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想向我求婚》绒绒尹

45、第 45 章

　　第二天阳光照进窗台，小鸟盎然歌唱，我知它们不是有意打扰，还是挣扎着从梦中醒来。
　　意识清醒的那刻已然将感知网铺开，以自身为中心，很快笼住整个旅馆，因为卡卡西不在我身边。
　　很快舒一口气，他在门口，和什么人在交谈的样子。
　　“这样啊，家里最小的妹妹，一定拿她没办法吧。”是昨晚店家的声音，“我家里也有两个妹妹，是对双胞胎，不过从小就喜欢对着干，打架打不过要闹，打疼了要扑到我怀里来，我常常两个都哄不好，经常为此头疼。”
　　卡卡西一副深有体会的语气：“小孩子太难哄了。”
　　“但是看见她们毫无芥蒂露出笑容的时候，又觉得哄多久都没关系，只要她们能每天露出这样的微笑就好了……真是不可思议，抱歉，一不小心就说得太多了，您的妹妹看起来教养得很好，昨晚一个人来叫餐我还吓了一跳，很少有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清楚表达语句的。”
　　我翻了个白眼，别的小孩不行，我又不是真的四岁。
　　“对了，昨天的小熊蜡烛她喜欢吗？”
　　卡卡西顿了顿，“我很喜欢。”
　　隔着门好像都能看见店家头上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而我默默拉高了被子，埋了进去。
　　店家放下早餐就离开了，卡卡西拍拍被子，示意我起来吃早餐，我哗啦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慢吞吞地挪到桌案边，一边询问今天的行程。
　　“总之，先在附近看看吧。”
　　“不能直接去他们老巢吗？”
　　“唔，明镜已经找到了吗。”
　　“很难吗？”
　　我反问他，他无奈地笑了笑，“跟明镜一起做任务真是方便啊。”
　　既然如此，以后都乖乖跟我一起出任务不就好了，我不满地咽下碗里最后一口豆腐，冷哼一声。
　　找是找到了，不过跟委托人说的情况有点对不上。
　　委托人说的是，整个家族都被带走了，对吧？但是能感知到的，拥有那般异样查克拉的人……只有一个。
　　应该就是委托人口中的‘妹妹’了。
　　那他们原本一族的人呢？卡卡西问到族里其他人的时候，委托人三缄其口，老实说，我是不喜欢委托人对任务情况有所隐瞒的，卡卡西应该也是这样，哪怕是一个微小的信息，都有可能对做任务的忍者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误。
　　一般情况下都会劝委托人和盘托出，可昨天卡卡西居然没有追问下去。
　　我不爽地跪坐着，任由卡卡西在身后替我梳发，憋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算了，反正我也在。
　　有什么能比‘明镜大人在身边’更有安全感呢？
　　吃过早饭后，我换了一身清爽的和服，蜜之国的气候常年温暖如春，火之国的衣服已经不适合在这里穿了，卡卡西牵着我出门去，虽然嘴上说着要直接去他们老巢，但还是得先行踩点看下情况。
　　众所周知，蜜之国是没有影的。
　　整个村落不大，村子的决策完全取决于一个叫‘葵’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头目也相当于是其他国家的影了，我和卡卡西今天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组织，不过到了目的地后，发现是一间藏在林间的破旧小屋。
　　老把戏了，骗骗别人还行，可骗不过感知忍者和拥有写轮眼的人啊。
　　这地底下有很大一间地下研究室。
　　“怎么说？”
　　“强行突破不现实，想办法混进去吧。”
　　“好麻烦，就不能直接爆破掉整个研究室吗？”
　　听我这样抱怨，卡卡西无奈道：“会挑起两个国家的战争的。”
　　“嗨以嗨以，我知道我知道。”
　　这座小屋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林间有不少监控，越是靠近小屋的地方，监控就越是密集，我嗤笑，哪有正常的小屋装这么多监控，掩耳盗铃。
　　突然，我变了脸色，挑眉：“哇哦。”
　　周遭安静下来，偶尔林间有飞鸟惊起，不多时，云朵散开，露出蔚蓝的天。
　　卡卡西回头，发现我的眼眸已然失去神采，像个经由木匠慢工细细雕成的人偶，身上每一处都是巧夺天工，穿着精致的和服静静坐在那里等待人们挑选，他默了默，伸手牵住我。
　　过了一会儿，我摆出夸张的表情。
　　“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对方也有感知忍者，并且察觉到了我们，猜猜那人是谁？”
　　卡卡西眼皮都不抬一下：“花奈穗吧。”
　　我撇嘴，跟聪明人聊天真没意思。
　　“你们聊了什么？”
　　正准备伸个懒腰，抬手的时候却感受到了手掌上的重量，我眨眨眼：“也没谈什么，就简单说明了下我的来意，结果那孩子一直哭，求我放弃任务吧，不要再来了。”
　　‘这样就好，拜托你，求求你……’
　　‘不要再打扰我和家人团聚了！’
　　少女尖锐得几近撕裂耳膜的尖叫声犹如在耳，我一字一句咀嚼着，忽然后背有些发凉。
　　“回去再找委托人问一下吧。”
　　……
　　“是的，其他的族人，大概已经成为祭品了。”
　　或许是不想被担心，面前的委托人强迫自己扬起一个笑容，熟不知落在我们眼里不过是苦笑罢了。
　　“纲手姬应该有告诉过你们，花奈一族的血继限界是花，就仅仅只是花而已，什么战斗力也没有，也没什么修炼忍术的天赋，和传说中的‘木遁’更是天壤之别，只是一种能让周围的花成长得健康，开得更漂亮，徒有其表的术罢了。”
　　委托人垂下头：“血继限界在忍者的世界里，应该都是很厉害的吧？”
　　卡卡西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嗯。”
　　“那为什么，花奈的血继限界会是那样？要是厉害一点，再厉害一点的话……”
　　身为普通人的委托人跪在榻榻米上嚎啕大哭，我不知所措，自从升为上忍，我做的任务哪个委托人不是客客气气，虚与委蛇，哪有人在自己雇佣的忍者面前哭得这么大声的，也就这位松理先生了。
　　我着实没有这方便的经验，求救般拉了拉卡卡西的袖口。
　　他按住我，沉默片刻轻声安慰：“也许是上天赠与这一族的礼物，血继限界太强也不是好事，诸如你刚刚提到的千手，还有之前闻名五大国的宇智波一族，哪怕已经强到忍界闻风丧胆的程度，也一样逃不过灭族的命运，弱一点说不定更好，不引起别人注意，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顿了顿，“只是不巧，花奈一族碰上了迫切需要他们的蜜之国。”
　　委托人的哭声停下来了，他木然地抬起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用袖子擦干净脸，卡卡西不着痕迹地将面前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示意对方饮用：“刚刚所说的，祭品指的是？”
　　“花奈在隐蔽的深山里生活，对血继限界没有概念，自然也不会特地去修行，也有人终其一生也没能觉醒这种特殊的力量，但要是把其他人都作为养分供养一个主干，就像同一株植物，掐掉其余的花朵，最顶端那支便能长得最漂亮。”
　　卡卡西露出了然于胸的神情。
　　委托人走后，我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这已经超出B级任务的范畴了吧？”
　　如果让蜜之国查到木叶插手了这件事，会挑起两个国家的对立也说不定。
　　从这两天的调查来看，‘葵’这个组织对花奈穗是志在必得，也绝不可能放手，贸然行动的话，出动整个国家的力量也尚且未知。
　　虽然只是个小国，吞噬了遥之国的领土，甚至没能得空将其纳入麾下，现在原本属于遥之国的那个板块还兵荒马乱，根本不是这个靠旅游业发达的国家能处理的，领头人估计现在还焦头烂额。
　　最坏的结局，大概是将那些反对的声音都缝起来吧。
　　暴力多简单啊，而蜜之国很有钱，从古至今金钱就与暴力挂钩。
　　“别太担心，既然纲手大人看过任务也同意了，代表她认可这份委托。”
　　我冷哼一声，“都让我们俩来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暂且不论，卡卡西是经历过第三次忍界大战的忍者，又是暗部出身，什么任务能难倒这位前暗部部长，姐姐让我跟着来，不过是想警告蜜之国罢了。
　　他们能为了‘花’而精心布满一场大局，哪一天会为了‘木’而算盘打到木叶头上也说不定。
　　我百无聊赖地举起手，五指张开，窗户照进来的光映出指尖透白。
　　是我展示出来的实力还不够吗？这些年来的暗杀者来几个死几个，全都成为侍奉神树的养分，外界皆知木遁的恐怖强大，其他几个大国只敢怒目圆睁，暗地里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中忍考试死了那么多未来的璞玉，见到我时不也得陪着笑脸，恭恭敬敬。
　　说不定姐姐是期待我在蜜之国大闹一场的。
　　但卡卡西不允。
　　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卑劣的大人行径。
　　“真的是这个地方吗？”
　　我这么问，卡卡西也真敢回：“在质疑前暗部的工作吗？”
　　我无语哽塞，怎么会有这种人？你们前暗部的工作就是偷偷找到别人的电箱总闸，把人家电断了吗？我承认暗部都是做些村子里见不得人的任务，很酷，杀人不眨眼的工作，但为什么这一刻脑子里出现了一群暗部偷鸡摸狗关别人总电，断别人水闸的场面……
　　忍不住头皮发麻，感慨大家都生活不易。
　　“可是为什么非要找总闸，我们直接把那条高压电线截了不行吗？”
　　卡卡西顿了顿，“很有思想觉悟，明天来暗部上班。”

　　尽管蜜之国藏得很小心，但也没料到真的会有人这么做，犯法，且没素质，整个国家灯火骤暗时，街边高高挂起的风情灯笼整片整片熄掉，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阵阵优美的国粹语言。
　　看来来旅游的人也挺没素质的。
　　我回头望了眼被卡卡西引雷切劈断的高压电线，麻溜跟着他离开了犯罪现场。
　　没有了电力，摄像头不过是摆件，自然也没有能证明木叶忍者来过这里的证据，虽然我觉得用忍术能躲过去，但卡卡西并不想让我出手。
　　“抱歉，忍耐一下。”
　　彼时他牵着我，好像这样就能阻止我结印的手，粗粝的掌心握上来时划过幼孩娇嫩的皮肤，很温热，在这个常年四季如春的国度里算不上给予温暖，只是忍者在做任务时很少这样牵手而行。
　　甚至可以说是大忌，结印的手怎么能交给别人呢？我悄悄抬头看他一眼。
　　卡卡西做任务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这个逐渐被世人忘记‘天才’之名的男人手段娴熟，擅长用经验者的姿态处理事务，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胜券在握的情况，没什么能难倒他。
　　想到这里，我又不高兴起来。
　　闯进地下研究室，这种不高兴让我把双脚幻化为粗壮的树木，猛扎进地面，瓷面不堪重负碎了一地，从地面的另一段破口而出，干脆利落地打晕从出口涌来的几人。
　　卡卡西回过头时，我发髻未乱，面色不改。
　　真正的天才不需要结印。
　　他未有只言片语，只蹲下身来与我平视，我开始怀疑卡卡西到底是不是优秀忍者了，现在是刚突破任务大门防线的危机时刻，他却耐心得紧，也不管身后是否有狼虎，只把我因为忍术而弄乱的和服下摆收拢了些。
　　不甚明亮的地下研究室里仅有紧急照明灯在运行，我看见他软糯的白发低在跟前，随后黑暗里红光闪过，是他强行自己开了写轮眼。
　　正常情况下不都是以任务优先吗？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我如临大敌，终于在对方沉静如月的眼眸里挪开视线，很不自在地捏了捏衣角，“……我知道了。”
　　接到我发来的讯号，他没忍住微微笑着，眼睛弯成小月牙。
　　他说：“跟紧我，别走丢了。”
　　……看不起谁呢，今天就算是木叶崖上刻的火影脑袋丢了，我也不会丢。
　　翻了个白眼，变回双腿的下半身脚尖微微一点，完美的瞬身术就紧跟其上，我本就对忍术心有灵犀一点就通，村子里的上忍们也常年赞叹有加，在外出任务时因为不想被人碰到，所以把瞬身术修炼得炉火纯青。
　　我们入侵的速度很快，和蜜之国表面上一样，葵这个组织的战斗力不算明朗，换句话说弱到家了，一个国家的上忍是由领导人来决定的，而这个国家的上忍说是上忍，也只有木叶中忍的水平，甚至比不上某些木叶下忍。
　　特指某离村出走的宇智波。
　　我本可以用无色无味的木遁让他们陷入睡眠，但卡卡西不让我动手，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一个个把人打晕过去，真可怜啊，醒来脖子都快断了吧，相比之下还是我的办法更人道吧？
　　这么想着，侵入到最中心的地段，我还在和卡卡西抱怨这可是一个国家的核心，居然就这么让我们大摇大摆的闯进来了。
　　“大摇大摆吗？”
　　“嗯……怎么不算呢？”
　　我无聊地扣着指甲，要是可以的话，真想用木遁把这里砸个稀巴烂，显然我对其他国家提不上什么兴趣和耐心，只想早点做完任务回家去，对此我任务的委托人总是对我的效率表现出赞许，点上一个好评。
　　嘁，花这么点钱就能请到如今忍界炙手可热的千手上忍就该偷着乐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能让我有耐心，踏出那里就会觉得不安与难舍，当然会想早点回去。
　　任务目标的实验室就在眼前，刚到门口，还没踏进去，就忍不住嫌恶地皱起眉头。
　　熟悉的要命，这种味道。
　　“谁进来了？停电的原因找到了吗？”
　　有人拿着手电筒照过来，光晕由近到远扩散开来，路过某个地方反射出一片光圈，被人打灯闪亮登场的事情卡卡西和我都不愿意干，因为太装逼了，也和我们忍者的身份不符，换做平常我巴不得趾高气扬站在原地让他们看清哪个姑奶奶来了，但大抵是一踏进这里就被昔日回忆猛地冲上头，太阳穴痛得要命，隐隐暴动的欲望在血液里乱窜，按捺不住的烦躁。
　　黑暗里，我不知我的表情为何物，只是谨记刚才答应的事，往后退了一步，躲在卡卡西身后，别过头不再去看。
　　“稍微等我一下。”他这样说。
　　于是我垂下眼，收敛所有难以克制的敌意。
　　周围因缺电而陷入一片黑暗，视线里只有紧急装置启动时暴露出的一点荧光，明明不是夜晚，确有夜幕低垂时不分你我的包容性。
　　无人看见宽大衣袖下幼孩的指甲陷进肉里，疯长的指甲划开不断愈合的指腹，见血腥，也未见血腥，疼痛抽丝剥茧般爬上神经也毫不在意。
　　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
　　那些以为根本不值一提的过去确确实实在我身体上刻下了不可泯灭的痕迹，哪怕已经用血继限界修复如初，看得到的地方毫无瑕疵，看不到的呢？
　　回想起来还能闻到那个狭隘的实验室里，满满充斥着新鲜血液的味道，一刻也不停地冲刷着手术台，甚至连一点麻药都不肯施舍，反正也想看看能精神崩坏到什么程度，那时候整个世界也是暗的，唯一的光亮只聚集于手术台上的我。
　　……好想吐。
　　好恶心。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