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乐园》文殊佛佛

3、你无耻

　　在看守所的十五天，秦勒奈想了很多。

　　骗子让他找真相，可那姑娘不过十七八，别说人了，03年连根毛都没有。那如果不找真相呢？

　　不找真相，只要杀了阿官，时空就会坍缩。

　　这就有问题了，骗子想要真相，为什么要把回去的方法告诉他？既然能回去，那找个屁的真相，直接杀了阿官跑路得了。

　　关于跑路，秦勒奈做了一些心里疏导。他相信骗子的话，毕竟能一刀把自己桶回03年，一般人做不来。

　　但，他是搞慈善的，不是搞陪葬的！善意慰问死者，结果脖子被架了刀，真相谁爱找谁找吧。

　　关于阿官，秦勒奈也做了一些心里疏导：那家伙该死，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想完这些，秦勒奈美美地睡了一觉，准备第二天信心满满地去取阿官性命。

　　然而，隔天出了看守所大门，他才发觉前一晚的疏导是多为时尚早早早早。

　　面前一条宽阔大路，路上半个人影都没，这看守所是按在了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喂，泽里南一高怎么走？”秦勒奈问身后门卫。

　　“哦，你从这儿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第二个路口左拐。”

　　“没了？有这么近吗？”

　　“哦，到那儿才有人卖东西，你到时再问，说多了你记不住。”

　　秦勒奈：……这儿真需要门卫吗？

　　秦勒奈出看守所时，太阳才漏个边儿，走到有人的地方，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他一路边走边问口干舌燥，翻遍口袋找不到一个硬币。

　　天天支付宝，哪儿来的硬币。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连杀人的刀都没有。并且，以他现在的贫穷程度，买刀不如杀了自己。

　　所以后半路，秦勒奈一边口干舌燥地留意能拍死阿官的砖块，一边祈祷捡钱。

　　可泽里南文明城市不是子虚乌有，砖块是不可能有的，捡钱更是痴心妄想。

　　太阳已经挂到头顶，秦勒奈把外套脱了拿在手里，走到一个有点嘈杂的街道累得在路灯边蹲下来。

　　“嘿，新来的？”

　　秦勒奈转头，旁边有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盘腿坐在地上：“什么新来的？”

　　乞丐：“丐帮啊，没听帮主说啊。”

　　秦勒奈：“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吼！这傲气怎么讨着钱？”乞丐说着一撂腿，秦勒奈直接后仰倒地，“首先，我们要如大地般谦和温顺，这第一步就是坐下，与大地同在。”

　　“你他妈……”秦勒奈刚要骂，一张十元纸币掉在地上。

　　乞丐：“看吧，乞丐要有乞丐样儿，入了丐帮就是我后辈。放心，我会……”

　　乞丐滔滔不绝，秦勒奈看着丢钱人笑了：好啊，小崽子自己送上门了。

　　阿官睁大眼，转身就跑，秦勒奈丢了外套就追，后面乞丐喊道：“怎么跑上了，与大地同在，要与大地同在啊……”

　　阿官左弯右绕，最后被秦勒奈堵进巷子。

　　秦勒奈盯着阿官，喘气道：“跑什么？”

　　阿官尴尬笑笑：“又……又见面了，好有缘啊……”

　　“缘你头啊。”秦勒奈打断道。

　　阿官往后退：“啊……那……既然无缘，我就先走了。”

　　秦勒奈拦下他：“你走不了了，我要杀你。”

　　阿官喉结滚动，突然对着右边喜道：“大壮，你怎么才来。”

　　秦勒奈心道不好，跟着转头……然后阿官对他胸口就是一拳。

　　“草…………”

　　秦勒奈胃里翻江倒海，阿官就着空要跑，秦勒奈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把他往回扯。

　　“我出手重，你快去医院吧！”阿官挣扎道，“杀我有的是时间，死了就没机会了。”

　　秦勒奈疼得脱力，骂人的力气都没了。狗崽子不消停，对着他手狠狠一挠。秦勒奈吃疼松手，在阿官逃脱时从他身上扯下了什么东西。

　　阿官瞬间跑得没影儿，秦勒奈摊开手，抓着的是个校牌，上面写着——泽里南一高高二三班，阿官。

　　他想起大头说阿官是个代号，这都刻校牌上了，还编呢。说成代号就像大人物了？不过是个高中生。

　　起的什么破名儿。

　　秦勒奈扶着墙往回走，心里想着明天怎么大闹一高。阿官爱玩，那他就多陪他玩两天。

　　“你怎么了？进盘丝洞被吸阳气了？这么惨白。”乞丐看他回来惊道。

　　“……滚”，他看地上十块钱没了踪影，向乞丐伸手，“钱。”

　　乞丐偏身给他看地上的碗：“入不敷出了，哪来的钱。”

　　秦勒奈深吸口气，扯上乞丐领子要挥拳，乞丐忙喊停：“拿去拿去！”

　　秦勒奈拿钱进商店买了瓶水和一袋面包，回到路灯旁。乞丐喋喋不休，秦勒奈烦了，掰了半块面包给他，他才罢休。

　　收回嫌弃目光，秦勒奈正要吃，发现手腕少了东西……手链？手链去哪了？

　　大脑迅速回溯，在他扯掉阿官校牌时，手腕受过一阵刺痛，他以为是被阿官挠了。

　　秦勒奈狠咬几口面包，吓得乞丐静声。

　　秦勒奈:他完了。

　　他把剩下的面包塞进乞丐手里：还等个屁的明天，下午我就要宰了他。

　　此时阿官已经快到家，提着链子左看右看：“大壮，这手链和我那条很像吧，就少了个银葫芦。”

　　大壮：“少爷从哪儿弄的。”

　　“捡的。”阿官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下来的，坐上车才发现手里攥着根链子。

　　大壮看阿官：“都说了少捡垃圾，少爷怎么不听呢。”

　　阿官对大壮笑，大壮无奈，本想调侃他，开口却换了话：“少爷，你校牌呢？”

　　阿官收了笑，看自己胸前校牌真不见了，左右翻找车坐垫一无所获，愣了半天明白是怎么个事，苦道：“完蛋！下午有领导听课，肯定要被老秃头骂了！”

　　在这个充满愤怒、猜忌、害怕的中午，没人知道有个叫秦暄的小孩儿，叼着根棒棒糖，蹦跶到差点发生凶杀的小巷，蹲下捡了东西：“银葫芦？卖了换钱！”

　　他把葫芦塞进口袋，又蹦跶着离开了小巷。

　　……

　　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秦勒奈终于抵达泽里南一高。

　　二十年前的一高还不能叫旧址。红漆粉饰的墙体入眼巍峨，校门向内的道路两侧是香樟树，葱然可爱。校门向外是桃花路，现在正值春天，桃花香阵阵醉心。

　　上课时间，秦勒奈站在门口能听到朗朗书声。这和他捐钱拆的那几座废楼相差甚远，他看着就失了神。

　　“搞什么的？站半天了。”门卫大爷喊道。

　　秦勒奈回神，走上前：“找人，高二三班阿官。”

　　“你是他谁？”

　　“我是他……”秦勒奈顿了下，“你和他说我是大壮就行。”

　　大爷瞅秦勒奈一眼，拿起电话拨号。

　　秦勒奈站到大门墙侧，不一会儿听到人声：“大爷，我是阿官，大壮呢？”

　　大爷：“哎，刚才还在这儿呢？喂——你叫的人来了！人呢？”

　　阿官：“您开门我出去看看，他耳朵不好。”

　　秦勒奈看阿官出来，一把把他拽到墙侧，一手压着他肩，一手捂住他嘴：“敢大叫就弄死你。”

　　阿官忙点头，秦勒奈刚松手，他就不老实地要开口。秦勒奈直接狠掐阿官脖子，厉声：“我看你是真想死。”

　　阿官被吓到了，眼里都是惊恐：“咳咳……咳，我错了……咳，我不叫了……”

　　秦勒奈松手：“这位同学，书干脆别读了，诗书礼仪育不了你这天生坏种。况且，我看你杀人越货的本领够糊口了。”

　　阿官防备地看他，反应了下，恼怒道：“你不是也越我货了？我校牌呢？”

　　秦勒奈意外：“你还犟？还我东西，再废话不客气。”

　　“东西……”阿官不甘，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手链在我这儿啊，我不给你。”

　　“你！”秦勒奈捏住阿官下巴,“你他妈……”

　　阿官语速极快打断道：“弄死我你就永远找不到手链！”

　　秦勒奈气到爆炸，真就拿这崽子没办法，分心时松了点儿力，阿官故技重施用膝盖顶秦勒奈□□。

　　秦勒奈险些躲过，正要骂，又被阿官咬上虎口。阿官撒腿就跑，秦勒奈紧跟其后。

　　阿官跑进大门就喊：“大爷！关门，快关门！”然而，大爷还没反应过来，秦勒奈已经进了校园。

　　阿官回头看秦勒奈还在，急道：“你不累吗？别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此时，下课铃打响，校园瞬间哄闹起来。有同学看阿官跑得急，喊道：“阿官跑什么？”

　　阿官大声回：“狗！有狗！”

　　然后秦勒奈从他们眼前呼啸而过，低声骂了句：“草。”

　　同学们：？

　　阿官跑到教学楼看秦勒奈还在，崩溃道：“一会儿老师看到就没法解释了，到时候你又要被送局子！”

　　秦勒奈：“那我就把这笔账记你头上！”

　　“你无耻！”

　　“你教的！”

　　阿官没办法，准备抛了乖学生头衔，直接跑进三楼办公室，然而二楼楼道口被同学大军堵得水泄不通。

　　阿官避着人，几欲跌倒。身后秦勒奈穷追不舍，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模样。

　　“哎，这谁啊？怎么不穿校服？”

　　“啊！我的水杯！别跑！老娘杀了你！”

　　“卧槽谁啊！哎，别踩别踩！这是要送去办公室面见圣上的！”

　　阿官回头，地面一片狼藉，人群鸡飞狗跳。那个上身灰外套，下身黑色运动裤，有颜，但一见自己就在恐吓、冷脸、嫌弃的人，正不顾一切向他奔来。

　　阿官没有感动，只有绝望。

　　直到从左侧教室走出个穿淡黄长裙的老师，秦勒奈直接撞在她身上，老师手里的杯子“啪”地掉在地上。

　　很清脆的声音，阿官一下重拾希望。

　　他走到老师身旁，看着秦勒奈，掩不住笑意，对老师道：“倪老师，他打碎了你的Hello Kitty玻璃杯。”

　　秦勒奈：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