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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怨尽冤尽 ...
恶鬼们从四面八方来,一次次的攻击都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压力。
不过拂尘宗的实力不可小觑,该强的强,该弱的……还蛮强的。
众弟子拔出佩剑围住竹衼,竹衼则在关键一刻射出一箭。
拂尘宗主攻恶鬼死尸,季缃隐和徐万当主攻女鬼。
徐万当身手不错,勉强抵得过女鬼,但在她强烈进攻下,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
季缃隐眼看徐万当体力不支,广袖一挥,一张定身符飞出。
符箓有灵,在空中炸裂五张分身,飘到女鬼身体各处。
呃……这定身符似乎对她没什么用,女鬼反手摘下定身符贴到了徐万当胸口上。
徐万当躲避不及,他心道:“糟了!动不了了!”
季缃隐见事不妙,疾步抄起自己的剑,摘下徐万当身上的符,挡在二人中间。
他道:“美人儿何必动粗呢,我知道你生前遭冤,但停下来咱俩聊聊呗,看哪个王八犊子冤的你,老子去砍掉他的脑袋给你玩儿。”
这段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女鬼明显戾气减弱。
须臾片刻,女鬼的决心坚定,她嘶哑道:“凭我便可杀了那死人,何必还让你们一群满腹谎诈之人去,你们说得话怎可信得过?!”
季缃隐原以为本可以骗得过她,现在看来不行了,只能另想他法。
女鬼顿住似乎是想到什么,长袖一挥,众鬼其中飘出去几只。
血月被遮,周遭黑暗,那群鬼融入夜色,他们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准备悄悄溜出去,却怎料一支冒着丝丝寒气,锋利无比闪着银光的箭,射中其中一只鬼魂魄,那鬼立即惨叫不绝,化作缕缕黑烟,随风飘散。
竹衼曲起腿微微一跳,跃到半空中,长发飘飘,如天上仙入了凡尘,身上清冷的气度浑然天成,绝非衣物和失去情欲所造成。
他曲臂拉起弓射出箭,二箭齐发,穿破厉鬼,两鬼化作黑烟飘散而去。
愿他们在地底安生,愿他们投胎转世平安———那就便好。
竹衼稳稳落地,迅速转身,快出了残影,寒霜箭再度飞出,直冲女鬼脑门。
只见女鬼健步如飞,手掌聚集一团戾气,控制寒霜箭掉头,飞向他的主人。
其中一名小弟子准备献身挡箭,他箭还没拔出,就被竹衼推到一旁,竹衼深知他可挡不住他的箭。
竹衼刚准备躲开箭矢,下一秒,寒霜箭竟四分五裂!
竹衼匕鬯不惊,毕竟失情失欲,他淡定自若看向横飞而来的一把缠着红线铜钱的桃木剑,身后的众弟子却如惊弓之鸟,要知道寒霜箭乃寒霜之地孕育出的灵箭,千金难求、稀世珍宝,且坚硬无比、法力强大。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一把小小桃木剑竟将寒霜箭刺破!!!
季缃隐收回那堪堪只有五分长短的桃木剑,那剑剑锋圆润,箭柄缠着绿色丝带,丝带上写着两个东歪西倒、曲曲扭扭的字,看不出到底是何字。
就这么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剑竟然刺破了寒霜箭。
季缃隐手一动,剑划破他的指头,殷红的血珠被挤压变大,他在空白符纸上用血画下奇怪的咒纹,嘴里念念有词,“罪恶始善,善本无罪,罪于人心,血符聚灵,降魔镇邪,去!”
血符贴在女鬼额头,泛着金光的灵力滔滔汩汩环绕她的四周乃至全身。
她双手捂着头,嘶哑地大喊大叫,一声声、一句句声嘶力竭、痛不欲生,令人胆寒,她跪趴在地,大声道:“给我杀,狠狠的杀!一个不留!我要你们跟我儿和我陪葬!!”
厉鬼死尸立马兵分两路,一部分跑到街市上祸害,一部分则在这儿解决季缃隐他们。
一个死尸见准季缃隐马上扑上去,却反被季缃隐一掌打飞,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季缃隐对着拂尘宗那部分人喊道:“喂!你们过来一些人啊!过来帮帮我啊!”
徐万当小跑过去,道:“我帮你,好歹我还是他们师兄!”
季缃隐从嘴里吐出一个“呵”,他并你认为这个徐万当有多强,而是想让那个白发公子过来帮他。
徐万当身手可见不错,短时间内干掉许多死尸和厉鬼。
两方打得水深火热,却忘了,街市那边的民众也处于水火之中。
一群厉鬼死尸游荡街市,有的甚至跑进了老百姓的家中发疯,搅得民众不得安生。
尖叫声此起彼伏,逃窜的人群你踩我,我踩你。
这边儿,在屋内睡觉的金陈夫妇被吵醒,陈芳珍穿好衣物下床查看什么情况,刚打开一个窗子,就看见满街嚣张跋扈的厉鬼与死尸。
当场吓得腿发软,紧忙抓住金子奎肥胖的身躯,声音止不住的发颤,“老……老金…..”
“有……有鬼!”
陈芳珍瘫坐地上,“外面一群鬼,”她抓住金子奎睡衣摆,“现在该怎么办?”
金子奎偷偷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正如陈芳珍所说———满大街的鬼和死尸。
他提了提宽大的裤子,连跑带爬去到武器屋,拿起一把长矛警惕四周。
陈芳珍躲到他后边儿,那去一把又重又长的大刀,吃力竖起刀子,沾满心脏的恐惧令她忘记这刀有多重。
她突然惊慌道:“铉儿呢?!铉儿!”,她扔下大刀,大刀在木地板上发出“哐当”声,在空旷的屋子中尤为突兀。
碰撞声令金子奎心惊不已,那种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陈芳珍小跑去到自家儿子的房间中,只见冰凉的床,却不见那小胖子。
“老金,铉儿不……不见了!”
金子奎手拿长矛,进了金海铉的房间,“他不说去…...那南边的荒山了吗。”
“现在都已是破晓时分,他怎能还不回来?”
陈芳珍眼中蓄上泪水,又道:“现在外边暴乱,铉儿万一有个长短……我……我、我就不活了!”
金子奎只嫌这女人麻烦,暗骂几句,就不再管她。
突然,“砰!”窗户炸开。
一鬼飘进屋子里。
而此时的金子奎陈芳珍殊不知自己讲大难临头,插翅难飞。
金子奎和陈芳珍只闻碎裂之声,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趴在门帘处。
二人探头望了望,却不见什么东西,心中恐慌不已,两人都没胆跨出门槛,只能躲在门帘之后。
终是金子奎耐不住性子,跨出了第一步。
明明是自家,但就是说不出来的阴森恐怖,尤其是外面不可忽略的厉鬼死尸、凄厉惨叫。
陈芳珍打小怕鬼、怕黑,紧忙也跟了上去。
门在吱呀作响,嘎吱嘎吱脆响的声音极度吓人心魄。
由于心理作用,陈芳珍吓得快哭了,诺大的房子里无比充斥的诡异扑面而来。
“儿啊,儿啊,铉儿?”金子奎看见一个身影,不过他人到中年,身不由己,老花厉害,并没看清是什么鬼东西,只知道叫唤。
“什么啊。”
一道甜美淑女嗓音响起。
“相公是我———”
对于金子奎那是无比的熟悉,对于陈芳珍那是无比的嫉妒,对于他俩那是无比的毛骨悚然。
“阿焉。”
金子奎震惊的说不出话,身子骨软成了滩烂泥。
只闻其声,不见其身。
金子奎警惕环顾四周。
忽的,后脖子一凉,厚长尖锐的指甲埋进他的脖子肉里,怕不是下一秒就会刮下一层油脂。
“相公,想我了吗?”
金子奎机械般回头,双腿软塌塌的,直接跪下了,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砰!”一声极大。
陈芳珍眼睛恨不得瞪出来,失声尖叫,整个人吓晕过去。
另一边,季缃隐还在抱怨怎么能让这女鬼跑了———“没事儿,血符已经成型,在心中生根发芽,若戾气增长到一定程度,她就会鬼力大减,化作烟雾随清风而去。”季缃隐这般想着。
季缃隐斜挎灵剑,手拿符纸,快步如风下了山,赶往街市上。
拂尘宗紧随其后。
女鬼披头散发,遮住半张脸,只因那半张脸溃烂,眼珠子半吊在脸颊上。
她拿起掉落的长矛,自嘲道:“相公,你那时也是拿着这跟长矛捅烂我的眼的,流了好多血呢,我好疼啊,好疼啊,”她撩起遮住左眼的半边头发,故作姿态,道:“你看。”
金子奎看见那腐烂生蛆的面庞,胃里翻江倒海,哭得那叫一个涕泪横流、稀里哗啦,鼻涕眼泪混在脸上,跪在地上像条狗,他抱住杜凝焉的大腿,呜咽求饶。
杜凝焉冷冷凝视他,如万丈深渊的落石观望天边的光明。
“果儿与金海铉同年同日生,金海铉都这么大了,你说———”
她嘴里吐出的话不带温度,森然恐怖。
“果儿今年也会同他这般大、这般高、这般开心了吧。”
杜凝焉狂笑三声,戾气暴增。
杜凝焉生前本是米行老板之女,家中富裕,当时金子奎也就仅是一位落魄潦倒的摊贩。
他们相遇那日,正值花灯节,即使热闹非凡,大街小巷挤满了人,杜凝焉身着粉色罗裙,手拿扇子,得体又淑女,就像一块上好的玉镯纯洁无暇。
“哎呦。”
她手中的花灯随声掉落,她弯下身子捡,却触碰上一双手,她惊愕抬头,那男子已将花灯捡起。
金子奎哦不———何益,他当时长得清秀书生气,杜凝焉看一眼便含羞的拿扇子遮住脸,何益笑笑,把花灯递给了杜凝焉。
“这花灯是姑娘的吧,诺,给你。”
“多谢了。”
说完何益穿过人潮回到了自己的摊子,吆喝起来。
杜凝焉望着远去的何益,含羞的笑脸,不禁也让一旁的丫鬟打趣。
“小姐这般含羞,是碰上了人公子的手,还上情由心生,那今儿放花灯,小姐你便许愿与那位公子有缘有分。”
“瞎说。”杜凝焉红着脸,她在几日之前也碰上过何益,何益也帮助过她,如今又一次相见,她看何益是愈发喜欢了。
此后,杜凝焉就经常拜访何益的摊子,何益那是一个简陋的簪子铺,杜凝焉刚好爱簪子爱到天上了去,家中的梳妆柜台上摆满了簪子,连她父亲都忍不住说她真是要买遍全天下的簪子,而这也恰好成了她天天光临何益铺子的借口。
“姑娘真是特别喜爱簪子啊。”
“这玉簪子象征着洁白,这粉簪子象征着淑女温柔,而这红簪子———象征着爱恋,”她在红簪子那处停顿了一下,随即又说,“你看多美啊,我是自然喜爱的不行。”
何益笑笑,笑得狡黠,他眼珠子一转,那去那镶嵌着只不过是像红宝石的石头的簪子,举手捋袖,插在了杜凝焉的头发上。
杜凝焉红着脸赶忙跑开,从此她对他的爱慕便不在隐藏。
杜凝焉父亲原本就已经给杜凝焉寻到了一位富家公子哥,不仅俊朗有钱,更主要人家文武双全,人家父亲与杜凝焉的父亲杜阔还是老友。
若在此时去告知她女儿已经心有所属,岂不是驳了人家的面子,也反倒给自己加了一顶不诚信的帽子。
爱面子的杜阔听见女儿告诉他自己心有所属时,立马反对,又听见此人不过是位摊贩,更是勃然大怒。
杜凝焉母亲早逝,只留下一女杜凝焉,杜阔伤心许久,从此在没娶妻生子。
他杜阔无论是商业还是生活中都是雷厉风行,对谁都没温柔过,唯独他的妻子和杜凝焉,杜凝焉母亲过世之后,杜阔就将全部的耐心温柔给予了杜凝焉,把她富养长大,吃穿用度是最好的,需求是尽力而为的。
其实杜阔也不是不让他们俩在一起,次要是他爱面子,主要是杜凝焉娇生惯养惯了,结婚后恐怕是要遭到男方嫌恶的,况且何益他认识,一个狡猾的狐狸,碰瓷偷盗都干过,不是个好人,他可不能让女儿的青春都白白浪费在人渣身上。
却对不可以!
杜凝焉离家出走、绝食、哭闹、上吊全用上了,却还是没法动她老父亲的心。
最后偷偷在某个夜晚翻院墙去找了何益,与何益私奔了。
只留下一封信纸,纸上写着:心有所属,望父亲成全。”
杜凝焉与何益私奔到了临风的一处山林中,过着清贫的日子。
杜凝焉觉得虽没有荣华富贵,但足矣,往往一月一次给杜阔寄一封信,即使杜阔从没有回信过。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杜阔一个人天天盼着女儿回到他身边,那信件他也是哭着看完的,他更不知道的是,在她寄第六封信,也就是她离开杜阔的半年后,杜阔因半夜思伤过度,心梗离世。
杜凝焉还蒙在鼓里,最后是杜阔尸身腐臭了,才被人发现,埋了,埋在了杜凝焉母亲墓碑旁,只简单立了个木牌子,与杜凝焉母亲墓碑的豪华相比太过简陋。
杜凝焉与何益的日子这样持续了大半年,但渐渐的,杜凝焉发现何益天天早出晚归,房事也是潦潦草草,对于自己的主动更是视若无睹。
杜凝焉守着空房一月又一月,突然想家了,想回家,这一想法在她提出后便被何益驳回,她只好偷偷回去。
当她回到家中后,看到的只有一个空宅子,家具早被下人洗劫一空,她也从她阿伯口中得知杜阔几月前就死了。
她趔趄着、奋力跑去父母的坟墓前,扑通跪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哭了好久。
最后杜凝焉肿着眼,恍惚回到了何益那里。
推门进屋,何益还是没回来,他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回来了,木桌子上摆着自己给父亲未写完的信。
“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离我而去…..”杜凝焉想着。
两天过后,何益回来了,但却不是他的面庞。
何益通过邪门医术换了皮,变成了富豪金子奎,他身边搂着的是青楼女子陈芳珍。
当时杜凝焉怀胎八月,不宜生气,父亲去世加上爱人背叛之下情绪激动孩子没了,她怒不可遏,休息一礼拜之久,拿着刀就去杀何……金子奎。
没成功,反被陈芳珍欺负,在失手之下杀了杜凝焉,陈芳珍怕得要死,联合金子奎拿长矛捣烂杜凝焉半边脸,埋了尸,就埋在“古经年”后边山上。
而且她刺杀金子奎一事儿被那些下人传来传去,落下了个疯婆子的名声,金子奎和陈芳珍也不拦,表示同意。
到死后杜凝焉才知道,一开始何益只是馋自己的样貌和钱财,两人私奔杜凝焉没钱后,何益想得也是:这女人长得不赖,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多好!
……
杜凝焉想起自己的孩子果儿,她死后才看到自己孩子的模样,那是的很可爱的男孩,要是活下来,他和杜凝焉一起幸福生活吧。
杜凝焉暴怒,掐起金子奎的脖子,把人拎到半空中,在狠狠往墙上撞,一下接着一下,血溅的到处是。
突然!一把刀横空飞来,杜凝焉一愣,转身回头,一掌打在她的肚子上,她被打出数米远。
那是位身着绯色衣袍、银色袍带、黑色长靴的少侠。
少侠继续进攻,杜凝焉因为血符发作,法力减弱,根本不是对手,三两招被收服。
拂尘宗根据戾气赶到的时候,杜凝焉被灵绳捆包在地,不甘大怒。
在众人等着看杜凝焉被押送收服的时候,杜凝焉却哭了,很伤心。
她望着拂尘宗,哑着嗓子低声道:“让我再去看看,行吗?”
“……”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无一人发言,杜凝焉苦笑。
“无妨,让她去吧。”
那是季缃隐。
“戾气已然平息,让她去吧。”
季缃隐舌战群儒,说服众人,给了杜凝焉一次看父母的机会。
杜凝焉到达坟地后,一个劲儿的磕头。
她多想在母亲怀里撒娇,多想自己提要求的时候父亲还能有求必应……
杜凝焉起身,静瞬半晌,转身回头,“季公子我该交代的都交代,还肯请诸位替我伸冤,来世定将报恩。”
毁了鬼心,化作烟尘消逝于这世间。
“!”徐万当刚想上前,就被季缃隐拦住。
季缃隐道:“她的下场终归是这样,不妨让她自己解决自己,这样还好受一些。”
徐万当停了手,看着那抹黑雾融入清风。
月光皎洁,清风微拂。
……
“公子好身手啊,有门派吗?”徐万当道。
“没,只是略懂皮毛罢了,不足挂齿。”
“那公子贵姓啊?”
“在下姓季,名缃隐,字乡休。”
季缃隐拿起路边树枝,在泥土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徐万当道:“我名徐万当,字有期。”
“哦哦哦哦,”季缃隐连哦四下,“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寒刃阁里坐镇的鹤寒君?”
“呃……不是,我还没有封阁,鹤寒君是无栖师弟的名号。”
季缃隐有些不自然,打哈哈转移话题,眼神却时不时瞟一瞟竹衼。
竹衼就跟在两人身后,季缃隐的所作所为被尽收眼底。
因为三次元出了点事儿,所以更新推迟了好久(三个星期吧……心虚中)不过还是更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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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怨尽冤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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