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惹他》也许淡是

3、小狗遭殃啦

　　比起许多多，周鱼更像一个纨绔子弟，除了打架、逃课、谈恋爱，他还跃跃欲试想要去酒吧。他理直气壮：“没去过酒吧的男人都是小毛孩子，称不得成熟男人。”

　　正值周五，假期综合征，热血上头的中学生哪听得了这种话，当即纷纷表态，带上我。

　　一众吵闹声中，许多多安静地像个异类，甚至不像从前的他自己。以往有啥热闹，他肯定是第一个往前凑的。

　　周鱼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嘿，兄弟，发啥呆呢？”周鱼又在他面前重复了一遍男人理论。

　　许多多兴致寥寥，他计划着今晚去堵陈墨，怎么每次都是自己被他牵着跑，也太丢份了，今天定要叫他知道，谁是一中真正的王。

　　一中的王婉言谢绝，气得周鱼狂摇他肩膀：“大哥，不是吧，陈墨真把你迷倒了？怎么最近天天追着他，都不跟兄弟们一起玩了？”

　　“你说啥屁话呢？”许多多白得像发光馒头一样的面皮不知是羞红还是气红了，“我是找他麻烦，别给我乱按帽子！”

　　周鱼在承受了两记天马流星拳后，继续发挥自己死皮赖脸的本事：“许哥，我们都是第一次去酒吧，没大哥罩哪里说得过去呢。”

　　许多多不屑一顾，那是需要我罩？需要我结账还差不多。

　　许多多不胜其扰后还是答应了。周鱼也的确点醒了他，这段时间他在陈墨身上倾注的精力太多了，他可以对别人说那是寻仇，可面对自己，却说不清道不明。他想探究，又在门前犹豫了。

　　周五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一窝蜂地冲出教室，跟丧尸围城一样。许多多一行共6个人，他打了两辆车。地点是周鱼找的，据他说那是H市现在最火的酒吧，里面都是年轻人，妹子一个比一个靓。

　　哪料到去得太早，酒吧还没营业。一群装坏的中学生对于这种娱乐场所根本没概念。周鱼自觉努力维持的坏孩子形象有所崩塌，开始找补：“上了一天课，有点饿，我们还是先吃个饭吧。”

　　在酒吧街的拐角处看到一家大排档，人巨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周鱼眼尖地马上去占座，然后招呼他们过来。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真不是瞎说的，他们吃饭就跟风卷残云一样，生怕慢点就吃不着。

　　周鱼在吃饭间隙抬头，环视边上还在等座的人，颇得意。半晌，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拿胳膊肘杵许多多：“你看，那人长得有点像陈墨。”

　　许多多闻言望去，那人离他们有几桌的距离，加上周围热气腾腾的，看不清楚。但他不得不承认，周鱼的确是他们这群人中眼睛最尖的。

　　眉眼、轮廓，连冷淡的气质都很像。不同的在于，那人太成熟了，不像学生。

　　那桌坐着好几个朋克打扮的年轻人，有男孩女孩，那人在里面已经算一股清流，只是把头发用发蜡往上抓了抓，露出锋利的眉眼。

　　许多多很难想象，陈墨烟熏妆、眉钉唇钉齐上会是什么样。光脑补已经把自己逗笑了。

　　几人又在外面招猫逗狗了一番，才挨到酒吧开门的时间。作为第一批客人，很是尴尬：“周鱼，你最好没诓我！最好的酒吧，人都没一个。”

　　直到半夜，人越来越多，甚至保安不再放人进来。室内人群躁动、音乐强烈，许多多被围坐在卡座最里面，不过是喝了一点低度数的果酒，面颊已经像一个山楂味汤圆了，白里透红。

　　但他坚称自己没醉，只是再也不肯多喝一口。笑话，要是一身酒气地回家，腿都要被老许打断。

　　许多多一边看舞台上的表演，一边吃着零食小吃。SEVEN的火爆与它每晚的高质量演出密不可分，它将酒吧这种业态与live house组合，满足了年轻人听现场、放松、猎艳的需求。

　　一个晃神的功夫，刚在大排档见过的那群朋克青年就上台了。“大陈墨”一开口，许多多就绷不住了。

　　这绝壁就是陈墨本人啊，陈墨的声音他就是进坟墓了，听到都能诈尸出来。更何况许多多可没少在音乐教室那蹲点监视他，陈墨唱歌啥样，没人比他清楚。

　　陈墨一身黑皮衣、破洞牛仔裤、马丁靴，耳朵上还带着亮晶晶的耳钉，和学校里那副乖学生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许多多忙掏出手机拍下这“罪证”，到时候威胁他，让他当牛做马！

　　陈墨的手弹电吉他的时候，多了几分狂野、浪荡，人却还是淡淡的。有种莫名的性感，越是冷的人，越容易激发别人幻想他热起来是什么样。

　　陈墨走到哪边，哪边的人群就沸腾起来，欢呼声一浪接一浪，有些人生来被崇拜。

　　周鱼他们还以为不过是和陈墨长得像罢了：“那小子唱得真不赖。”还颇嫉妒他在女人中的受欢迎程度。

　　许多多假装得先回家了：“老许一直在催，我实在拖不下去了。”

　　周鱼还想劝，被手机叮咚一声，微信转账点亮了眼睛，随后善解人意地表示：“去吧去吧，代我向叔叔问个好。”

　　许多多这才开展自己真正的大计，他狗狗祟祟地溜进后台。陈墨正倚着墙跟一个女孩聊天，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许多多顿时有跟踪被抓包的羞耻感，随后又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明明是陈墨跟社会人士交往过密，还常年出入酒吧等灰色场所，该害怕的是对方。

　　女孩大抵是陈墨的粉丝，表示看了他很多场演出，特别喜欢他的声音，害羞地问能不能加个微信。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眼见陈墨转身推开门就要进入休息室，根本没打算搭理他，许多多终于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该死的地面这么滑，害他差点摔了一跤。

　　许多多勉强维持住平衡后，开始指责对方：“没想到堂堂好学生也来酒吧啊，还和女孩互留联系方式，下一步是不是要谈恋爱了？”许多多越看他这副不当回事的样子越来气，“你看看你这身打扮，还有学生样吗？”

　　陈墨突然凑近，摸了他一把脸，红扑扑的脸蛋上亮晶晶的水珠被擦掉，陈墨低头闻了一下手：“哦，你这个刚喝完酒的好学生来教育我了？”

　　许多多结巴：“我…我那是浅尝一下。不像你，一看就是个常客。”

　　陈墨演出完拒绝了乐队成员们一起聚餐的提议，收拾好包，打算回家。一看那个跟屁虫还跟在他后面，不由皱了皱眉头：“你也知道这里鱼龙混杂，还跟着我干嘛，回去找朋友们吧。”

　　许多多难得撒了个谎：“我一个人来的。”要被周鱼知道，指不定咋控诉他呢。颇有几分心虚，低着头，没敢抬眼看陈墨。

　　走到一个巷子口，路灯把两人拉出长长的阴影。许多多回想起俩人第一次碰面的场景，有些心理阴影。在他晃神的一刹那，有个黑影突然冲出来，挥舞着棍棒向他们袭来。

　　不是吧老铁，又这么倒霉，许多多都绝望了。

　　哪料到那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陈墨。

　　“敢撬我的墙角，老子打断你这双手，看你还怎么勾引小姑娘！”

　　谩骂夹杂着棍棒带起的风声，在耳边烈烈作响。陈墨翻身躲避回旋踢，把人踹到墙角，动作干净。
　　“我不知道你女朋友是谁，情侣之间的事不要胡乱牵扯其他人，你们自己去解决。”

　　那人还在骂骂咧咧，陈墨又补上几脚，看人不再口吐芬芳了才走。

　　许多多心有余悸，又忍不住八卦：“你撬人女朋友了？”陈墨不欲作答，只是弯腰解自行车的锁：“你自己打车回家。”

　　耳畔风又起，灵敏的第六感让许多多瞬间汗毛竖立，他回头看见棍棒正朝着陈默的右手大力砸去，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想任何，只是往前一扑挡住了陈墨。

　　原来那人稍微恢复力气后，就又跟上了他们，瞅准陈墨解锁的功夫偷袭。真不算什么男子汉，做事偷偷摸摸的，许多多暗啐了一口。自动忽略了他这些天对陈墨的跟踪。

　　陈墨这回没轻易放过他，打得人连连求饶，把人踩在脚底，捋了一把掉下来的额发，看向许多多，眼里终于多了几分温度：“你感觉怎么样？”

　　许多多趴在地上，像一条可怜小狗眨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我…我好像爬不起来了。”

　　在陈墨的帮助下，许多多给他爸打了电话，火速入院检查，断了根肋骨。那人也被扭送至公安机关，许多多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欺负，这次被打得这么严重，许父许母可心疼坏了，许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进手术室的前一秒，许多多还在叩问自己，明明他是来报仇的，怎么仇没报成，反而为仇人挡了一劫呢？

　　陈墨目光复杂，最后只是握了握他的手，陪同许多多的父母一起等在门外。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他而起，他无法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