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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鬼尸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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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鬼尸魅,这一手操控别人心智的手段真是用的出神入化。”
听到被人戳穿了身份,四九却是不恼,那张脸反而笑的更是妖媚,“真是没想到,我这小小的名头,竟然还有人知道。”
“你的名头可不小。”月迟边说边往鬼尸魅的面前走去,
“用尸油和香料制作的迷魂香能够一边操控活人听从与你,另一面又能操控这沉埋与地底的尸体听受命与你,这世间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事情了。”
走到鬼尸魅面前,两人的身高齐等高度,两双眼睛都带着森然的笑意盯着对方,但下一秒,鬼尸魅就将她那脸上四九的面皮从头到尾的拽了下来,一张如狐般妖媚的脸出现在了月迟的面前。
“还真是你。”
“果然还是瞒不住老板娘你啊。”原本说话字正腔圆的鬼尸魅下一秒便换成了标准的长安话,这话,江离它们几个都有些熟悉,几人略微偏了偏身子,往鬼尸魅的容貌上仔细看去。
这妖魅他们见过,是在南楼里,不止一次,几人一同喝的酩酊大醉,勾肩搭背,而最近的一次便是小年的时候。
“这东西是你杀的放在我那里的?”
月迟从光朱手里接过盛放那颗头颅的布袋子,也不打开,就冲着鬼尸魅的脚边扔了过去。
可那鬼尸魅看也不看,而是不耐烦的哧笑了一声,“我鬼尸魅做事,从不干这么下三滥,这东西我也不便跟你们说,月老板就当是看在咱们几个也算是酒肉朋友的面子上,听我的话早点离开吧。”
不等听其他人的话,她又说道:“你们的这个朋友,我放在你们刚才进来的入口处了,你们等会出去就可以带走他,这次算我失职,没想到招惹到了月老板的人,就请月老板见谅了。”
说完,她打了一声口哨,也不等有没有人会应答,转头便要往身后走。
“东西都在地窖里吧。”
可半步路还没走完,便被人戳穿了这里的事情。
她脚步一滞,警惕的盯着月迟,而另一边一只忽闪着巨大翅膀的狗也从塔的上空翱翔而至,正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只大天狗。
原来刚才这狗给他们这颗人头是在警告他们,但现在看来这警告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
那天狗忽闪着巨大的翅膀落在了鬼尸魅的面前,一魅一狗与其他六人形成了对比。
“我也是打工的,这边的事情我刚才也已经告诉过你了,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便不客气了。”
鬼尸魅的话音一落,身后不远处的墙壁齐刷刷地被打开,黑洞洞的空间里涌现出大量奇形怪状的动物。
一个长着两个头的猪冲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鬼尸魅骑在大天狗身上,居高临下看着身后无数的异形动物向着面前的众人跑去。
那头长着青面獠牙的野猪冲到了月迟的面前,被她一拳打飞出去,撞在了身后冲上来的动物潮中,撞出了一条路,但这重重的一拳却并没有对那猪造成任何的伤害,只见它从地上爬了起来,晃动了晃动有些发懵的头,像是杀红了眼,又向着月迟的面前冲来。
眨眼间这几人就被无数的动物淹没在了尘埃之中。
“老板娘啊,也算是你们命不好了,看着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上,我便等会来帮你收个全尸吧,也不枉费你那南楼这么多年的好酒了,只是可惜,怕之后是再也喝不上那样的酒了。”
飞在高处的鬼尸魅看了看身下越来越多的动物,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那天狗的头,便转换了方向向着更高一层的塔楼飞去。
一直飞了有将近十层塔楼的距离,这天狗才载着她在一层楼上停下。
“也是辛苦你了。”她从天狗身上跳下,然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它,被抚摸的天狗没有寻常狗一般被主人抚摸后的开心,反而是一脸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又忽闪着翅膀向更高处飞去。
“白眼狼,果然是非我族的东西,养不熟,呵。”看着天狗飞走,鬼尸魅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打开了一扇木门,冲着里面走去。
屋子里灯火通明,数百根蜡烛点亮了房间的角角落落,而在这房间的地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瓦坛,这瓦坛有大有小,但相似的是,这些瓦坛的口径都出奇的大,不像是寻常人家用来存放米面酒酿的小口坛。
鬼尸魅走到前去,这坛子就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通道,原本拥挤的房间此刻显得更是拥挤不堪,但没有坛子敢擅自阻挡她的进路。
她顺着坛子打开的小路走到里面一个高大的坛子面前,那坛子看着有一人多高,两人多宽,鬼尸魅的身高只勉强比那坛子高出一头左右。
她走上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正漂浮在坛中的酒水之上,那人头的双眼均被利器剜去,只留下两个漆黑的空洞挂在那面色惨白的面孔上。
“知道你没死,我也是奉命行事,你这受的苦,糟的罪可与我无关,下了阴曹地府也别找我。”边说着她边往那腥臭刺鼻的酒水中倒着药粉。
这药粉融水极快,不一会便在酒水的表面消失了踪迹。
几盏茶的功夫不到,酒缸里死气沉沉的人头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声。
“呦,还活着,刚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鬼尸魅坐在房间一旁的一个小凳子上,桌子上摆着的是她自带的小酒壶,与一般的羊皮水壶又或是葫芦不同,这酒壶造型精致,竟然是用铜铁打造的。
她这话自然是白话,活人和死人的气息她自然是分的清楚的,说这话不外乎想随便说两句。
毕竟这个整个房间里也只有她们两个活人。
她拿着那酒壶来到大瓮前,自己喝了满满一口,擦干嘴角的酒水后,又将那酒壶里酒水倒进了酒瓮里,平静的酒面产生了一阵波动,可这波动丝毫没有影响到瓮中人的变化,她仍是那样气息微弱的浸泡在酒缸里。
“无趣。”看了面前的毫无波澜的变化,鬼尸魅觉得无趣,她转身向后走去。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地面上的情况自是看不清切的,但那些人是死是活应当是分辨的清的。
她现在要去看看这戏演到哪里了。
从十三层楼往下探过去,空旷的大厅里铺满了动物们横七竖八的尸体,摞的跟小山一般高。
“也是够能打的,杀了我这么多的实验品。”
鬼尸魅东瞧瞧西看看,她在努力找寻那些动物尸体下人的尸体,可瞧了多次都没有看到像是人的影子,她喃喃自语道:“人呢,不会是都压在了这些畜生身下了吧,这不得压扁了。”
“人,什么人。”一个人煞有其事的出现在了鬼尸魅向下探查的身子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往下张望着。
鬼尸魅一时不查,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个正着。
她哆哆嗦嗦的一边向后撤去,一边说道:“你们。。。你们。。。”
“我。。。我们。。。我们怎么了?”这突然出现在鬼尸魅身边的自然是江离,他学着鬼尸魅的语气吊儿郎当的说这话。
“你们怎么能从这么多鬼魅手里跑出来的。”
“能凑齐这二十四小鬼也算是你的本事了,没想到竟然凑齐了这么多,你这么大的本事就甘愿在别人的手底下办事吗?”
回答她的是月迟,他们这些专门纵神弄鬼的家伙,自当时一眼就认出了那些动物的真正样子,只不过是一群披着皮的鬼魅罢了。
锦绣将一直瘦猴子甩到了她的面前,瘦猴子完美贴合的皮在落地的一瞬间轰然崩裂,一只头大而长,形似鬼怪的怪物突然从里面崩裂而出,他怒吼着向着鬼尸魅的方向飞扑而来,但还没走两步,身上的皮肤就开始像枯叶一般崩裂,下一秒便变成飞灰四散而去。
月迟瞅了一眼仍是一脸冷淡无谓的锦绣,似乎这恐怖的场景在她的面前是家常便饭,自顾自地她冲她伸了个大拇指夸赞了一句:“还得是你。”
鬼尸魅被突然而来的变化吓的瞪在了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想跑但她知道她跑不过这些人的阻拦,她也不想进,这条命若不是为了留着苟延残喘,她怎么会愿意甘愿当别人的走狗。
她本也不是个硬气的人,看着眼前这样的场景,她眼珠子一转,便想到‘如果我要是找了这些人当保护伞,那之后岂不是没人再敢找我的麻烦。’想到这,她不禁喜笑颜开,随即放松了下来,冲他们说道:“好了好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跟你们说罢了,别吓我了。”
“不过说好啊,我要是告诉你们了这些,我就算是叛逃了,我本来也不愿意干这事,一天天的在这多无聊,我说了你们可得保护我。”
事情出奇的顺利,众人都没有想到鬼尸魅会突然的返水,几个人还做好了想要反击的准备,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走走走,跟我走。”像是一个急需带小伙伴去看戏的小孩,鬼尸魅没有了刚才紧张和恐惧,带头往房间里面走去。
几个人面面相觑,警惕的跟着她往里面走去,不时打量着周围,以防她有什么后招使出来。
“去去去,一边去。”
房间里灯光明亮,空寂的屋子被光照的明亮,众人还在好奇鬼尸魅在同谁说话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头皮一阵的发麻,只见几千只陶瓷罐子密密麻麻的摆放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现在他们正听了鬼尸魅的号令往周围四散去,眼前留出一条窄窄的小路供他们前进。
“这味道。。。”月迟用手捂了一下鼻子,这空气里尸体腐烂混合的酒水的发酵的味道委实让她承受不起。
“习惯就好了。”鬼尸魅自顾自地在前面走,她自是知道这空气里的古怪味道,但在这里面在的时间长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早就沾满了这种味道,想逃都逃不掉。
“来,看看吧,这大杰作。”
只见鬼尸魅一个转身,一个大大的酒缸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酒缸里的一颗头颅正无声息的飘起来,两个空洞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们。
“这人还活着?”
这话是江离问的,他看着酒缸里的人感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被剜掉了眼球的女人,面色惨白的呆立在酒缸里,生不生死不死,连选择都是一种奢侈。
“当然是活着的。我在这就是让她活着,要不你们以为我在这里干嘛。”
“这些酒坛?”
“这酒坛啊。”看着对方对这些小酒坛产生兴趣,鬼尸魅抱起了离身边最近的一个酒坛,将上面封好的黄泥打开,酒塞打开的瞬间,一股腐臭味铺面而来,这味道他们几个人再熟悉不过,就是刚才江离打开的那坛酒水里面尸骨腐烂发出来的臭味。
“来看看。”鬼尸魅倒是丝毫没有看面顾及面前的六个人变了色的脸,自顾自地用手向那坛发臭的酒缸里伸了进去,在里面翻找了翻找,掏出了一个已经有些腐烂的眼球,向着众人展示。
“看看,这是她的眼球。”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炫耀,鬼尸魅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她将那眼球又扔回了酒坛里,又在里面翻找了翻找,坛底腐肉沉落的残渣被她的搅动泛起波澜,空气里的臭味更加强烈起来,可她却丝毫不在乎,又重新翻找了一个带着皮肉的手骨架拿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终于再也有人支撑不住,向着门外跑去,还没跑出去,就听到哇哇大吐的声音传来,但幸好,刚才已经经历过一波呕吐,现在江离胃里根本没有任何地吃食。
“好了好了,你不用找了。”月迟看了看想要继续翻动的鬼尸魅,示意她停下。
被叫停的鬼尸魅一时有些兴趣索然,仿佛是别人打断了她刚才的乐趣,她将那手骨架又重新扔回了酒坛里,这次也没有封上黄泥,而是无所谓一样扔进了那盛放着人的大缸之中。
沉重的酒坛在酒缸里惊起一阵强烈的波澜,痛的缸中浸泡的人发出了不似人的声音,但这声音只持续了一小会,接着又归于死寂。
人命在他们的眼里不值钱,都是生归生,死归土的东西,前世造孽后世还,这是他们都知道的真理。
酒中的涟漪在人声停止之后许久才真正的归于平淡,但仅仅是一小会,它被又更大的波动扰的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