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忘》墨色如白昼

31、第 31 章

　　商贯中一下子就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张默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阿尔卑斯草莓味的棒棒糖，他撕开外面粉红的糖纸然后塞进嘴里，侧边脸的脸颊鼓起一个圆。

　　这个时候上课铃响起，简直又屌又炸。

　　没人敢在方大脚的课上吃东西，不仅仅是因为方大脚的惩罚，也因为老秃时不时的突击。

　　张默又不怕方大脚，只是老秃有点麻烦，老是一言不合就叫去扫厕所，难道含着棒棒糖在厕所里扫地吗？

　　确实第一名是有一些细微察觉不到的特权，比如请假方便啦，学期末的奖项总会多他几张，再比如像现在，商贯中想要和谁坐都是有的商量，只要他选择方文艳就会答应，这种商量不是满课堂所有学生目光下在她考虑再三才容忍的商量，而是方文艳对第一名成绩的学生从来都是慷慨而又大方的爽利答应。

　　张默是知道的，怎么知道就无从而知。

　　商贯中看着已经开始讲课的方文艳，也忍不住侧过头去，极轻的开口。“你也是有特权的。”

　　余光扫到许久不上线的小雷达老秃，他正拿着保温壶杯站在教室后门，眯着眼睛往里扫，视线在张默身上停顿然后又扫开，他站大概五分钟然后才离开。

　　商贯中低头慢慢拿起自己写一半的试卷，笔下的字流利而出。看起来张默的特权更加牛逼，他本人却毫无反应。

　　这个班也是，像是习惯张默非同寻常的存在。

　　旁边的铅笔沙沙的作响，张默咬着棒棒糖给画册上色，他特别喜欢明亮鲜艳的颜色，画的整幅画都带着他独特的色调和风格。

　　张默刚忙完，商贯中的钢笔就敲了一下桌面上崭新的语文书。他微微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笑。“要是觉得无聊，也好听听课。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就要复习。”

　　张默顺从的点头，学和不学于他而言没什么不同，不学就发呆，学就打发时间。反正日子都是要过，没意思和有意思都差不多。

　　九年级下册的语文文言文难度上升了一个级别，张默打眼看去不少是不认识的字，没有上册时候背诵的流利许多都是晦涩难懂的字儿，最长的一篇文言文要翻个34页纸。

　　难度看起来有点高，最起码是他看起来。

　　相比看不懂的文言文张默还是翻到前头一个一个单元里的课文去看。

　　方文艳正在讲第一个单元，张默翻着抽屉找出一只中性笔，一边含着棒棒糖一边把黑板上的重点抄在语文书上。

　　方文艳讲的大概意思他是懂的，但惯性作用下大脑又懒惰，讲完隔个三四分钟他才翻到另一个课文里。

　　李超和小云吞坐在一起也开始有模有样的翻起课本，以前不觉得什么，是因为周遭坐的都是同类，现在不同，他混在好学生的堆里，看着他们挺直腰杆坐正身姿认真听课，手里的游戏机也不怎么好意思拿出来。

　　小云吞腼腼腆腆的教李超，李超似懂非懂的赶着鸭子上架似的囫囵把重点抄下来。

　　班级里的乌烟瘴气清空许多，方文艳挺满意自己做的决定，这群张牙舞爪的终于被压下来，一堂课顺畅的简直难以想象，整堂课没有一丁点异样，只剩下她粉笔在黑板摩擦的声音。

　　一节课顺利的讲完一个单元两个重要和两个简单的课文。

　　方文艳走的时候都带着风，明显是对今天的这节课满意至极。她留下的作业也就仅仅是复习和背诵文言文。

　　张默咬着棒棒糖也给记下来，这个时候下课铃声才如约而至的响起，方文艳提早五分钟下课，教室里椅子的声音拖拖拉拉响起。

　　张默一下子把棒棒糖给咬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拉开椅子走到垃圾桶旁把棍子吐进去。“又是一天。”

　　李超有点儿不好意思，因为他正拿着语文课本站在商贯中的旁边。

　　张默扭头的时候，她呐呐的小声说。“小云吞监督我语文呢。”

　　张默盯着他脸庞脖子慢慢晕染而起的粉红，才慢慢的点头。“不巧，真是好巧。”

　　李超看着张默拿起语文书才说。“默哥，你也学习啊？”

　　“嗯。”张默点点头，口袋里的糖衣纸在响。

　　商贯中走在他旁边，范良庆在一楼等他们，看见三人就直接飞扑过来搂住商贯中的肩膀。“好哥们，你得救救我们。”

　　范良庆的手里同样拿着语文书，商贯中的视线在他们三人穿梭，还真是好兄弟，默契的都拿同一本书。

　　商贯中收回视线。“也行，既然你们都拿语文，那今天下午就背诵文言文吧。”

　　“哪来什么默契，昨天群里说的，不然范良庆还是拿着他那本破英语书。”李超尤为敏感，几乎精准的感觉到商贯中的不适。

　　商贯中捂唇轻笑，张默说的没错，李超也不是没有优点的。

　　他们正随着人群往校门口涌去，旁边一群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清新爽利的女生身上带着信息素的甜蜜从他们旁边经过，然后偷偷捂着嘴在那脸红晕笑，少女的清脆话音里的甜蜜都带着小暧昧。“张默！默默为你付出，默默喜欢你！”

　　张默瘫着一张脸，更加难以瞧见情绪，那群女生却不在乎，扭着纤细苗条的身材回头冲他笑，大胆又放肆的用眼睛去调侃他，挑衅的开口。“张默！有胆就来追我呀！”

　　张默的脚步慢下来，随机闪身进旁边其中一个店铺。

　　三个人停下脚步看向店面，范良庆和李超接触到老板娘的视线，率先抬起脚步离开。

　　大有一副割断同袍的义气，扭脸向前走，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那群女生笑的嘻嘻哈哈的离开，她们其中有人说。“都说不要逗他，他脸皮特别薄！现在好啦，连人都看不到！”

　　“哎呀，好了好了，不逗逗他，他怎么会记得我们？”女生们推推搡搡的越走越远。

　　范良庆和李超继续走着，商贯中停下脚步微弯背部捂唇笑。“没想到你还怕这些。”

　　“你好歹看一下再找个店面躲啊！”商贯中看着他带着冲锋衣帽子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唇线抿的像一条直线，不高兴得显而易见，又像个扭捏的孩子。

　　待再也看不到那群女学生，张默才猛然回神自己站在哪里，他转动着眼珠子和拿着红色蕾丝文胸的老板娘对上视线，老板娘一脸恍然大悟，目光热情激烈，笑吟吟的看他。“小伙子也是过来给女朋友买贴身衣物的吗？”

　　“我可告诉你我店里花样和型号特别多。”

　　张默这才发现他站在文胸店里，门口竖着两个人形模特身上挂着紫色全套文胸，再看整个店铺里花花绿绿全都是文胸内裤，丝袜，情趣睡衣。

　　老板娘还拿着红色的文胸向这边过来。“你瞧瞧嘛，这个花色，这个型号，我敢说整个镇南都没有，你女朋友是胖还是瘦啊？脱起来特别方便。”

　　“这个文胸是乳胶托着这个胸部特别浑圆，绝对是一看就傲视群雄。嫂子不骗你，绝对能让一马平川穿出b罩杯！”老板娘边说边拿着文胸贴在自己胸部示范给他看。

　　张默视线停留在她身上，倏忽的一下子红了脸，他转头就要出来，商贯中还在那儿弯着腰笑。

　　“哎呀，小伙子，你再看看价格可以继续谈的么？”老板娘追出店外想要伸手抓着他。“我这店里花色品种总有一样是你女朋友喜欢的。再看看，再看看怎么样？”

　　张默加快脚步，只撇下一句硬邦邦的话。“我没有女朋友，那个才有。”他转身出来的时候指着商贯中。

　　张默走，商贯中急忙提步向他走去，看见老板娘如饿狼扑食的眼神，他赶忙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是异地。”

　　“哦，是那样啊，要是回来就来嫂子这里买贴身的床上用品啊，绝对给你打折。”老板娘神色失落，悻悻的走回店里。

　　李超和范良庆走出一段才停下脚步等后面那两人，然后就看到张默摊着一张脸浑身的气息冰冻千里，像是谁说话就能冻死谁，两人都没触苗头，看着他疾步抬脚向前走，面无表情的穿过他们两个人。

　　商贯中在后面也跟上来，三个人就和张默保持十步之遥的距离慢慢走回去。

　　商贯中笑够然后问。“那群女学生是初几的？这么奔放。”

　　“人家一开始很羞涩的，结果被张默养的越来越彪悍。”范良庆无奈的道。“开始递情书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他。”

　　“那群不就是上学期元旦时给他买蛋糕的那几个，现在都高三了。”李超吹了一口泡泡。“刚才方大脚的课我都没敢嚼口香糖。”

　　“怎么，这个学期你们班是不是拼桌了？张默和谁坐在一起？”范良庆问。

　　“嗯，我和小云吞坐一起，哎呦，烦的我嘞！”李超苦恼的挠了挠头发。“小云吞内心是真的比鸡肋还脆弱，轻轻一掰就得撇下眼，搞得我…………叹。真是无福享受。”

　　“那你可以和表情包坐在一起，反正她和小云吞都是姐妹，你有福享。”范良庆坏笑起来。

　　“哇！就表情包那个火辣脾气，谁能压得住她呀？”李超大惊小怪，然后涉及到商贯中又连忙补充道。“表情包就是英语课代表。”

　　各自回家吃完饭就在商贯中的家里集合，文言文练一会儿停一会儿，断断续续的把第一课给练通畅，说通畅后，商贯中就给他们白话文翻译一遍。

　　就还没怎么着呢？时间就准备接近两点，茫茫然的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

　　有点懵逼的拿起语文课本去上学。

　　一路上他们就听着商贯中说。“因为每一天的复习时间只有中午，我们不可能仅仅只复习语文，英语，数学，也应该涉及到物理，化学，历史，思品。基础给你们三个月时间你们自己搞定，搞定基础后剩下的两个月就开始数学物理化学的举例子，列公式，画几何，证明，英语语文历史思品不定时抽诵，其实数学物理化学也有知识点和重点这些也需要你们去背诵，有不懂的中午就和我说，我简要的透明化的解释给你们听。”

　　“哦哦哦哦。”两个人听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张默揉动糖果纸衣神游天外，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商贯中有点无奈，正想开口说话，张默才姗姗来迟的开口。“我知道 。”斜眼过来看他又默不作声的移开。

　　李超听完马上就反应过来。“是不是中午也不用过去找你？自己在家里琢磨就可以？”

　　还不等他高兴商贯中一个眼神和说出来的话就泼下冷水。“不是，每一个中午我都会抽查你们的背诵，无论晚上怎样抽出一两个钟头背诵课文。”

　　李超有点失望，黯然失色的点头。那些潇洒肆意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

　　范良庆叹一口气，用手指戳一下张默的肩膀。“兄弟还有糖吗？

　　“一糖解千愁了喂。”张默从口袋里顺出一条阿尔卑斯给他，语气高低起伏不定。

　　四点多下课回到家，天边的云层涌现的太阳西落，还有夕阳的余晖在渗透，天边光芒灿烂。

　　两个人都穿冲锋衣，里面只有短T恤，张默一贯是黑色，商贯中喜欢白色。一黑一白在家属院里肆意穿梭，大角左蹦右跳跑在两人旁边昂起头来追逐着张默。

　　一圈圈的跑下来太阳接近下山，张默的速度不再像夏天那样缓慢，越是冬天他跑的越快，燃烧的脂肪就越是蓬勃。

　　大角在第六圈的时候就慢慢往家门口走去，然后蹲在门口处摇着尾巴哈着气看他们。

　　一个月不见，商贯中已经可以和他一样轻松的跨步奔跑，跟着张默这个狗逼跑了足足八圈才停下来慢慢往回走，这个时候天气接近六点，天色早已暗下。

　　他们回到家脱下冲锋衣又有默契的上阳台，张默在循环往复的练习动作，商贯中游刃有余的练习基础身体素质。

　　没有说话，但荷尔蒙和喘气声已经在身边悄无声息的围绕。

　　商贯中这次率先比张默快速，当他站起身来靠在旁边的围栏上，晚间的风吹着他，浑身都是运动过后的舒适和慵懒。

　　张默抛水瓶的速度已经变得残影，在夜空中只听到矿泉水瓶被捏的嘎吱响的声音

　　张默停下动作，浑身的汗如同水珠，他懒散的转动手腕和脖颈，重重舒出一口气。

　　“张默，你什么时候教我防身术？”黑暗中看不清面孔，但商贯中的语气带着挑衅。

　　张默转过头来，在黑夜中他的眼眸纯粹不掺杂杂质，一半阳台一半楼，屋檐投下的灯光让他显得深邃，商贯中白皙的脸被投下深色的阴影，只看到唇角轻勾。

　　张默走过去，一手抓着他的肩膀，商贯中迟疑25秒抬起手肘劈开，张默手肘一屈，手上用巧力把他这个人整个翻过去压在护栏上，手快速的擒住他的手腕和肩膀，压着声音说。“要不要现在就教你？嗯？”

　　张默和他离得极近，还是头一次贴着他耳朵说话，然后他骤然僵硬身体。“你的阻隔贴是不是买的山寨货？”

　　相贴的距离不过一瞬，两人又快速的分开，张默脸上还带着恹恹，抬起手就搭在后脖颈的腺体上。

　　商贯中也闻到自己身上的信息素，他抱歉的笑了笑。“没想到这时候反而成武器。”

　　他走过张默的身边拿起地上的矿泉水，打开的时候被捏的稍微扁下去的平身还扭一下，他喝了一口水慢慢向屋里走去。“我不讨厌你的信息素，记得关灯。”

　　张默站在楼顶疑惑又不解，他明白商贯中的话，又不明白。

　　Alpha和Alpha的信息素本来就相互排斥，并不像Alpha和Omega天生相互吸引，他们是同类又有着敏锐的嗅觉，对其他同类的信息素警惕防备本就是与生俱来，天生如此。

　　又怎么会不排斥呢？

　　哪来那么奇怪的人？

　　他固然比一般的Alpha对同类更加排斥和抵触，但那不是应该的吗？

　　Alpha对同类应该如此，他们生来就互相抢夺Omega的喜欢，从某种意义上是同类又是宿敌。

　　更何况商贯中的等级比他高，他没产生极致的厌恶已经算不错，哪儿谈得来喜欢这二字，虽然他确实很喜欢哈密瓜，但那也是没有攻击性的天然味道，而且人都有个季节性转变吧，就像有的人喜欢夏不喜欢冬，理由很纯粹，单单是因为冬太冷或者夏特热。

　　他不喜欢他，哪儿还用愧疚心理？

　　张默站在阳台想一圈才捏紧手指关节压骨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他把矿泉水喝完，寒风一吹，才慢慢下去。

　　不懂的事儿，那就停止思考。

　　张默走下楼，两个人吃过饭后，商贯中在大厅里翻着碟片，张默看着黑色塑料袋上那些白花花的碟片图案就马上明白是什么，随意的拿起一张看。

　　“Alpha和Alpha的花前月下？”张默念完这个黑色的碟片上的字，然后又从那个袋子里翻出另一个碟片。“猛a和猛a之间的不打码故事。”

　　谁那么有才给这些片起这种名字，张默捏着碟片，不过通俗又易懂。

　　商贯中抬起头看着他手中捏着的那个碟片。“给我！”

　　张默偏偏压着不给。“你找范良庆要的？”

　　商贯中眯起眼睛露出笑容。“这不就是你说的限制片？”

　　“嗯。”张默点头，他的手指特别长，是那种一看就怦然心动的修长，灵活的转着碟片一圈一圈的玩。“也没说让你看呀。”

　　商贯中走到他面前扒拉他的身体去要他举高的碟片，张默比他高举起来的手总是比他高那么一些，两人推搡着很快就来到长椅边，然后就，然后就张默闻到一股哈密瓜信息素。

　　他脑中反应过来正准备推开，商贯中就猛地扑向他，两人跌落在长椅上挣扎，张默感觉身体越来越软，该死的商贯中又用信息素压他。

　　商贯中屈腿在米白色流苏椅垫上，轻而易举的拿过张默高举着的碟片，狐狸精一样的笑容让精致的脸更加狡黠。“谢谢啊！”

　　他双腿在张默腰两侧跨开，白色直筒袜的脚掌侧在两旁，屁股坐在他的三角地带，挑衅的垂下头。“还讨厌我的信息素吗？”

　　张默半睁着眼睛，狭长的眼眸一下子又闭上去，眼尾勾勒的那一点眼睫毛无声的颤抖。

　　商贯中忍不住咽了一下唾沫。

　　张默又犯规，又在引诱人吻他的眼角。

　　定定观看他许久，直至某个人不耐烦的睁开眼睛，他才规规矩矩的从张默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