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崆行》恨屏岁香

11、白针夺魂

　　白永。
　　“敢问师兄，可是碎玉？”
　　张幼仪转身笑吟吟地看向甘元春，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师妹好眼力。”
　　这师兄妹的哑迷，谢崆自然猜不透，不过观二人对话的神情，他倒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其实也怪不得众人摸不着头脑，世人皆知白永一身医术出神入化，白针夺魂名不虚传，却不知张幼仪提的碎玉，在其中的典故。
　　碎玉指的是白永自创的一套针法，也算是独门绝学，不过这世间亲眼看过白永出手的人太少，知道这套针法的更是寥若晨星。
　　“来得正好。”
　　清冷的声音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这声音张幼仪再熟悉不过，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当即笑逐颜开。
　　“师兄。”
　　没错，来人正是秦河。
　　“师妹。甘阁主。谢小侯爷。”
　　秦河依旧冷峻，声音清泠，而少见的身侧带人引得几人注目，来人一身水蓝素纱，却被掩饰在帷帽中，依轮廓看出是位貌美女子，堂堂天枢身边突然有这么一号红颜追随，当然足够令人震惊——还未等谢崆一行人出声问询，女子便摘下帷帽。
　　“谢小侯爷，阿仪妹妹，许久不见。”
　　女子鬓发高挽，只依稀缀着星点宝蓝小簪，恰恰好绾起绸缎般的黑墨，凤眼狭长，黛眉稍浓，峥嵘起一二锋芒，腰间别着一把上乘的剑，煞气与英气糅杂，只消打眼一瞧，便知道是见了血、开过刃的。
　　若忽略掉谢崆眼里的震惊，便是刚好和这一行人相依相衬，来者正是明珠郡主，徐知意。
　　“甘阁主，久仰。”
　　徐知意抱拳，此番倒像个俊俏的男儿郎，至少迷得张幼仪移不开眼，除了甘元春不显意外，这并不能打消众人的疑惑，谢崆格外注意着她腰间那把剑。
　　素闻王府满门忠烈，先王与先王妃皆战死沙场，二人唯一遗物便是一把龙泉剑。
　　谁言女子无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谢崆的眼神逐渐深邃。以徐知意的受宠程度，偷偷溜出来是不可能的，秦河的存在也正证明了这一点，而堂堂明珠郡主秘密离开京都，他可不会单纯得蠢到认为对方是在盯梢自己，平城，究竟有什么吸引她，或者说吸引皇帝的地方呢？
　　“徐姐姐，你怎么和师兄？”
　　张幼仪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徐知意则明显一顿，看向秦河的目光少见有些窘迫，颇有待对方解围的感觉，而秦·不解风情·河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双臂抱剑在一侧闭眼小憩，连夜的奔忙也令他感到疲乏。
　　“是陛下。陛下命我——”
　　“总之日后怕要与诸位同行叨扰，诸位若不嫌弃，随身边人唤我一声徐姐儿便是。”
　　眼见着秦河无意掺和，明摆着一副护送到了臣退了的态度，徐知意只得开口，最终顿顿，望向谢崆，剩下的话终究没说得出口。这时众人才悟到二人的婚约一事，张幼仪循着她目光也往谢崆的方向看过去，忍不住嘟囔。
　　“鲜花插在牛粪上。”
　　“甘元春，见过郡主。”
　　甘元春温润的笑，像六月里最暖和的春雨，贵如油，又无声般包容万物，轻飘飘瞥过张幼仪一眼，悄然将少女的抱怨盖过，紧跟着给谢崆使了眼色，意外的是对方会意。
　　“小二，来坛子神仙醉。”
　　谢崆朗声，绣着麒麟的钱袋一抛，店小二忙不迭杂耍般地双手接过，甘元春摇头失笑，有些无奈，但好歹目的达到，神仙醉神仙醉，坛口一开，便是浪荡山河的神仙，也要先醉过一场，那半伏在桌案上的老人被这霸道的酒香吸引，吸吸鼻子，也凑过来，颇有些委屈，连带着讨好。
　　“小子，这神仙醉厉害得很，你一人怕是喝不完这一坛子，不若你我交个忘年交，算作酒友，并肩痛饮，岂不乐哉？”
　　未等谢崆回话，客栈内突然闯入一行黑衣人，为首之人面色狂傲，显然对老者所言极为不屑，对其作为的看不上眼也毫不掩饰，只见对方身侧一状似小厮的人物面色猥琐，附耳轻语，但在座之人除了来福外武功皆佳，这等距离，收不收声于他们而言并无区别。
　　来福的视角：瞧着就不像好人的一行人在他们面前不知密谋着什么，紧接着为首之人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也像他们少爷一般要了一坛子神仙醉，开坛后搁掌扇扇风，一时酒香四溢，跟着便托起坛子来到那老人面前，神色戏谑，而他的少爷似乎试图上前阻拦，却被那甘阁主拦下。
　　实际上谢崆确实想阻拦一二，但有心的对象却并非来福推测的老人，只是看着一群人作死，有些辣眼睛罢了。
　　“喂，老头，嘿！说你呢！？”
　　那老头摇头晃脑，似在意淫酒味，而黑衣人则愈发接近，呼来喝去。
　　“只要你给我们跳个舞，再磕个头，说几句好听话，再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爷们，这坛子好酒，就归你了。对不对啊，兄弟们？”
　　黑衣人转身向身后一群人喊到，紧跟着迎来的是一大批的附和，和嘻嘻哈哈的嘲笑。
　　老人阖眼不语，不像方才于谢崆那般热情，而那黑衣人竟直接上手，试图揪住老头的头发。
　　就在此时，意外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