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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刻板印象 ...

  •   他们做这事情瞒着所有人,连和蓝最亲近的阿天叔都不知道。
      他们对外统一的口径就是---帮商人采集野生海胆。野生海胆数量稀少,但价格高昂,这些特点与潜水打捞来钱方式出乎意料地相似:收入不稳定,但一旦开张,所得便会很可观。因此,没有人怀疑蓝在说谎。
      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每次出海或者归航都悄无声息,争取不让人看见。四人将船停回出航的小港口,现在正是涨潮之前最后的返航期,所以现在码头上人来人往,数不清的海货成网成箱地在不宽的石头路上来来往往。
      “今天还是老大带回去吗?”大贺问了一嘴,平时都是蓝自己回去,等卖了钱后再与他们分。
      “不。”蓝开口,“上一次的还没出手干净,这次先放你那里,记得看好,别被人看到了。”
      大贺自小没有见过他父母哪怕一面,属于是彻头彻尾的孤儿,后来跟着当地的塞斯社的船长自学了开船的技术,被蓝收编进了小队里。他现在自己住在海边的一座单层的小破房里,远离人群又不必担心被毛贼光顾。
      “行。”大贺也不客气,将箱子提起。众人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蓝感觉今天格外的累,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以弥补今天一大早起床见某人的时光。
      “汪。”
      被满载而归充斥的码头将这一点点的响声隐藏起来,蓝没有听到,他在专心致志地避让往来的人。
      “汪!”
      这一声就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含有着被忽视的生气,音调也提高了八度。
      好了,这下蓝听到了,并从无数双脚里辨别出了那短腿白毛的物种。
      “白!”蓝往旁边挪挪,借着一个货架的掩护,不至于挡住身后人的路。蹲下来,揉了揉白的脑袋。
      白兴奋地拿脑袋往蓝怀里钻,浑然不顾蓝满身海水的腥气,蓝高高兴兴地撸了半天狗,才想起来一个技术问题:“我走的时候不是把你关家里了吗?哥们你怎么出来的呢?”
      白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劲,慢慢后退两步,用酷似金毛的无辜神色看着他。
      “好啊,我就出去一会,你就把家拆了,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信蓝!”
      蓝举起手就装作要打他,白不知道又激发了哪里的血脉,嗷呜一声,救往蓝前方一人身后躲去。
      蓝伸出的手唰地收了回来,,他本来就是和白打闹,打到人就不好了。但下一秒,他就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假戏真做打下去。
      “时……律师好。”蓝讪讪地把手藏好,为了显示自己已经记住了某件事情,他挺直腰板又叫了一声:“时绥律师。”
      时绥感觉蓝这个小伙子很好玩,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玩,他整理一下被码头汹涌的人流撞歪的衣服,笑着劝蓝:“你别怪他,是我去你家,正好碰到他想出去玩,我就顺手带过来了。”
      “啊,是这样啊……什么!”蓝刚从嘴上打着呼呼,试图掩盖自己心里没底的事实,但转念一想不对,音调瞬间拔高了三个度,倒把时绥吓了一跳。
      “你去我家了?!”蓝有点生气,他现在倒顾不上和时绥捣鼓白的事情,语速都不知觉地变快了:“你调查我!你们律师都是这么做事情的吗!亏我还觉得你是好人!”
      时绥被说的一脸懵,他有心解释,但被蓝吼的步步后退,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他想说你的家在哪不要太好打听,出了城门,说出他的名字,十个里面有八个认识他的;剩下八个里面有一半能准确指出他的家在哪,这怎么算调查呢,和律师又有什么关系?
      时绥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没看见身边搬着箱子的壮汉,箱体太长,搬运工没注意视角盲区的时绥,于是他就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蓝看着脚下不稳的时绥,以及他身后的海水,鬼使神差地接了一下。时绥找到了支点,顺手抓住,总算逃过了洗个冷水澡的命运。看着前脚对着自己冷语相向的蓝出手救自己,现在又歪着头,一副不想邀功的神情,把时绥也看的心情一暖。
      时绥终于站定,看着蓝飘红的脸轻轻道谢:“谢谢你。”时绥正想趁这个时候好好解释一下之前的事,却看见蓝绷带缠绕的左手渗出血迹,打好的腹稿瞬间灰飞烟灭。
      “对不起,你的手……”
      蓝倒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随口回答道:“没事,下水的时候不小心。”
      现在轮到时绥的声音高八度了他的声音肉眼可见的紧张:“什么!你在水下弄的?不行不行,你跟我来。”时绥说完,一把抓起蓝没有受伤的右手,拉着他直接往岸上跑。
      蓝正想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被时绥一拉什么气场都没了。白跳起来高呼一声,撒开四条小短腿跟在两人身后屁颠屁颠地跑。
      时绥一路跑到公路上,直接伸手拦下一辆“临调士”。
      这种“临调士”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遇到有顾客扬手招呼便会停下,送乘客到达指定的地点。在蓝看来,这种上层社会才能用的交通工具,收费高的吓死人;而在时绥的眼里,“临调士”早已成为他们日常出行的通勤工具了。
      时绥熟门熟路地拉开车门,一把把愣神的蓝丢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做了进去,临走还不忘招呼白一声:“快点,上车!”
      白听话地一跃,跳起不属于他腿长的高度,嗖地钻进了车厢。时绥迅速关上车门,向着司机说道:“泰康私立医院,快。”
      司机拉起档位,踩下油门,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乖巧趴在时绥身上的白,欲言又止:“这宠物……”
      时绥立马明白,将白荡在外面的脚拣回来,说:“会给你相应的小费的,在此基础上造成的一切损失都由我支付。”
      蓝的生活中没出现过“小费”这种事情,但他大概也明白这是要给钱的意思。刚刚上车时自己被“甩”进车厢后,时绥自己便坐了进来,当时还给白留了位置,所以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现在白舒服地窝在时绥腿上,这样就显得有点挤了。
      蓝一边在心里大骂白这个叛徒,一边试图寻找不存在的空隙,好让自己离时绥身上那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西装远一点。
      身边的异动很快惊动了时绥,他看了眼浑身不舒服的蓝,语带着关心地指责蓝:“不要乱动,把你受伤的手拿出来。喏,好好放在腿上,平时也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
      时绥说着手便伸了过来,轻柔地抓住蓝的左手,这下两个人贴的更近了,近到蓝能闻到时绥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香水味。
      蓝身体僵硬,绷得直直的。窗外景物飞一般地掠过,树木的残影就像信天翁掠过眼际的翅膀,带给蓝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蓝迷迷糊糊地被时绥拽下了车,他看着眼前高大的门楣,小村里破旧的诊所瞬间便相形见绌。蓝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四肢感觉没有一个是受自己控制的,拉拉拽拽地被时绥拖着挂了号。
      这个点医院人居然还不少,时绥陪着他挤电梯。蓝看着被人挤到角落里的时绥,一只手还执着地拉着自己,防止被人群冲散。
      蓝是他们村同龄人里的老大,父母从小离开他,阿天叔也和其他大人一样,只管孩子的吃住。在他们的印象里,吃饱和穿暖是最重要的。但今天蓝似乎感到了除了这些以外的某样东西,他下意识地躲避,但又贪恋着令人着迷的感觉。他可以不必筑起高高的心防,将自己完全交由某人。就像是在大海里漂流,被洋流裹挟着随意游荡,温暖的感觉自两人手臂相交处包裹全身,让人感觉这么的不真实。
      “哪里搞的?”医生解开已经脏了的绷带,伤口上已经起了疹子,医生皱着眉头,拿棉签轻轻捅了一下伤口。蓝一时没绷住,嘶的一声从口中飘了出来。
      “火珊瑚。“医生一秒钟就做出了判断,”去潜水了是吧。去拿点干净的海水先冲一下,如果你不怕疼的话,用清水也行。我给你开个酒精棉盒、Benadryl和Tylenol。拿好药,到我这边来,我来给你把刺拔出来。”
      医生嘴上和蓝说这话,眼睛却看着时绥。时绥一一应下,道了谢,把蓝拉到一边,嘱咐道:“你就坐在这里,我去帮你拿药,一会儿就回来。”
      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蓝感觉伤口处火辣辣地疼,特别是被医生捅的那下,眼泪直接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蓝有点尴尬地偏开头,和白一起乖乖蹲在一旁。
      好在伤的不深,医生也算见多识广,三下两下就帮蓝处理好了伤口,又惹出了蓝的几滴泪水,逗的时绥想笑。但他在蓝满脸悲愤的注视下,最终没有不要脸地笑出来,给脸皮薄的某人还是留了点颜面。
      即便这样,蓝那天晚上还是羞恼地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连门外的白都听到了。于是第二天蓝顶着黑眼圈不情愿地起床时,看见的就是满脸哀怨的白,那无辜的脸上赫然正是与他同款的黑眼圈。
      作为补偿,白吃到了他这辈子最丰盛的一顿晚饭,这也变相导致了白将其误解为---晚上不睡觉得到的奖励,这种情况直到他收到了蓝好几个白眼才得以停止。
      经过之前一系列事件,蓝已经总结出规律,自己碰到时绥这家伙,脑子就会短路。由此得出结论,自己与时绥八字不合。蓝被自己的理论推演所折服,并对此深信不疑,而且与此同时,一封信更加加深了他的刻板印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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