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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正是莺花二月,钱映仪一路穿廊过,没几时到了小花厅外,还未打帘进去,就听二婶婶许珺在急切问话:
“我的天老爷,我儿,你这是在哪与人互刨?脸破相,衣裳也穿了个洞!难道是又与同班的小朋友打架了?!”
钱映仪也怪道在府学念书的堂弟竟这时候归家,忙钻进小花厅,匆匆往前走几步把钱其羽定睛一瞧,登时“哎唷”两声。
原来这钱其羽果真如许珺方才所言,鼻下挂着残血,两边眼睑下浮着一圈青紫,衣裳松松垮垮搭在身上,那张向来笑眯眯的脸此时稍显戾气板着,仿佛是变了个人。
钱映仪见他不干净,习惯使然想劝他先去梳洗一番,话到舌尖绕了两圈,没再火上浇油。
只绕过屏风凑近他几步,歪过脸认真瞧他,语气放得比平时软,“你总打架,这回打赢了没?”
“......映仪!”许珺柳眉浓叠,举步上前把她拉开,没好气瞪了一眼钱其羽,道:“他就是个爱惹事的,咱们不要理他,先吃饭!”
钱其羽一惯是肆意张扬的脾性,像是生来身有反骨,旁人越压着他训,他越是不耐烦。
倒是钱映仪每每只问他结果,因此他也听她的话,格外喜爱与她在一处玩。
这厢听见钱映仪依旧只问自己有没有打赢,心头的气竟是一瞬间消散,摸出条干净的帕子把鼻下的血渍擦拭掉,才乐滋滋一摆手。
只说是赢了,自顾往饭桌上坐。
他像是与人打架耗尽气力,此刻是饿极了,狼吞虎咽用过三碗饭才渐渐放缓牙关,挑了一筷子萝卜丝儿塞进嘴里咀嚼,也丝毫不主动提因何要打架。
许珺见不惯他如此荒废学业,张嘴便要再训,被钱映仪一道点心堵了嘴。
钱其羽那张脸又滑稽又惹人心疼,钱映仪不动声色乜他一眼,倏然扭头与许珺道:“婶婶,家里的彩墨缺了几种颜色,我今日无事,下晌正要出去瞧瞧,婶婶可有什么要我一并带回来?”
一只凤头履悄悄从裙摆下伸出,往许珺身边贴了贴。
许珺囫囵咽下点心,眼珠子来回一转,笑道:“还是去你往常去的那间铺子?哟,正好,我近来无事替全家打络子,还差些花样,我说与你.......”
暗睃她二人掩唇交谈,又知钱映仪常去的铺子在河边,钱其羽料定她买完东西定会游河吃酒,忙不迭把脑袋凑近,笑得没脸没皮,“阿姐,我也要去。”
“你同人打架,私自从府学回家,我还没仔细盘问你呢!你不许......”许珺险些又没忍住,说起话来脑袋上的三帘步摇乱晃一阵,幸得被钱映仪及时摁住,方有些生硬地改了口:“跟着你姐姐,不许什么猫猫狗狗近她的身!”
钱其羽笑吟吟得令,又吃一碗茶汤泡饭,自知形象脏污,回房重新梳整一番后就与钱映仪共乘马车出去了。
一出巷口,钱映仪便撂下车帘,换了副神色,捉着钱其羽盘问道:“二婶婶是长辈,你却总气她,我不想她被你气得心口疼才将你带出来,说,这回到底因何事与人打架?”
她摆出阿姐姿态追问,钱其羽高扬的唇畔渐渐平缓下来,倒不是不喜她问自己,反倒一副好似这场架正是为她打的模样。
见他迟迟不答,钱映仪复又攮了他的手腕一把,“说呀!”
带着暖意的阳光自车帘缝隙里照进来,映在钱其羽的脸上,就见他将唇抿得笔直。
静了片刻,才听他道:“我将瑞王世子给打了。”
马车不着痕迹缓了速度,钱映仪闻言坐直身子,骇目圆睁,“你说你将谁给打了?瑞王世子?俞敏森那冤家?”
钱其羽哼笑一声,抱臂往车壁上一靠,“吴念笙仗着自己时常生病,总托病不去府学缠着阿姐你,那日他跟去晏家的事,不知怎么被俞敏森晓得了,他讥讽吴念笙倒也罢,字里行间竟将阿姐一并给骂了,我气不过,但碍着家里的颜面,没与他追究.....”
“怎知今日在课上,教谕因照顾家中染上风寒的太太,来得有些晚,俞敏森那厮一席话绕来绕去,又绕去吴念笙追求阿姐这事上!”
“说什么叫他私下与教谕多学学,不防学会...学会如何讨女人欢心,就将阿姐你给拿下了。”
钱其羽阖着眼,无半分后怕之意,“所以我在课上将俞敏森给打了,连带着那吴念笙来拉架,我也顺势踹了两脚,今日不是我主动归家,是两方争执推搡打架,府学那边勒令我们回家写一份检讨,明日再回去。”
钱映仪一怔,没想他今日犯事竟是因为自己。
颦眉好一阵,才道:“他是何等的小霸王?我虽与他不太对付,却也尽可能避开他走!”
她又问:“你在众目睽睽下将他与吴念笙给打了,吴老爷子与爷爷乃工部同僚,此事倒还好说,他是世子,倘或是瑞王来家里拿你治罪,你当如何?”
钱其羽拧眉板脸,很是不服气把下颌一扬,“能将我治什么罪?一班同学打架,他瑞王还要因此事将我下狱不成?哼,可别忘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住嘴!”钱映仪忙横着手背去盖他的嘴皮子,又惊又怕,“你怎敢这样口不择言!”
钱其羽的声音一瞬呜呜咽咽,再往后面说了些什么,秦离铮已然是听不见了。
年轻人弓膝靠在车门外,漫不经心驭着马车,日头正盛,他的眼波浮动着神秘,拽着缰绳的手指却一寸寸收紧。
小玳瑁奇怪盯着他瞧,“你怎么了?”
秦离铮轻眨两下眼,笑了声,“没什么,小姐惯去哪家买彩墨?你还没说与我听。”
小玳瑁细细看了他一会,才收回眼,见马车快驶近河岸,抬起胳膊指了指,“就停在这儿,小姐向来是过桥去对岸买,有夏菱与春棠陪着,我们两个在这头等小姐就行。”
“小姐说过,人家做生意的铺面不大,咱们虽是侍卫,要寸步不离她,但也别叫人家觉得她架子摆得太高。”
秦离铮沉默勒停马车,反手叩响车壁,嗓音沉沉的,“小姐,到了。”
没几时,钱其羽先行下车,横臂将钱映仪接下来。
秦淮河面浮着金色波光,像细碎的金珠子,刺得钱其羽眯了眯眼,他拢紧肩头的披风,瞧着是在马车里听过劝,但仍有些不服气,“叫爷爷晓得,再打我一顿也无妨,但叫我去登门道歉,那是不能够的。”
钱映仪瞟他一眼,心底高兴他为自己出头,又怕瑞王动真格找他算账。
提裙在原地左思右想,一时只得将他暗瞪两眼,“幸得你是先与我说,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在家中挨训,爷爷那头我去说,咱们也是占理的!”
钱其羽这才咧嘴乐呵呵笑了,“就知道阿姐还是疼我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现下想这些忧心忡忡的事也无用,姐弟俩仰脸晒了晒太阳,将骨头也给晒得暖和酥麻了,这才高高兴兴往对岸去。
小玳瑁摸了块饴糖往嘴里放,直到瞧不见春棠的身影才收回眼,百无聊赖时歪头看向潺潺河面,笑说:“我是扬州人,少时随父母搬来这,自打做了小姐的侍卫,这秦淮河我是闭着眼都能绕两圈了。”
圆脸侍卫惯摆着笑脸,胳膊肘推了推一旁的身影,“嗳,你是京师人,同我讲讲,京师是不是更富贵荣华?那些高门大户是不是脚不沾地的?”
他的话又多又密,时常是从这一头牵到另一头,不防又问:“你那好赌的弟弟想来是找不到了,听你说来金陵也有小半年,你想家吗?”
秦离铮的眼神追着河面上一艘摇晃的乌篷船,并未答话,像是没听进去。
瑞王。
太祖皇帝最疼爱的幼子,上任皇帝继位时,瑞王曾涉身谋逆,最后经查验发觉是瑞王手下的人参与,瑞王并不知情,且他还手持太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因此躲过一劫。
如今仍在金陵过得滋润。
秦离铮闭了闭眼,他不愿在这时候听到关于瑞王的一星半点。
倘或他们之间没有仇恨,他尚且能冷静将瑞王一并牵进贪腐名单里彻查。
可难以否认的是,即便过去很久,他一惯冷静的底色仍会在听见“瑞王”这二字时轰然崩塌,他恐自己会控制不住先要其性命。
乌篷船穿过桥洞消失不见,秦离铮垂着眼,半晌牵着唇角笑了笑。
到底是将属于自己的秘密掩盖住。
因天气太好,秦淮河喧阗热闹,静等约莫半炷香的时间,钱映仪与钱其羽折返回来,除去钱映仪要的彩墨与许珺要的花样,还另买了些小玩意儿。
连带着两个丫鬟怀里都抱满了。
小玳瑁见状忙殷切切上前接过春棠手里的东西。
钱映仪气吁吁踩下最后一截石阶,手里托着彩墨条,一眼就瞥清高大的侍卫懒散靠在一旁,半分眼力见也没有。
她稍缓急喘的气息,一股脑朝他跑去,临近了就把彩墨条往他臂弯里一搁,没好气训道:“人家小玳瑁好歹知道过来接一接,你怔怔像个木头站在这是做什么?!”
“我捡你回来不是叫你当少爷的!”
她站在眼前,一席话叽叽喳喳,竟意外能平复情绪,秦离铮瞳眸亮着几点由河面映照过来的光,眼神落在她两片薄涂口脂的嘴唇上,“凶什么?”
他托着彩墨,转背接过余下三人手里的东西,仗着自己力气大,一并扛去马车里搁置了。
钱映仪被他方才那直白的一眼瞧得有些说不清,窃窃抿了抿唇。
晴光正盛,秦离铮复又转身,淡问:“小姐还有什么要买?还是上哪转转?”
这话正合钱其羽心意,少年最爱游河玩乐,忙不迭绕去钱映仪身旁,指着岸边租船的人家道:“阿姐!去那儿,今日天气实在是好,不游河就浪费了!”
钱映仪扭头去望,不防这一眼错开,远远窥清一辆马车,她抬手揉了揉眼,掣着夏菱的衣袖,“你瞧,那是不是燕家的马车?上头是不是燕字?”
夏菱横手挡在额心,朝那头细细张望,半晌笑道:“小姐,是燕家的马车没错,只是这马车里坐的是谁就不知了。”
小玳瑁是个嘴不严实的,早在一旁悄悄与钱其羽咬耳。
钱其羽便也觉得钱映仪对燕三郎有意,因而改了要玩乐的主意,一连声道:“哎呀,女子出府向来坐宽敞些的马车,这马车一瞧就不是燕太太的,燕大人这时候又在府衙,马车里想必是那位从凤阳调任回来的燕三郎喽?”
“阿姐与燕三郎可熟悉?”
熟么?不熟。
但打过照面,她知燕三郎端方守礼,倘或见着她,定是要在此交谈几番。
钱映仪霎时期待瞧见那张十分漂亮的脸,正往前两步走,蓦然又冒出点心思,恐自己这回又在燕三郎失了形象,便挨个凑去众人身边。
首个便是秦离铮。
秦离铮眼下冷不防凑来一张脸,稍显朦胧的光映在她的眼角眉梢,连细碎的绒毛都瞧得一清二楚,端的是灵俏可爱,如花似玉。
面容白皙,脸上的肌肤与昨夜那不防露在被衾外的手臂一样细腻。
下一刻,就听她问:“我现在美不美?”
秦离铮没与女人面对面靠得如此近过,那双似湖沉寂的眼罕见有几分躲闪,他转脸躲开,只留一边下颌对着她。
“......哎唷,说你不懂,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呢!”钱映仪吃了瘪,心头把这不解风情的侍卫一顿骂,嘴上也跟着冒了两句。
她又捉来小玳瑁问,小玳瑁跟着她的时日久,自然知道她只是纯粹地问,并无他意,于是笑嘻嘻将她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夏菱也赞同点点下颌,拉着春棠一顿比划。
春棠歪脸去窥那辆益发离得近的马车,忙摆摆手,示意众人给钱映仪留出一处空旷地。
钱映仪佯装有些不大好意思,轻咳两声,摸了条帕子悬在身前,暗自思量稍后与燕如衡打照面时,该说些什么才好。
微风正暖,行人细声嬉闹,钱映仪在这柔和的景色里暗窥那辆马车,瞧着它愈来愈近。
凤头履已从裙摆下探出,正往前走一步...
那辆马车却径自从她身前驶了过去,风掀起车帘一角,几丝柑橘气息飘过来,里头的确是坐着燕如衡。
“......”钱映仪眨巴两下眼,不觉尴尬,回首盯着众人一一望着,“这是何意?”
秦离铮抱臂轻笑,“看来小姐想见的这位燕三郎,也什么都不懂。”
钱映仪倏然握拳回瞪他,“你笑什么?不许笑!”
夏菱窥她有些生气,脑子里的一根筋倒搭得正,察觉出燕如衡的马车往江宁一带驶,想必也是去江宁县衙,因此忙上前道:“小姐有几支画笔不是不好使了?奴婢听人说江宁那边有间铺子的笔卖得极好,也不知是个什么成色,时辰尚早,咱们不如去看看?”
一阵清浅的薄荷气息强势闯进钱映仪的鼻腔,侍卫与她擦身过,翻身将马车驶离原地,转瞬来到她身前。
钱映仪努嘴,“你做什么?”
侍卫剔眉轻笑,此刻又不避讳了,借着耀眼的天光将眼神在她的鞋面上停了片刻,“不是要去江宁?小姐打算走着去?”
钱映仪有自己的小小矜持,轻哼两声,才捉裙踩着矮凳上了马车,放下缃色的帘子时,才憋出一句:
“算你懂事。”
是的,秦离铮与这个瑞王有仇,待我后面细细说来。
钱映仪直接贴脸开大——
秦离铮:[害怕][问号][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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