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濯清之赤》KIm铃

3、第 3 章

　　“你这么远赶来，有事？”
　　征十郎的出现确实出乎结衣的预料，暂且不说他们现在处于冷战状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征十郎所在的洛山高校离这里比较远，更何况征十郎身兼数职。既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又是学校学生会会长，学校事务繁忙，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很晚才回家的。
　　“现在有了，”征十郎挑眉看着一身狼狈的少女，道:“而且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结衣。”
　　“解释什么？”结衣冷哼一声站起来，满不在乎地拍着衣上的灰尘。
　　征十郎危险地眯着眸子，语速缓慢也有气魄，“今晚我有训练，无论是发信息还是打电话通知你你都不回应，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你是碰上了这码事。”
　　赤司征十郎赶不及回家的时候都会给结衣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告知，不过因为结衣被反锁在洗手间里，而她的手机放在教室，征十郎发来的东西她当然看不到。
　　结衣毫不示弱地对上征十郎的目光，“……这和你没关系吧。”
　　“没关系?”征十郎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笑容，“你的校服被剪了，桌子上被写满了辱骂你的话，现在又被关在这里，还被泼了一身水，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你在逞强什么？”
　　结衣的手紧握成拳，他竟然认为——我在逞强？
　　逞强是形容弱者的词，而她赤司结衣有能力解决这一切！
　　“你既然都打听得那么清楚了，还问我那些问题做什么？”结衣抬起头，两双极其相似的赤眸就这么对峙着，“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天，才，大，哥。”
　　最后那四个字结衣刻意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她很是得意地看着赤司征十郎的脸色变得阴沉了些，然后和征十郎擦肩而过。
　　“你要去哪里?”征十郎回头看着她。
　　“和你无关。”结衣一脸平淡的说着，语气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征十郎不慌不忙地拿出手上的东西轻轻晃了晃，“你是要去找这个吗？”
　　结衣眯了眯眼，那是她的书包，而她刚才也的确是想回教室拿书包没错，毕竟里面有装着她的作业和手机，以及家里的钥匙。
　　“什么意思？”结衣回头，目光狠狠地刺向那位与她面貌相似的赤发少年。
　　“没什么，”征十郎微微一笑，煞是迷人，如果忽略其中戾气的话，“你不是想拿吗，我给你。”说着，把背包放在结衣手里。
　　“……”结衣接过自己的书包，掂量了一下重量…貌似有点轻，那家伙把我里面的什么东西拿出来了？
　　结衣不满的蹙眉，拉开背包的拉链，下一秒她便把自己的书包甩了出去。
　　被甩在地上的书包里，掉落出来的不仅是一些书，还有几条恶心的虫子掉了出来，在地面上匍匐前进。
　　赤司结衣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高中生，她打开拉链见到背包里面布满蠕动的虫子那一刻，便下意识地甩了出去，阵阵恶心感在腹中翻腾。她冲进洗手间里，抑制不住地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赤司征十郎铙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笑意更深，他从容迎上结衣迸出怒火的眼睛，道：“别误会了，这可不是我做的。”
　　“你——是故意看我笑话的！”
　　“怎么会，我是在帮你了解情况。”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结衣，不要试图违抗我，”征十郎的笑容逐渐扭曲，迷人而又危险，“因为，违抗我意愿的人，即使是父亲也得——死！”
　　“——！”
　　世界仿佛刹那静止，结衣浑身动弹不得，唯有瞪圆了眼睛望向征十郎。等她足以控制住自己的肌肉动作，却只得虚虚地后退几步。
　　“你…疯了吗！”唇齿颤动，赤司结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赤司家因为经营着日本三大财阀之一，通俗点来讲也算是名门望族。也正因如此，赤司家内部的家教十分严厉，而赤司征十郎作为赤司家的长子，征十郎要学习的比结衣要多的多，再加上他天赋异禀，他们的父亲——赤司征臣，这位严肃的男人对他的关注也远远比对结衣高。
　　他们的父亲做事严厉谨慎，一丝不苟，几乎是堪称完美的程度。他们兄妹自小也是十分的仰慕着这位形象高大的父亲，即使结衣意识到父亲对她的冷落，也是对这样的父亲充满着敬仰……可是现在，征十郎竟然说出“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对他们往日最尊敬的父亲尚且如此，那么他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完全可以变成：
　　「敢违抗我命令的话你就得死！」
　　开什么玩笑！
　　“说出这种话的你也算是赤司家的人吗！”
　　征十郎对结衣的话不理不睬，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取出打火机，兀自走到书包前。
　　“等等——你又要做什么！”结衣惊叫出声。
　　她本是要上前制止，而赤司征十郎却用前所未有的冰冷目光投了过来，那一瞬间，结衣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竟让她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都这样了，这书包不要也罢。”
　　“咔擦”一声，阴暗的洗手间里迸出了火光，随后这光窜到书包上，轰地燃烧了起来，无论是里面的本子，还是那些虫子，在高温下的姿态极尽扭曲，仿佛要在自己化为灰烬前献上诡异的舞蹈。
　　征十郎看着那火中的景象，却是又露出方才那诡异的笑容。火光映照在他俊俏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洗手间里的温度在上升，赤司结衣却手脚冰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赤司结衣胸腔里充斥着怒火，惊讶，和恐惧。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赤司征十郎，即使是他们冷战了那么久，她从没见过他露出如此狰狞可怖的样子。她对此感到畏惧。
　　征十郎他……越来越像父亲了。结衣惊诧地发现这一点后，又是止不住的苦笑。怎么说，真不愧是父亲精心培育的财阀继承人？
　　结衣死掐着自己发颤的双腿，强迫自己压下恐惧站起来，她咬着轻颤的唇齿，沉沉发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征十郎盯着火焰没有回头，“什么？”
　　“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过了放学时间，久不回家……”
　　“别绕弯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赤司结衣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他的话，“兄妹情深的戏码在公共场合扮演就已经够我恶心的了。”
　　明明昨天你知道我身上有伤时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结衣紧盯着征十郎，一双赤色的眼睛倒映着燃烧的火焰。
　　不知是不是因为火光的缘故，结衣看到征十郎的目光有所闪烁，然后他站起来，望向她，却是不发一语，然后一步步走过来。
　　他要做什么？结衣警惕地看着他，她硬是制止了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往后退的冲动，赤司家强烈的自尊心强迫她抬着头与征十郎直视。
　　然而征十郎在结衣面前几步停下，兀自拉过结衣的手，结衣原本想要使力挣脱，但她很快便诧异地发现征十郎将她的手机和钥匙放在她手里——这些原本是放在她书包里的东西。
　　“我没有在开玩笑，结衣。”赤司征十郎说，“好好记住门禁时间，我不允许你日后还有这种久不归家的行为。”
　　明明语气很平淡，却给人一种不得不信服于他的威严。
　　“为什么我一定得听你的话不可？”结衣冷笑着，“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啊，大哥。”
　　征十郎的语气也冷下来，“我说过，不要试图违抗我的命令。”
　　啊，又是这种眼神……结衣一直隐忍着的拳头越握越紧，和父亲看着自己时，一模一样的眼神——
　　他明明只不过是她的哥哥而已，她赤司结衣凭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啊，赤司，征十郎大哥？”结衣怒极反笑，凑上前去，讥讽地看着依旧一脸平淡的征十郎，“‘违背你的意愿的人就算是父亲也要去死’这种话，真亏你说得出口！父亲费尽心血将你培养成赤司财阀的继承人，你总是得到父亲最多关注和宠爱……不过也没错，天赐的才能，在各方面表现出来的无与伦比的过人的资质，每一次那些人过来的时候说的全是你的名字…哈，真的是我羡慕也羡慕不过来的事呢。”
　　面对赤司结衣阴阳怪气的讥笑，赤司征十郎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依旧平淡地对视着。
　　“我，是谁呢？啊…对，我是赤司家的小女儿，赤司征十郎的妹妹……然后呢？结衣…？他们有提到过这个名字吗？没有——”结衣按向自己的胸口，冷笑着，“哈，我除了赤司，根本什么也不是嘛。”
　　结衣自顾自地笑着，随后她撩开额前的刘海，右边眼角的那一道血痕还未愈合，也不知什么时候伤口又裂了开来，一些赤发粘在血液里，俏丽的脸庞现在看上去反而是有些吓人了，“你知道的吧，这个伤口，我一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然而你是怎么说的，‘活该’，是吗？”
　　赤司结衣脸上的半疯半癫的笑容瞬间垮掉，“没错，这一次我是活该，不过可不会有下次了！”
　　“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在逞强！就凭你，还不能命令我！”结衣狠狠地瞪了征十郎一眼，随后夺门而出，
　　征十郎没有拦她，他待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抹火焰般赤色的倩影离去，若有所思。
　　赤司征十郎，我这次算是和你彻底决断了。结衣愤愤地向前迅速地走着，忽视别人向她投来的各种奇异的目光。
　　忽然赤司结衣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量牵扯住，只顾着前方的她难免会失去了身体平衡。
　　“放手！”她恼怒地回头瞪了身后捉住她手腕的人一眼，令她吃惊的是，捉住她的人不是意料中的赤司征十郎，而是松本——捉弄结衣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哟，优等生，怎么现在才回家啊？还弄得这么狼狈，是去做什么去了？”松本一脸笑嘻嘻的，他身边的两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再说一次，放，手。”结衣微微的眯着眼，渗人的寒意渐渐扩散开来。她本来就被征十郎弄得一肚子闷气还没完全发泄出来，这几个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撞到她的枪口上。
　　“哟，优等生这次炸毛了啊~怎么了，谁惹你了？”松本另一只手想要勾起结衣的下巴，却被她狠狠地拍去。
　　结衣甩开松本的手，冷冷道，“少假惺惺了，是松本同学做的没错吧。”
　　“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不愧是优等生。”松本收回手，依旧从容的笑着。
　　他旁边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真逊啊松本，人家拒绝你了哦。”
　　“哈哈哈，毕竟人家可是总分第一的优等生呢。”
　　松本也跟着笑起来，然后凑近面前的赤发少女，危险地在她面前吐息着，“优等生，在这种状况，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结衣厌恶地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冷冷地说道，“第一，放开我，不然我就上报老师，你们就会被扣掉学分。”
　　男生们瞬间捧腹大笑起来。
　　“喂听见没有，她说什么来着？”
　　“扣学分哎~我可怕了哈哈哈哈。”
　　“她们说得没错啊，优等生急起来就只会拿学分唬人。”
　　“喂，别笑了，听她说说第二又是什么好笑的东西？”松本忍住笑意问道。
　　赤司结衣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道：“我希望你们能选第一个。”
　　“你看看你们，吓得优等生都说不出来了。”
　　“别玩了，速战速决吧。”一个人贼笑着打开手机。
　　“说的也是。”松本也笑了，手渐渐抚上了结衣的肩膀。
　　结衣忽然捉住了松本的手，幽幽地说道，“你们确定不选第一个吗？”
　　“哈哈放心吧优等生，我们才不管学分……”
　　“是吗，”结衣打断他的话，缓缓抬起头，那些痞子们都被惊艳到了，因为此刻呈现在那俊美的脸上的是结衣平日里绝对不会看到的，一道不能再甜美的笑容。
　　“那这样的话——”翕动的嘴唇吐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
　　“我就要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