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崆行》恨屏岁香

10、惊现故人

　　那鸽子似乎有灵性，知道撞得狠了，迷糊了好一阵，便要赖在张幼仪手里不起来。
　　“别闹。”
　　张幼仪笑斥了一句，紧接着把绑在鸽腿上的信笺取下，入目只有一行字。
　　“鸿运客栈见。”
　　笔锋凌厉，言简意赅。不难看出是秦河的手笔。张幼仪明白，师兄布下的线人已经把她到平城的消息传了过去，而师兄却没有亲至，反倒传信让她在客栈等着，想必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不叫她赶去帮忙，说明事态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难办了。
　　张幼仪抿唇，眉头紧锁，转身朝众人道。
　　“师兄传信，我们先去鸿运客栈等他即可。”
　　众人对视一眼，悉数应下。即便是平日里最爱和张幼仪抬杠的谢崆也没有多话，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因为都是首次来平城，自然不知道那鸿运客栈所处何地，再加上平城地形复杂，街道错综连接，来回兜圈子耗费了不少时间。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她们给找到了。
　　刚一踏入，便闻到冲天而起的酒气。
　　谢崆这种好酒之人，闻了那叫一个精神亢奋，而张幼仪这种只浅酌不深饮的女儿家，则是眉头皱了皱，脸色有些差，更别提甘元春这种身子不好，只能品些果酒的了。
　　“店家，再，再给小老儿来一坛。”
　　入目是个鹤发鸡皮的老人家，伏在案上，一身本该仙风道骨的白袍沾满了酒渍，两颊红红的，说话都不太利索，显然是醉了。
　　“诸位客官，用饭还是住店？”
　　姗姗来迟的店小二拿着平常搭在肩上擦汗用的白布，装模作样地给众人擦了张桌子，就在那老人家的边上。
　　听到那老人家喊话，眼皮跳了跳，转身朝那老人家拱拱手，面上一片苦涩，语气十分诚恳。
　　“客官，您都已经在我这小店喝了一天了，酒窖里实在是没有酒了，再者，您这银钱可还没给呢，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谢崆把中心意思可听明白了，好家伙，不就是这老头喝酒不给钱的事，看着店小二声泪俱下的模样，谢崆下意识瞟了来德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能当影帝的人。
　　“呔，你这小二不讲理，不过喝你几口酒，小老儿还能赊账不成？”
　　老人家瞪了小二一眼，似乎是被刚刚那一番话气着了，胡子都吹上去几根，又把注意力挪到酒坛子上，方才笑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痛快！”
　　对于一掷千金的谢小侯爷来说，这种事无疑是新鲜的，但他也同样不解，朝店小二摆摆手示意他过来，问道。
　　“你方才说这老人家喝酒不付账，可是真话？”
　　店小二浑身一激灵，随即一个苦笑。
　　“客官，做我们这行的都得讲一个诚信，我说的自然是真话。”
　　“那你为何不将叫人他赶出去，再搜身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物件能付账的？”
　　张幼仪也坐不住了，看向店小二，提了个再正常不过的建议，却招来店小二摇头否定。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
　　店小二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又忌惮地看了眼谢崆，得到他们是好人的保证后才敢接下去说。
　　“各位客官初来乍到，大概不知道前些日子我们平城发生的一起大案。平城有家姓韩的人家，是十几年前搬来的，贩卖绫罗绸缎为生，花了几年站稳脚跟，勉强也算是个大户。这家的主人乐善好施，平日里结下不少善缘，我们也就都叫一声韩老爷。”
　　“韩家具体的来历我们是不知道的，只听说韩老爷曾经是位江湖人士，因为什么缘由选择在平城安家，一待就是十几年，安安稳稳，诸事顺利。”
　　“可前几天，韩家突然起了一场大火，火势漫天，愣是没救下来，可怜韩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再加上侍候的丫鬟小厮，全都命丧其中。”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有人报案，本来以为是天灾，大家也都惋惜得不得了，可衙门一插手，请仵作来验尸才知道，韩家的人都死于一种你们江湖上的奇毒。”
　　“再加上三天前知府夫人突然死在府中，发现又是你们江湖上的杀手所为，我们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可不懂你们江湖上那一套，但都是惜命的，自然对你们退避三舍，能不惹就不惹。”
　　“这些天来也有不少江湖人士来寻找韩家此案的蛛丝马迹，但都无功而返。”
　　店小二这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总算让众人知道这一路上平城内怪异的眼光从何而来，却又不禁让众人思索起韩家的案子。
　　疑点颇多，十分怪异。
　　甘元春则突然起身，看向那已经分不清是醉是醒的老人家，眼底暗光涌现，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一大锭银两递给店小二，店小二笑眯眯地接过。
　　“替那位付的酒钱，另外麻烦给他安排一间上房。”
　　店小二一愣，虽是不解并未多说。张幼仪和谢崆则又一次将审视的目光投向那老人家。
　　白衣，鹤发，爱酒，常以小老儿自称又似乎和甘元春相识。
　　层层信息结合在一起，二人脑海里不约而同闪现出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