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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看我童子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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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着粗气,猛而后退。
几乎同时,房间内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叽里呱啦的叮当声越来越吵。
细细的低喃也不在掩饰,肆意在他耳边交谈。
“就是他。”
“没错,就是他。”
“错不了。”
谢香欲耳朵里充斥着各种各样杂乱的声音,令他头晕目眩。
门后贴了一面很大的镜子,他经常在这里打理发型。
此刻,他盯着镜中,只一眼便叫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倒旋转,头昏脑涨,几乎都要呕出来——冒着幽绿光的地面黑压压站着数不尽的人脚,足足有几十双。
有大有小,有穿鞋的也有没穿的。
谢香欲狠狠掐了一下手心,剧痛袭来——这不是梦,这也不是眼花,是他真的见到了鬼!!!
他浑身发抖,又强装镇定下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屏住呼吸心跳的飞快,把小心翼翼做到极致,他挪动脚步,伸手去开门。
刚动了一下胳膊,岂料一道稚嫩的声音从脚下响起:“妈妈,他腿在抖!他发现我们了!嘻嘻!”
汗毛乍起,谢香欲只觉一股寒气从下而上顺着双腿爬遍全身。
他不敢低头看。
霎时,四周绿光大声,满地的双脚也渐渐显现出全身,人影交错,个个翻着死眼白幽幽的望着他。
谢香欲再也忍不住:“鬼啊啊啊啊啊啊!!!!!”
猛而前冲,准备夺路而逃。
可谁知一倒劲力抓住他后勃颈,狠狠往后摔去。
他狼狈的爬起来,又往前冲。
又被那道劲力拽过,一连反复好几次。
谢香欲一边闭着眼,一边拎着炸鸡袋子挥舞着往四周砸:“滚开滚开都滚开!我不怕你们!我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他唱了起来。
大脑乱作一团:“阿弥陀佛!!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今逆风如解意,急急如律令,天下三分夷夏之交,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妖魔鬼怪快离开啊啊啊啊啊——亚瑟,要努力变强!德玛西亚!!!!昂扬不灭!!”
炸鸡被甩的七零八落。
王意凉:“睁开眼。”
谢香欲:“不不不!”
不耐烦:“我让你睁开!不然……”
“我睁我睁!”谢香欲勉强睁开一条缝,又因为恐惧迅速合上。
王意凉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好笑的看着他,勾勾手指:“过来!”
他只觉浑身骤然一轻,在睁眼时已然被架到沙发面前的茶几上。
王意凉拿起一个炸鸡嗅了嗅:“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谢香欲摇摇头。
王意凉指着他扔在一旁,沾了泥土的鞋。
“听你下午在坟前念叨,嫌我们碍眼?”
有鬼埋怨:“你讲不讲理,到底谁碍谁的眼,我们都住在这几十年几百年了。你们这些后来的,三天两头的吵架报警,嫌我们碍眼?没嫌你们吵就不错了。”
“凡事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先有的俺家还是先有的恁家?俺在屋里正睡着觉呢,屋顶说给俺掀了就给俺掀了?”
“你们才住多少年,我们都住多少年了?还嫌我们碍眼?”
“你这后生,怎么跟祖宗过不去呢?真是丢你先人的脸。”
“都是邻居,不搞好关系,早晚要见面的。我看以后你们怎么办。”
“这是我们老林家的祖坟圈,你们这些外来人房子都盖我们林家坟圈子上了,我们都没计较。”
“倒反天罡,我们都有产权证的。”
众鬼说的义愤填膺。谢香欲捂着眼,一言不发。
他俯身,手指轻柔的贴上谢香欲脸颊:“说话!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看你挖坟的时候挺开心啊?”
谢香欲早已吓的浑身瘫软,他哆哆嗦嗦的说:“对不起,各位,是我不懂规矩,现在你们想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现在,立刻,回去怎么挖的坟,怎么埋回去。”
“然后给姑奶奶我买几件时新的裙子赔礼道歉,就是你们小姑娘穿的那个什么JK。”
“我要喝奶茶,还要吃淀粉肠,旺仔牛奶□□糖!”
“淀粉肠都是死老鼠肉做的不能吃。”
“我要小米SU7。”
“过分了吧?我要Switch日版谢谢。”
“呐,这是小H书(地府12.7版本)博主红榜上的美□□华,前十名我要个来两瓶。”
“王哥,你要什么?”众鬼七嘴八舌的说完,又问他。
王意凉收回手,漫不经心的叩着沙发:“玉溪20条,申论五千题。”
噗嗤;“哈哈哈哈王哥,你怎么连阳间的书也不放过了?”
“闭嘴。”
“就这些,没别的了是吗?”
王意凉点点头。
得到回复,谢香欲漏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好......”
他睁开眼,“受死吧,看我童子尿!!!!!”
?????
谢香欲站在茶几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站起来快速脱下裤子,露出飞禽铆足了劲,大尿特尿,大洒特洒,尤其是离他最近的几个鬼,个个被浇了个稀透。
人鬼虽有壁,人间夜以继日飞速发展,但阴间也没落下,甚至还在某方面远超于人间。
童子尿黑狗血朱砂之类的驱邪物品有效,但只对没有身份证的黑户鬼有效。
他们是地府登记认证过的好鬼良鬼,鬼体里被嵌入了射频识别芯片,储存着你这个鬼的基本信息,如,姓名住址,照片,生亡日死因,以及排队投胎的号码。受到伤害时会弹出一层结界来保护你,而相对的,作恶时也会弹出结界控制并定位你。
谢香欲此举,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不说那几个爱美的女鬼奶奶,只看离他最近的王意凉。
谢香欲终于敢睁开眼睛看他们,只见周围一圈鬼,除去绿光外,就衣服发型与活人不同,其他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眼前这个男鬼,低着头,鼻梁很高,头发半遮住眉眼,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搭配着简约的白色衬衣,半开着领口,漏出一块碧绿的玉牌,手腕上带着一块镶满红宝石的腕表。
就算看不清全脸,也能感觉出似乎长得很不错。
王意凉寒气四溢,冷冷的看着眼前人。
他丝毫不觉,还在猖狂得意:“啊哈哈哈哈我这攒了22年的纯阳之气,今天终于排上了用场。”
“啊啊啊啊啊啊!耍流氓啊啊啊!”
几声尖叫过后,屋内寂静无声,很快,他就觉得不对了,扭头一看,几个穿着长裙的女鬼捂着眼往人身后钻。
他愣住了,脑袋里模糊浮现刚刚好像是有那么几句声音是女声。可他刚刚苦思苦想搜肠刮肚的想对策,实在没怎么注意。
刚提上裤子,不容他懊恼,也不容他诧异为什么童子尿没反应,众鬼忽的绿光大盛,个个眼神恶毒的看着他。
尤其是眼前这个被人叫做王哥的男人。
他喉头一紧,膝盖一软,跪在茶几上被人扼住脖子强拉到身前,强迫与他对视。
一字一句:“你找死?”
男鬼眼睫漆黑浓密,仿佛气狠了,饱满的双唇有些哆嗦。
谢香欲慌了,他真的慌了。他发誓,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回去好好做他的富二代,过他纸醉金迷的人生。
而不是窝在这个老旧小区,骑着被人看不上的电动车,赚着底薪四千五的工资,穿着最体面的衣服,告白同事小美被拒,然后打着最疯狂的骚扰电话问人家买不买房。
彭彭村人人都知道,村长带回来一个活人。
这个活人不仅刨了他们村大半的坟,还在村长带人上门要说法的时候狗胆包天的尿了村长一身。
谢香欲再睁眼时是在一个陌生的空间,彼时他刚挨完一顿臭揍,浑身层层叠叠全是被踹的脚印。
他想过很多种自己被绑架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一群蒙着面带着脸谱的匪徒,在他上学或上班路上拿一块白布往他脸上凶神恶煞一捂,然后他眼一翻腿一伸直挺挺的往地上一倒,毕竟电视上都这么演。
可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他被爆揍一顿后由一胖一瘦两个鬼架着扔进一辆纸糊的黑色大奔,透过纸糊的玻璃,他看到车穿过乌央乌央全是人明星小区,经过烧烤摊,掀起一阵浓烟,看到有人坐在马扎上用桌角起瓶盖,噗呲一声,啤酒沫子飞老远。
看见米线摊老板高高举起一勺半白的热汤,飞流直下烫的碗中翠绿的葱花香菜变成深绿。
他撞开旁边的瘦鬼,激烈的拍打着车窗,“救救我救救我!”
窗外叫卖声依旧。
瘦鬼龇牙咧嘴的捂着被撞歪的纸骨架:“别费劲了,他看不见你。”
胖鬼幸灾乐祸:“算你运气不好,地府集中开会,还遇上王哥学习学的正焦头烂额,你跨擦一下把他屋顶掀了,你还......反正,不抓你抓谁!”
“不是建国后不允许成精吗,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不想被枪毙就快放我下来!我要报警让警察,啊不,让黑白无常来抓你们!”
王意凉开着车,右手夹着一根烟,透过后视镜看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