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濯清之赤》KIm铃

4、第 4 章

　　当结衣回来的时候，只见一位仆人站在门口，那位仆人一看到结衣走过来，便欣喜地弯腰道，“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
　　结衣见到她很是吃惊，“我之前说过，不用在这里等我的。”
　　结衣住在这里的房子并不是本宅，只是因为这里离学校比较近才在这里住下，本来结衣是只要她自己一个人住的，但父亲不仅坚持要她带上仆从，还让征十郎也在这里住下了。
　　“是少爷让我在门外等您的，”仆人笑道，“既然小姐回来那我也放心了，不过小姐还是先进去和少爷打声招呼比较好，少爷可担心小姐您啦。”
　　担心？想找我问话才是真的吧。结衣默默地将身上的校服外套扣得紧了些。
　　“哎呀，小姐您的外套怎么脏得那么厉害，快脱下来，我帮您洗了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结衣避开仆人探究的目光，“哥哥他在里面做什么？”
　　“是的，少爷已经回来很久了，但还没有用餐，说一定要等小姐回来，现在应该在房间里学习吧。”
　　一定要等我回来？结衣皱眉，“他还有说些什么吗？”
　　“没有，大概就这些了。”
　　“好吧，辛苦你了。”
　　“谢谢小姐关心。”
　　“你可以休息了，不要告诉哥哥我回来，我到时候自然会去见他的。”
　　“小姐，少爷他……”仆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结衣望了她一眼，她也只好默默地退了下去。
　　将仆人打发走后，结衣才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开门，小心翼翼地换鞋，小心翼翼地走。
　　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拐角的走廊里征十郎的房间有光线从门缝透出来。
　　结衣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松下了一口气。
　　“真是麻烦。”结衣将身上的外套除下来丢到地上，再将身上带着血迹的运动服脱下来，然后把它们全部泡到水里，血色在清澈的水面晕染开来。
　　结衣在放好热水的浴缸里躺下来，酸痛的身体和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真的是……麻烦死了。”结衣一边喃喃着，一边皱眉洗去身上的血迹，那可不是她的血。
　　她以为在学校只要安安静静地学习，遇到什么事情忍忍也就过去了，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情，没想到，她做了那么久的好学生，却在今天功亏一篑。
　　她打架了，是第一次。
　　幸好那几个小混混只是普通的高中生，下手毫无章法，虽然他们带着刀子，但自己靠着她引以为傲的空手道也算是勉强把他们给制服住了。但自己毕竟没有什么打架经验，中途也被刀子划了几下，不过伤口不深，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大概他们以后会变本加厉地对付她吧？看来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
　　“……糟糕，必须得起来了。”
　　大概是泡太久了，结衣感到眼前的景象开始昏眩。便不肯在浴缸中多做逗留，赶紧起身，穿上准备好的长袖睡衣，并将带着血迹的外套和运动服都清洗完毕后，结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赤司征十郎的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结衣可以听到房间内传来“沙沙”的写字声和翻页声。
　　结衣依旧对在学校时征十郎那异常的样子耿耿于怀，还有刚才仆人说的“一定要等她回来才用餐”也应该是要和她说些什么。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或许还会知道征十郎在想些什么，但现在……
　　“结衣。”
　　赤司结衣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心脏差点就要从胸口蹦出来，她抑制住涌上喉咙的尖叫，缓缓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征十郎已经站在她面前，一双赤色的眸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你找我有事？”结衣也不含糊，她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直接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然而赤司征十郎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走了出来，“回来了就好，那么就开始用餐吧。”
　　“什——？”
　　结衣眨眨眼，一脸惊奇地看着走向厅堂的征十郎。难道他等她回来真的只是为了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当结衣真的和征十郎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时，堆积在心头的疑惑便越来越重，同时也感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从结衣坐下来那一刻起，他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静得就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饭菜的声音。明明才刚坐下来没多久，但这段时间对结衣来说过得十分的漫长。
　　这样感觉太不正常了。结衣咬着筷子，看了一眼对面的征十郎，对方依旧一脸淡然，不发一言，很普通的吃着。结衣也表现得一脸平淡，尽量把僵硬的动作放得自然点，然而征十郎还是发现了结衣的尴尬。
　　“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征十郎打破了餐桌上的沉寂，“饭菜不和胃口？”
　　结衣有些惊异于对方忽然的发声，但也很快回过神，“没有这回事。”
　　“那么，是不满和我一起用餐了？”征十郎挑眉。
　　结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也说不准这种感觉，她并不是讨厌和征十郎一起用餐，但是心里这种强烈的违和感的确是因为他在这里的原因。
　　“你有什么目的？”结衣停下手中的碗筷盯着征十郎，说实在她完全不相信征十郎等她那么久只是和她一起吃个饭，她不觉得赤司征十郎是这样顾及亲情的人。
　　他是一个为了胜利就可以灭族的家伙。征十郎给结衣这样的感觉就是如此。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征十郎先是无奈地闭上眼，然后再睁开，赤眸显露出的是坚定，“只是吃饭。”
　　虽然本人亲口说出来，结衣依旧不敢相信，看向征十郎的目光依旧带着疑惑。
　　“我没有要说谎的理由。”征十郎夹了一道菜放在结衣的碗里，“多吃蔬菜，不能挑食。”
　　“……这明明就是你最讨厌吃的裙带菜。”
　　“…………”
　　结衣看着征十郎转过头一脸别扭的表情，不禁轻笑出声。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她真的感觉他们回到了从前，那段无拘无束的放纵感情的时光。
　　没想到他讨厌吃裙带菜这件事还是没有变呢。结衣咬着征十郎夹给她的裙带菜，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难受。
　　不过…不对。结衣在心里摇头。
　　“你是谁。”没有疑问，而是直接的陈述。结衣认真的审视着对面的征十郎。
　　没错，自从那时候开始，这样过于温柔的征十郎，应该已经不在了才是。
　　“我是谁？”赤司征十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看着结衣笑道，“我当然是赤司征十郎。”
　　“……”结衣不满的皱眉，显然并不乐意听到这个答案。
　　“你不累吗？”你那么伪装着自己不觉得累吗？
　　结衣知道，赤司征十郎有两个人格。
　　之前的征十郎虽然也有严肃的时候，但待人温和，没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我是赤司征十郎没有错，不过，如果你认为我不是征十郎更好理解，你也可以那么认为。”
　　结衣忽然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碗筷，说：“我吃饱了，你碗里的裙带菜请自己解决，你说过的，不能浪费。”
　　既然你不打算直接对我说真话，那么我也没必要耗时间跟你打交道。
　　结衣无视征十郎瞬间变得有些发黑的脸色，转身就要向厨房走去。
　　征十郎郁闷地坐在座位上，看着结衣消失在走廊的身影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晚上的确会有点冷，但毕竟是夏天，也应该还没有冷到要穿长袖才是，难道……
　　然而厨房里传来碗碟的破碎声猛的切断了征十郎的思考。
　　“——结衣？！”征十郎赶紧向厨房方向跑去，也许是所谓的双子间的心灵感应，虽然一向对这些嗤之以鼻，但不知怎的他现在觉得心里感到十分的不安。
　　事实证明他的不安是正确的。
　　他赶到那里的时候，结衣倒在地面上意识模糊，身子被地上破碎的瓷片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