们这就十几个人，但确是游戏开发最重要的环节，压力不小，但一定能学到东西，年轻人好好干，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随后他又压低声音说道：“不用紧张，大家可能看着严肃，实际一个个都是热心肠，还爱吃瓜，都很好接触，放心啊。”

　　周闻野闻言一笑：“谢谢陈总……陈哥，我会努力的。”态度谦逊认真，安顿好工位，他立刻投入到了第一个项目文档，屏幕上的代码流很快占据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几天后的上午，寻光工作室

　　“我的天！你们快看邮箱！”唐晓暖盯着电脑屏幕，突然惊呼出声，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怎么了小暖？甲方爸爸又提出变态要求了？”顾小飞一边嚼着薯片一边凑过去。

　　“不是甲方……是幻音阁！”唐晓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幻音阁发来合作邀约！说对我们工作室的风格很欣赏，想探讨一个联合项目。”

　　“幻音阁？！”“那个老牌配音室？！”“真的假的？！”邓萱萱、顾小飞、郑卢昀瞬间围拢过去，七嘴八舌，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狂喜。贺青川放下手中的调音推子，眉头微蹙“幻音阁？和我们？确定不是钓鱼邮件或者恶作剧？”他语气冷静，带着天然的警惕。孙舟也走了过来，温润的脸上带着深思：“确实有些意外，以他们的体量，主动找我们这种小型工作室合作，不太寻常。”

　　纪翎刚从录音室里出来，听到‘幻音阁’三个字，脚步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走到旁边坐下，倒了杯水。

　　“邮件格式正规，落款是幻音阁创意部，留的联系人...叫裴先生。”唐晓暖仔细核对着“我回复了，表示很荣幸并期待进一步沟通。对方很快回复说，希望能尽快面谈细节，下午会有人直接过来。”

　　“下午就过来？这么急？”邓萱萱惊讶。

　　“管他呢，这可是幻音阁啊！机会难得！”顾小飞兴奋地搓手“说不定我们寻光要起飞了！”郑卢昀也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万一是真的看好我们呢？”贺青川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眼神更深沉了些。孙舟保持着温和的微笑：“那就等下午看看情况吧。”

　　下午，工作室的门铃准时响起。“来了来了！”郑卢昀离门最近，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脸上还带着迎接‘贵人’的灿烂笑容。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材修长，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内搭浅色衬衫，没打领带，显得随意又不失格调。面带微笑“你好，寻光工作室？”他的声音温和有磁性，目光扫过工作室内部，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那个清冷的背影上。

　　“对对对！您就是幻音阁的裴先生吧？快请进快请进！”郑卢昀热情地招呼。唐晓暖、邓萱萱也立刻站了起来，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和一丝紧张。贺青川和孙舟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裴骏迈步走了进来，步履从容。他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纪翎。纪翎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已经转过身，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她的眉头蹙起“是他……？”

　　裴骏仿佛没看到其他人各异的神色，径直走向纪翎的方向，脸上的笑容加深，甚至有一些玩味的意味：“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向...小姐？”唐晓暖疑惑地看着纪翎，又看看裴骏。邓萱萱下意识地往纪翎身边挪了一步。顾小飞和郑卢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裴骏的目光牢牢锁住纪翎的脸，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和不容错辨的强势：“上次峰会一别，这么快又见面，缘分不浅啊，对吧翎……翎？”

　　纪翎听到他喊出亲密的称呼，眉头锁紧了一些。

　　唐晓暖反应了一下：“哦，上次峰会结束……翎翎,和你搭话的不会就是裴先生吧?”

　　纪翎闻言微微点头。裴骏轻笑一声：“看来向小姐……哦不，应该叫你纪小姐，似乎没有向你的伙伴提起过我？”他故意将问题抛给工作室其他人，眼神中带着戏谑。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纪翎身上，充满疑惑和担忧。

　　纪翎平静地看向裴骏：“裴先生，上次我说过了，我不会去你们幻音阁，请问您这次来找我们，合作的内容是什么？”

　　裴骏轻挑了一下眉梢：“合作的事不急。先聊聊天？”郑卢昀听了个大概，反应过来，一步挡在纪翎面前：“哦，原来裴先生是来挖墙脚的啊？这个合作我绝对不答应。”

　　裴骏笑容更深：“小兄弟，别紧张，上次翎翎已经拒绝了，虽然很喜欢她，但总不能把人绑过去吧，我这次来是真的合作。”说完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合同“我们邀请向阳老师来跟我们合作一部短片。”

　　“短片？裴老师，你们幻音阁那么大，还找不到人吗？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找人，是不是太……”邓萱萱疑惑地看着裴骏。

　　裴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这短片要求高，上次在峰会我听到纪小姐的令狐陵川，就很欣赏，不想屈才，就和上面申请，邀请纪小姐跟我们合作，价钱可谈。”

　　唐晓暖走过来，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翎翎？”纪翎的视线终于落在合同上，停留一瞬，便抬起头看向裴骏，声音依旧平静：“剧本和项目书有吗？我们需要评估内容和时间安排。”

　　“当然有。”裴骏似乎很满意她的态度，又从包里拿出更厚的一叠资料：“都在这里，纪小姐可以慢慢看，我期待你的好消息。”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工作室其他成员，笑容得体：“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工作了。纪小姐，再见。”他最后深深看了纪翎一眼，才转身离开，步履从容，仿佛笃定纪翎无法拒绝。

　　门关上，工作室的空气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哇靠！幻音阁的合作！”顾小飞第一个跳起来，拿起合同翻看“这报价……嘶，真大方！”郑卢昀凑过去看，也啧啧称奇：“大手笔啊，翎姐牛啊！”

　　邓萱萱却皱着眉：“翎翎，我怎么觉着...这个裴先生怪怪的，眼神也怪怪的……”

　　唐晓暖也点头：“就是，他刚进来就喊什么翎翎，跟他很熟吗，还一口一个‘纪小姐’……听着就不像纯粹谈工作。”

　　贺青川冷哼一声，拿起那份项目书快速翻看：“项目本身没问题，幻音阁今年力推短片，制作团队一流，机会确实难得。”他话锋一转“但这个人，目的不纯。”

　　孙舟补充道：“合作是好事，能提升工作室知名度和纪翎的个人价值。不过，裴骏的态度确实有些...过于热络，翎翎，你觉得呢？”

　　纪翎揉了揉眉心，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疲惫：“项目我会看的，至于人……公事公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