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零次 第三章：发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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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汀雨坐到自己的工位，对着安静的办公室深吸一口气，再过一遍今天的工作事项。
这个点太早了，估计KOL都还没起床；做报价单比较快，还是先给P运动品牌的年度传播策略排版吧。
她从邮箱下载了严依涵发来的附件，打开。
从项目背景、到调研、到传播主题、到传播策略、到传播手段，全部都是用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描述出来的，她需要重新归类终结，在PPT上归纳成客户能够快速阅读的一个一个的信息点。
然后像游戏捉虫一样找到其中的逻辑漏洞、语法漏洞进行修改。
最后才是改字体及大小，每一页信息对齐，网络上搜索装饰性的图片配上去。
仅最后一步，是所谓的排版。
这个过程中，办公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窦汀雨的大组先到的是程橙。
她一到就跑来窦汀雨的工位，递上一个红色爱心图案包装的礼物，说：“生日快乐，我的窦！”
还是有人记得的呢。
“我知道你没时间拆，”她神神秘秘地说，“是面膜，拯救你被工作摧残的面容。”
“谢谢我的橙，那我们晚点再说！”
接着是邹霄霄，她去茶水间打水路过，一眼就瞄到了桌上的礼物：“啊？现在就给你生日礼物吗？我以为要到晚上！”
“晚上再弄！不急不急！”
窦汀雨在复制粘贴文字，根本顾不过来。
接着是坐她旁边、隔壁小组的客户经理任婧雯，她一来就打开电脑，停留在邮箱页面，然后开始刷手机。
接着是冯怀玉，她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办公室：
“早上好，我的宝贝们！昨晚都过得怎么样？”
大家转过头来，笑笑算是回应了，又转回去继续忙自己的。
任婧雯打开邮件查看起来。
十点半，最后到的是严依涵，刚到她就跑到冯怀玉的工位上撒娇：“哎~哟~Catherine啊，身体不舒服……”
“怎么啦？”
“胃痛。昨天做P家的方案做到好晚，晚饭都没顾上。”
“那你今天干嘛还来啊？加班可以调休的啊！”
“嗐~今天不是还有今天的活儿嘛，方案排好版不得再看看改改嘛！周末还要出门，也没得休息~”
“哎哟，我的宝贝真是可怜，我们午饭吃点好的补补哈！”
窦汀雨斜眼瞄到任婧雯翻了个白眼。
撒完娇，严依涵绕到她身边。
“Jojo，排版做好了吗？我还得再改改的。”
她俯身看屏幕，窦汀雨闻到一股浓重的香水味。
“啊~你才开始排啊……我昨天拼了老命赶出来的……”
“……”
“那你抓紧啊，要我没时间帮你改，怎么赶在deadline（截止日期）之前给客户呀……”
人算是到齐了。
窦汀雨所在的生活方式组，负责公司里还不成气候无法独立成组的品类，运动、酒店、化妆品、玩具、游乐园，无所不包。这也是她们组一直在pitch（投标新项目）的原因。
客户总监冯怀玉，英文名Catherine，公司的元老之一。有着在一家公司呆久了的员工特有的懒散和滑头，完全了解凭着年份，公司里没人敢动她，但要拼也是没了心气的。
客户经理任婧雯，英文名Sasha，在公司的年份也算比较久，一直跟着冯怀玉，深得她的真传。原来负责玩具、酒店和游乐园的项目，但最近和冯怀玉抱怨做不过来，把酒店项目丢给了新宠且野心勃勃的严依涵。她的原则是不入不出：不得罪人，但也别想从她身上拿好处。目标是准时下班。
任婧雯有邹霄霄和程橙两个客户执行。
邹霄霄年资较久，和窦汀雨算是同期，英文名Lily。名校毕业，极为聪明，做事麻利又能出成果，颇得任婧雯宠爱。
客户执行程橙是除严依涵外整个组最新的成员，英文名原来直取中文名，叫Orange，但冯怀玉嫌她胡闹，重新取作Fanny。程橙性格天真，工作中时不时犯错，好在训她，她也不会往心里去。
严依涵刚到时，冯怀玉想要分个人给她，任婧雯想要保住爱将邹霄霄和能塞活的窦汀雨，但冯怀玉发话，要保邹霄霄就得把窦汀雨割肉给严依涵，程橙才免遭毒手。
助理客户经理严依涵，英文名Tiffany，负责运动、酒店、化妆品的客户。她刚到时还是资深客户执行，不到半年就升到助理客户经理。刚到不久，严依涵就拼命揽活——公关公司的人，背后再是靠什么上位，手下客户多起来才能名正言顺，这点她完全清楚；同时，一边向冯怀玉卖苦，一边把活转嫁给手下的窦汀雨。
此刻，窦汀雨心里默念着“好聚好散、好聚好散”，拿起环保袋起身对大家说：
“我有礼物想要送给大家。”
“我说怎么没时间排方案呢，原来有其他好忙的！”说完，严依涵笑着朝大家看了一眼，表示自己只是开个小玩笑。
任婧雯凑过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还是那个艰难抉择：生日还是离职。
这次窦汀雨选择了离职。
“对哦，今天Jojo要走，你们别再给她派活了。听到没有？”
冯怀玉也走过来，拿了一罐曲奇，打开和任婧雯、严依涵各分了一块。
窦汀雨把两罐递给她们身后的邹霄霄和程橙。
这时候，隔壁车组的客户总监曾文强也凑上来。
“你们围成一团在分什么好东西呢？也不叫我！”
曾文强，英文名Reeve，据他说取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好莱坞男明星基努·李维斯（Keanu Reeves）。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毕业的，每次的答案都不一样。他的特点是好事躲不开他、坏事找不到他，别人要胆敢在他周围说自己最近买了什么，他定会插进来说“我知道，我也有”，所以人称“有王”。
“Reeve呀，鼻子是厉害的咯，有什么好吃的都少不了你的。”
曾文强“嘿嘿”笑着，伸手拿了一块就吃起来。
“这味道好熟啊？”严依涵边吃边评论。
“还挺香的。”曾文强已经吃完第一块，又伸手去拿。
“Catherine，你吃出来了吗？” 严依涵突然大声问。
“嗯？”
“是皮耶尔的圣诞特供曲奇吧？是吧？！”
从她结尾特意挤压出来的摩擦音，窦汀雨猜想是一家法国餐厅。
“是吗？味道是挺像的……”冯怀玉转着装曲奇的罐子找品牌名字。
“‘苹果屋’？”她说。
“‘苹果屋’？”严依涵说。
“‘苹果屋’还行？”曾文强似乎是忘了自己之前的评论，从鼻腔发出不屑的声响。
邹霄霄在后面阴沉下脸来，一副“不妙”的表情。
严依涵又咬了一口，仰着脑袋细细品味一番：
“我就说，感觉不太对。是吧Catherine？不是真黄油吧？你吃出来了吗？人造的？”
“嗯……”冯怀玉皱着眉嚼着曲奇，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严依涵见她不回应，轻轻地笑了笑：“好久没吃这种曲奇了，还真是…………怀念。”
似乎是害怕事态升级，冯怀玉摆摆手：“好了好了，吃也吃了，还聚在这儿干嘛，回去工作吧！”
任婧雯拍拍窦汀雨的肩膀，说了句“挺好吃的”，坐了回去。
严依涵把自己那罐端放在公共区域，不到一分钟就被曾文强若无其事地顺走了。
眼前的人散了，窦汀雨终于能同站在后面的邹霄霄和程橙讲上话。
“咖啡配曲奇？”邹霄霄举起搪瓷杯做了一个“喝了咖啡超精神”的鬼脸。
她舒口气说：“走起……”
咖啡机沉吟了一段，深褐色的咖啡液从壶嘴中流淌出来注入杯中，香气四散在茶水间。
窦汀雨趁空给单恩萌打了叫起电话：
“懒虫，起床了。快点去洗把脸，洗洗就清醒了。快点！”
“叫萌萌起床啊？”邹霄霄问。
“嗯。”
“太离谱了吧！”程橙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件中，大声脱口而出，而后在邹霄霄的眼神提醒下压低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太离谱了吧！都是大组给离职的员工送离职礼物的，还要吃离职餐。怎么变成你给她们送礼了？她们还有脸挑？太离谱了！”
窦汀雨没有回话，直愣愣地盯着水位不断上升的咖啡杯。
她也没想到。原以为大不了接过礼物，就回到座位各忙各的了，也懒得操心她们会不会吃。哪知道已经最后一天了，严依涵还要对着她来一发优越感输出。
“我觉得你不用太放心上……”邹霄霄见程橙想反驳她，急忙说，“哎呀，你先听我说完啊！这事儿是挺可气的，但严依涵那种人，就是习惯时不时踩一下别人，跟狗时不时要挠挠痒一样，有时候它不痒，也要挠挠。”
“你说她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亏你，她能拿什么好处？冯怀玉会欣赏她这么做吗？欣赏她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组添乱？可她就是忍不住要挠嘛！”
“所以在这种事上和她置气，有什么意义？又不伤害你的实际利益，还是最后一天。当狗叫过去就行了。”
程橙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反应过来：
“哎？那你说她给组里添乱，冯怀玉为什么不训她呀？”
作为每天因各种大错小错被冯怀玉训五六次的小白，程橙迫切需要解法。
“你不知道吗？传说严依涵她爸是小家电品牌D的中国区高管，要是能拿下这棵大树，冯怀玉肯定能升到资深啊。”
程橙点点头，半带着懂了半带着迷惑。
邹霄霄一见，急了：“你这个都不知道？严依涵每天到处暗示明示的，生怕别人不清楚她是个格格，外组都知道的传闻你自家人不知道？长点心吧，我的小橙子！”
“总之窦窦，”她又恢复了正经，“最后一天了，现在都过十一点了，减去吃饭时间六小时都不到，你漂亮宝贝就用不干了，再忍忍啊，再忍忍！”
窦汀雨想了想，赞同道：“我听我霄姐的。但中午啊，我出不去，还有活要干，回去就点外卖。”
“最后一天哎姐，”邹霄霄来个夸张的大喘气，“你这个人真是……哎懒得说了，您继续撸起袖子，社畜到底！”
程橙突然想起：“对了，诺诺呢？今早怎么没见到小诺诺啊？”
“对哦，诺小诺呢？”
“诺诺小呢？”
……
三人像学舌的鸟一样轮圈重复着走出了茶水间。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零次 第三章：发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