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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码头重逢 ...

  •   兴许是想起了往事,伍思齐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地铁到站了,但她没有下车,任由沙丁鱼罐头把她载走。

      终点站是本市的旧码头,请乘客有序下车,没有很想回家,她没有坐上返程的车厢,跟着人流走到河边。

      旧码头早已不再履行它原本的工作职能,被改造成了创意园,工作日的夜晚稀稀了了有些大学生来这里玩。

      伍思齐依靠在栏杆上,任由夜风吹,她抬头仰看星空,想——
      自己只是缈缈天地里渺渺的人而已,你怎么就偏偏选中我。

      她恨过,彷徨过,挣扎过,最后躺下,让命运狠狠地抽打,实在没招了,随便吧,享受它,enjoy~

      码头上有不少人在遛狗,似乎狗狗社交并不太顺利,汪汪声吵个不停,里面参杂了一些人训狗的声音,将她注意力引走,两只白色的狗扯着绳子互相对骂,他们的主人互相道歉。

      她站着看了一会,看他们拉开小狗,又凑近聊天,最后打开手机交换联系方式,她旁观了一场邂逅。

      按亮手机,20:32,她开了飞行模式,连App消息都没有一条。

      背靠栏杆上,伍思齐蹲了下去,环抱自己。

      妈妈,我一个人好累。

      晚风吹过,埋进黑暗的伍思齐隐约觉得有什么在舔自己的手背,她抬起头,是柴犬那张特色的微笑。

      一只被牵着绳的小豆柴,顺着绳看去,伍思齐的瞳孔缩了缩。

      许多年未见,这个人变了很多,成熟了,更漂亮了,怎么还是会偷偷垫内增高,戴晓星。

      戴晓星:“好久不见。”

      伍思齐说不出话,现在的自己过于狼狈,刚刚才回忆过的人,突然从记忆里走出来,虚幻得像梦一样。

      戴晓星自嘲地笑:“不记得我了?我是戴晓星。”

      伍思齐:“我知道。”
      戴晓星一只手拿着狗绳,伸出另一只手,递到她面前,想要将她拉起来。

      没有承她的意,伍思齐双手撑着大腿,借力自己站起来。

      悻悻将自作多情的手掌收回,戴晓星单手揣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前几年听说你转行了。”

      “嗯,现在做广告策划。”伍思齐暗暗在栏杆借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小豆柴一直哼哼唧唧地蹭伍思齐的裤脚,戴晓星将狗绳收短了一些,把狗拽回自己身边,“对不起,初一比较调皮。”

      “没关系。”伍思齐低着头不去看她。

      戴晓星:“最近还好吧,你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瘦好多。”

      伍思齐:“嗯挺好的,可能是瘦了些,没怎么注意。”她声音淡淡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广告行业应该经常要加班吧,会辛苦吗?”戴晓星的小狗很不满地哼唧一声,她又放开了些绳子,小豆柴又蹭上了伍思齐裤腿。

      戴晓星:“看来初一很喜欢你。”像我一样,后话她没说出口。
      戴晓星:“你还是那么招小动物喜欢。”

      河边的风很凉,伍思齐将手放进衣服口袋,“嗯哼”一下,“还好,现在哪有不加班的工作。”她并不想和她聊后面那个话题。

      “为热爱的事业加班和为得过且过的工作加班是两码事。”戴晓星盯着面前的人,一如过去的淡漠,不正眼看自己,逃避目光,犟得像头驴。

      伍思齐:“都只是工作而已,一码事。”

      戴晓星往前走了半步,让本来就近的距离拉得更近,她更加咄咄逼人了些,“是吗?伍思齐你不要自欺欺人。”

      伍思齐巍然不动:“我没必要和你交代什么。”
      她往边上侧身,避开戴晓星。

      戴晓星:“你就这么信命,信得连梦想都要放弃吗?”

      “对。”
      伍思齐抬起眼眸,斩钉截铁。

      对方的表情同样凝重,将近三十岁的女人,比起以前有气场了许多,不像以前那样被她推开后就轻轻碎了。

      戴晓星皱着眉:“你这是在封建迷信。”

      将夜风吹乱的发丝拨开,伍思齐转身就走,留下句:“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

      伍思齐抱着手臂离开,风在白衬衫留下痕迹,单薄的身形像星空一只展翅的孤鸟,戴晓星驻足在原地,风把她的高马尾吹得轻轻摆动。

      她尝试过编织一个温暖的窝给这只孤鸟,可孤鸟怕自己身上有刺会害人,丢下她独自飞走了。

      大学期间,戴晓星看着她在图书馆废寝忘食学习,她日复一日埋头苦学,渐渐懂得了她对动物医学到底有着怎样虔诚的热爱。
      她还记得大一的时候,考试周备考,在图书馆临时抱佛脚,自己卡在了病理学一个知识点,背得很不流畅,最热爱玩的年纪,大家对学习的态度都是六十分万岁。
      但邻座的伍思齐,她能细细地告诉她这个知识点该怎么拆分理解。
      那是她们的初遇,她耐心的声音直到现在都还有回声。

      收回目光,戴晓星牵着狗往反方向走。

      码头仍旧熙攘,毕竟什么也没发生。

      回程的地铁站空荡荡,远离市中心的始发站,连工作人员也没几个,车厢在轨道上隆隆隆地晃,荡得伍思齐昏昏欲睡。

      今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而已,挎着包走出地铁,伍思齐这样简单的归因了今天。

      又下雨了,令人讨厌的雨天,幸好今天她带伞了,从包里拿出折叠伞撑开,雨蒙蒙的,不大,但落在身上足够让人难受。

      回到家,鞋跟带起来的水浸湿了裤腿,将雨伞撑起来放到阳台,她回头看到猫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自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低下伏在交叠的猫爪上,半眯着眼像在闹脾气。

      伍思齐倒也稀奇,这猫粘人得紧,今天对她这样爱答不理也是第一回。

      她张嘴想叫它,哑然,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给它名字,不过也不需要给它名字,它的新主人会给她一个新的名字。

      放弃喊它,裤腿潮湿的感觉让她神经跳动,她回房拿了睡衣钻进浴室。

      下雨天最讨厌了,今天也讨厌死了。

      吹风机吹干头发,伍思齐关上飞行模式,消息通知咚咚咚咚,不如不开,下班了不回工作消息,她将难受的红点保留起来。

      手机放下,她转头发现那只心情不好的猫在偷看自己,发现自己看过去又假装若无其事地拧头。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添满了粮,刚刚也开了罐罐,她没惹它吧,猫果然很难懂。

      伍思齐走过去,猫趴在地毯上,她半跪在它面前,抬手摸它,手摸着那柔顺的毛,她难得心情好起来,至少这一刻它在陪着自己。

      她任性地把猫抱起来走回房间,猫挣扎着不愿意让她抱,她说:“乖。”
      她又乖了。

      不争气,太不争气了,小黑猫警长垂着耳朵趴在她肩头,任由她抱着,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关上灯。

      这个人瘦得很,环抱着它硌得慌,翻身它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还是生气,所以今天不能把爪子搭在她身上,尾巴也不能给她摸,要背对她。

      略带潮湿的呼吸一下一下扫过,睡着的人无意识将怀里的温暖拢紧,算了,原谅你了。

      转回去用头蹭她的脖子,湿的?

      小猫紧张仰头看,伍思齐在梦里哭了,泪水淌到枕头里,浸湿了一大片,它无措地用猫爪在她脸上蹭,想为她擦干眼泪。

      它笨拙的动作将伍思齐弄醒,她睡眼惺忪睁开眼,“怎么了?”入目的是一坨黑黑的东西,她抬手推开,看到的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猫眼。

      枕头湿湿的,她扬起头,借着昏暗的月光,枕套是一片水花,指尖攀到脸颊上,“怎么又哭了。”
      她的话甚是疑惑,仿佛那个流泪的人不是自己。

      但她很困,她不想起床去换枕套,把枕头扯到一边,安抚似地摸了摸猫头,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整夜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都未曾合上,就这么盯着她。

      按灭闹钟,循环往复的一天,洗漱上班,开会改方案,点外卖吃外卖,午睡二十分钟,继续开会继续改方案,时针指向了七点。

      公司接了好几个大项目,办公室仍旧灯火通明,张丽拿着报价单坐到伍思齐工位上和她商量,“这三家你觉得哪家比较倾向哪家?给点意见。”

      拿过三张报价单,伍思齐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细细地看过三家工程队的报价和具体信息,这里面有一家是合作过的公司,“如果要我选,那我会选这家。”她把报价最高的那家放在张丽面前。

      张丽露出满意的笑,问:“为什么。”

      伍思齐:“虽然价格高,但他们经验最丰富,而且据我所知这家公司和上面有些关系,可以省去一些环节的麻烦。”

      张丽把资料都收了回来,“很高兴你和我想法是一致的。”她站起来,问:“思齐你准备走了吗?要不要一道?”

      伍思齐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又看一眼笔记本上的待办事项,她摇头:“还没能走,不了。”

      “啊,好吧,拜拜。”张丽给她摆摆手走了。

      上一个项目还有些尾巴,伍思齐看到财务给她的留言:这个帐户打不进去钱,伍组你再确认一下开户行和名字有没有错。

      伍思齐:好的,收到。

      她转起了笔,昨天才和人家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今天又去聊工作,不太好吧。

      又一个不速之客,“老师,还不下班吗?”徐婷婷背着包,将她旁边工位的办公椅拖了过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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