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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Can you hear me? ...


  •   从中央线特快电车窗外的风景变成大片大片平房开始,春海心怦怦跳个不停。踏出列车,她先深深吸了一口略带河水腥味的空气,站在车站月台就能看见对面的纪念公园郁郁葱葱的外围。如果不是接阿乾出少年院,春海想这辈子踏足位于多摩地域中部的昭島市* 的机会都屈指可数。虽说是来解放被关押在此的朋友,但春海觉得呆这或许比都内更自在。

      等很快熟悉望不到头水泥直板道,春海开始觉得郊野安静又无趣,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九井。

      “阿乾要特攻服把我吓了一跳,之前一声不吭,出来就想干大事,还以为他已经被少年院感化了呢……老实讲真想把他那些衣服统统撕碎。”

      “你在偷看他给我的信吧。还有这样做搞不好他真的会打你哦。”

      两人穿着明显非本地的校服,零星几个行人都像看到大人物一样转头盯他们。九井满不在乎,早起也让他精神不佳,对树还是人都一副恹恹的表情。春海却产生羞意,和九井走得更近些。

      “是阿乾的拜托就没办法啦。我加了薰衣草柔顺剂在洗剂里,香味也会被熨进衣服里面吧,他只要穿上衣服就能闻到太阳和花园的味道。”

      “好恶…他是进了少年院又不是蹲监狱啦。”

      “一个人在这里那么久,好可怜,肯定会偷偷哭呢。”

      “虽然很难想象阿乾那张脸哭起来的样子。你不是有给他写信吗?”

      “每周都有寄信!”

      “喂你到底写了多少啊……”

      “哼哼,要可可认输有这么难吗。“春海宛如走在郊游的步道、轻哼着小曲在九井身旁一蹦一跳,“对阿乾的爱彻底输给我这件事。”

      “都说了谁要和你比那种东西。”

      九井漫不经心地应付着春海,装作按手机查看邮件,耻于承认自己下车之后心脏也跳得很快。

      “午饭想吃炸猪排。”

      九井说:“你真的会被他揍哦。”

      沿途废了太多口水,等真的站在少年院前、陷入看不见终点的等待的二人已经没有任何聊天的欲望了。春海呆望着少年院门口的揭示板放空思绪,不知多久,余光瞥见九井向前动身,她跟着转向从玻璃自动门里走出来的人。

      “阿乾……”

      原来直冲上天的卷发现柔软地盖在头上,脑后新长的发量目测可以扎起,硬要比喻的话阿乾像从杜宾变身西施惠,虽然还是那双会被误会是杀手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多了,春海忍不住心头一颤。特攻服被整齐地穿在身上,下巴和腮边也很干净,可能在少年院里不常晒太阳,阿乾的面孔比春海回忆里的样子更白,但脸上的表情好像更僵硬了。

      春海在波动的气流中隐约闻到薰衣草的香气,恍惚地想自己很久没看过阿乾的额前留头发的样子。待他的黑色高跟凉鞋逼近,春海才发现对方肩背变得像山一样宽,即便去掉鞋跟的高度,身长早已超过自己,平视只能看到他特攻服外套胸襟上的刺绣。

      真羡慕,他们越来越强壮,可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长高了。力量也是,握力器的最大数字仍停留在中学一年级体育课测试的结果。

      春海忍下莫名的惆怅,越过九井,重重环抱住乾青宗,脸颊在他外套的肩章上摩擦,声音在乾和九井听来如耳语:

      “青宗,我们回家吧。”

      被抱住的瞬间乾的喉咙发出模糊的气音,他立刻抱回春海的腰际,但又快速抽离身体。乾低下头、直视那双此刻正泛泪的的眼睛,用一句话同时完成了久别初见和告别,他说:

      “春海,你可以一个人回去的吧。”

      “诶?”

      唯独没想到会被说这句话。春海全身血液在瞬间冻结,甚至短暂失去听力,眼泪在大脑试图理解之前大滴大滴掉下。

      “青宗你在说什么……”

      “接下来我和可可还有事情。已经够了,春海,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和我们走到一起。”

      九井在最初的震惊后只犹豫了片刻,就在乾身后对春海比出先走的暗示。但看对方连眼神都无法对焦、做什么都没反应,只好轻扶她的肩膀慢慢向外走。等确保春海恢复神智并能安全返程,回过头再面对乾青宗的扑克脸九井火冒三丈。

      “喂!阿乾你到底在搞什么!”

      乾在原地目送春海的背影逐渐远去,仿佛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图:“我要复活黑龙。”

      “我知道…你有告诉我,但那跟春海有什么关系!等了你那么久,她…什么都不知道!”

      乾木着脸:“春海她和我们不一样。”

      多种回复策略闪过脑内,九井无法轻易作答,但过久的沉默在乾看来就是认同的意思。

      乾一如往常地看向九井,毫无波动的铁面在其他人看来或许神秘又恐怖,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根本什么也没有思考。

      “可可,接下来你还是我的伙伴吧。”

      确认已经变成和九井的单独会谈,乾的面部和后背都放松下来,面对九井才会展露极其细微难以看出来的微笑。

      “啊…那是当然。”

      九井很久没产生彻底输给一个人的感觉,他放弃弄懂乾想干什么,暂时忘记春海。短短几句话间就将两人的距离重新拉回从前。

      “那你也该离她远一点。”

      乾青宗这样说着,径直走过九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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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知道会是今天的结果。

      春海只是重复经历了一次失望,与之前毫无差别。庞大的酸楚积涩在心间,可她没有多余的眼泪了。等踏出在新宿站停靠的列车,口罩下的泪水早已干透,贯穿大半张脸的痕迹黏在皮肤上发干,但因化了妆没法干脆去厕所洗把脸。

      春海拖动困倦的身体随人流走上又走下,不知不觉间已在新宿南口出了站,站在票闸前发愣的功夫被路人推了好几个方向。

      要多花车费了,春海想,其实她也还没想好去哪里,翘课学生总不能现在回家,不如留在新宿。

      要不去那个地方,念头闪过,春海转身进商场。

      先换了一身便服,又上三楼男装区,挑了距离自动扶梯最近的假人模特身上的全套穿搭,结账时添了顶黑色鸭舌帽。从新宿站JR出口到歌舞伎町只需穿过两条马路,熟悉地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直到看见“歌舞伎町一番街”那块白日里黯淡的灯牌,春海终于耗尽力量,隔着拥挤在人行横道前的人群,又忍不住歪过头流泪。

      春海戴上棒球帽帽,横穿几条小道,抵达棒球馆打机关馆隔壁的六层楼建筑。刚过中午,这条街道正在慢慢苏醒,上楼途中两个宿醉模样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与她打招呼,春海反而感觉亲切。

      快速敲了两下,春海打开一户大概可以被称作是商店的铁门,对柜台摘下口罩。

      “那孩子在吗。”

      敷面膜的女人凑到春海近前看了许久,“诶…原来是‘大小姐’,可很久没见你了。”认出人后促狭地笑了两声,“找对地方了,但他怕是还没起,恐怕要您先找家咖啡店坐会。”

      “不用,我去他的房间。啊,他也劳您费心了。”春海拿出刚在地下商铺购买的咖啡果冻,在桌上找了块平整的角落放下。柜台点点头,用手指了位置。

      “谢谢。” 春海扭开门把手,走进漆黑的房间。

      距离春海上次见半间修二已经过去大半年,此人行踪不定,亏得在第一家店就找到人。等眼睛适应环境,床铺在她三步前的位置。房门挡不住外面的烟味、加之空气一晚不流动、房间里有股腐烂的味道,可这却与早晨刚在多摩闻到的清风一样使她的精神放松。

      春海安静地在床边坐下。半间随呼吸起伏的身体就在背后,来自人类的温暖隔着薄被慢慢扩散到她全身。黑暗中,她闭起眼睛,跟随半间呼吸的节奏,逐渐感到掌控回了全部。但春海待自己一恢复精神就毫不留情地拍打床上的人。

      “喂,醒醒。”

      “什么啊…还在做梦咧……”半间花了点时间认出春海,光听声音就能想到一副被吵醒的可怜样子。

      “醒了就快起来。有事找你。”

      春海不想多话,隔着被子拍对方大概是腿的位置。半间躲开她的手往里翻身,鼻音接连发出呜咽。

      “我说大小姐你今天不上课吗。”

      春海脱了皮鞋爬上床,跪姿越过身下的人,唰一下拉开窗帘,从楼与楼狭窄缝隙里穿进来的阳光瞬间照亮室内,冷风也在春海按下窗把手的瞬间流入。

      半间鼓囊着:“冻死了。”意识到春海铁了心要弄醒他,恹恹地挠头,但到底没有抱怨。

      “突然来突然走,平时什么消息还都没有,就算是对我春姐也稍微学下礼仪吧。”半间一下子坐起来,介于儿童和少年间削瘦的上半身贴到春海呼吸的距离。

      “被看到了啦~”

      “毛还没长齐的小鬼。”春海冷哼一声,对半间报复性的小把戏视而不见,朝门边纸袋抬抬下巴。忽然想到对方不一定穿下着,还是脸热,转过头趴在窗口,开始给九井写自己已经回到市内的邮件。

      等身后穿来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春海保持对窗的跪姿斜倒在床上。背光的房间即便在晴日正午光线里也带着水泥色,春海盯着墙壁的纹理,闻到半间的床单有股淡淡的沐浴香皂味,这让她昏昏欲睡。

      一旦躺在床上就真的睡过去了,春海被购物纸袋摩擦的声音唤醒时,感觉好像已经睡了一下午,却比刚才还要痛苦。眼睛又酸又痛,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短短一会她和半间的位置就调换了,但毕竟是自己强行来找对方,只好勉强清醒过来。她翻身看见刚买的套装像又被穿回假人模特,半间的肩膀和腰宽窄分明,看起来更高了。果然给这孩子买成人款才合适,她想。

      “谢谢春姐啦~”

      与此同时,半间才看清春海的样子:比起上次见面骨头都要凸出来的样子明显丰盈了好些,脸颊有了同龄人的圆态。看起来普通又受生活恩惠的外形,如果不是那副光看着就感觉会被对方随时随地发火的糟糕表情,搞不好真会认不出。但半间第一次看到春海袒露虚弱,这种流干了眼泪般的神情从小到大他在很多女人脸上见过,但唯独不该出现在眼前这张脸上。

      半间在第一次见到春海的场景并没有特别注意对方,只有身高给他留下淡淡的印象。同龄人特别是同龄男生里鲜能有及上他身长的,春海看起来却比自己还高一分,加之她来歌舞伎町从来没穿过校服,要不是纤瘦到快折断的后腰,咋看之下像已经踩过成人年龄的界线。

      但接着很快“大小姐”这号人物就传到他耳边,口耳相传中的她的做派让每个他这样的孩子心潮澎湃。半间有次不小心看见春海走进店门前的侧脸,黑夜里那双仿佛陷入疯狂的眼睛点亮了半间最初对这个世界的幻想。半间很早就知道,越是愤怒的孩子越早会被霓虹灯燃烧殆尽,说实话不在歌舞伎町见到春海反而是好事,可那道仿佛和全世界宣战的眼神,时至今日仍在灼烧半间的双目。

      他蹲下身牵春海的手,一把将对方拖起,“好啦,春姐找我要说什么事情。”

      春海没有作答。视线升高的时候有种不知如何形容的东西正从胃的底部爬到眼睛里。她说:

      “好饿,我好饿啊。”

      诶呀,他的大小姐怕是真的遇到麻烦了。

      --

      “谢谢招待~”

      半间弯下腰、手几乎都要搭到春海的肩上,从背后半拥着对方在点餐机上挑选套餐。黑色鸭舌帽遮住他不良风的挑染,又着一身潮流,远看真像那么回事。春海拍掉他的手,跟着他在背对窗口的吧台位入座。有个像牛郎的男人本想靠近春海,刚见坐在外侧的半间脱下帽子,就赶紧就地坐在窗前。春海看了觉得好笑,踢了踢半间的小腿对他示意。

      不过当她发觉被端到眼前的是自己最不擅长的博多拉面,春海立刻失去了只维持了几分钟好心情。看她准备倒水进汤汁,半间抢过碗:“不想吃也不要糟蹋食物呀。”春海只好吃两份煎饺,还被半间夹去两个,不免觉得今天倒霉过头。但总算是是填饱了肚子,面对半间也恢复了颐指气使的姿态。看他吃完最后一片叉烧,春海扯扯对方外套下摆,把人往对面柏青哥二楼的卡拉ok拉去。

      包厢门被关上后,春海换上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她看门见山:“进入正题吧。知道原来黑龙九代的人都跑去哪了?或者就在这块活动的不良的变化,你该清楚吧。”

      “黑龙的事情我以为春姐比我更清楚嘞。你现在还牵扯在不良的事情里吗?”半间将架上桌面,靠着沙发后背往下躺。

      “别说得我像外人一样。”这叫春海想起乾的话,立马黑下脸,更压迫地发问。“知道什么都好,九代之后听到过有什么特别的家伙。”

      “这种事情春姐问你弟弟就好了吧,他可还是现役的名人。”

      “什么事情当然都是亲自确认来得保险。”

      半间从中嗅到味道,先标记此刻心里一闪而过的讶异。

      “没什么有趣的,可据说六本木的兄弟相当狂妄呢~”

      “是吗…”春海盯紧半间的脸反问,“那我说要揍倒六本木的家伙呢。”

      ”诶?不行不行肚子好痛,还真是春姐会说出来的话,”半间还真抱着肚子大笑,“那今天要和我练习打架吗?别的地方没法学吧,毕竟你弟弟超弱诶~“

      但当半间发现春海的神情没有半丝波动,不由得紧张起来。这种反应到不是说明人际亲厚关系那层的意思,而是人的脑袋里光是预想弱者挑衅强者的画面,就本能地替其中一方捏把汗,春海想揍的那两个强者还绝对不会有什么淑女假想的男士风度。

      半间第一次以观察决斗对手的眼光扫描春海的身体,糟糕啊,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可以让对方挨下第二击。要是认真打起来,就那个弟弟都能轻松把她按在地上吧,虽说那家伙在春海面前只有老实挨揍的份。而且一旦考虑和春海斗殴的画面,甚至有点始往青春期不妙的方向思考。

      “喂喂,是认真的吗…”

      “算了,“春海从对方刚才的表情变化里试探出了灰谷兄弟传闻里的实力,”另外就当是提前告诉你了,这条消息随你怎么处理都好:叫他们害怕吧,黑龙已经复苏。”

      “什么…哈哈哈好有趣好有趣!“完全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半间太阳穴的神经都激动到发抖,“不愧是大小姐!我就说每次见到春姐都有好事发生。”

      春海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在半间的狂笑前微不可闻:“如果这是…的愿望,我做什么都会达成。”

      春海本来也是因冲动至此,一方面听到了新鲜的情报、更在半间身上索取到了隐晦的情感诉求,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她从钱包抽出一张五千面额到纸币,作为情报费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半间也冷静下来,兴奋退潮后心灵空虚的间隙,忽然被那股早在房间见面就察觉到的不妙、和刚才谈话里的古怪堵住。他在心里犹豫了几次,还是开口:

      “春姐呀,你就当是我在随便说吧…”

      听到以这个句式开头,春海反提起兴致等对方要说多失礼的话。

      真要讲出来半间又感到一种奇怪的羞耻,烦躁地晃了晃脑袋:“春姐明年就要升高中了吧。还有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了…以后少来为好。”

      从半间尚未理解生活起,就先见过了太多男女几乎模版式的生活和生命周期。哪怕他不知道这方街区之外的正派生活是什么样,面前春海几乎脱离童稚的脸让他直觉到危险。

      “虽然很感谢每次来都给我带礼物啦,我又不是牛郎,真不知道你这做派是和谁学的…”半间见春海正在好好听,简直像在作告别一样决定干脆说出最不对劲的地方,“你那个弟弟…我没见过正经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往这里跑腿……”

      “野狗懂什么!”

      话被截断的瞬间半间的脸都凝结住,眼睁睁看着春海步步逼近,遮挡住灯光,那张瞪大了眼睛的脸气愤到毫无血色,半边面颊和鼻翼都在颤抖。

      啊,完蛋了,春海和半间同时想。

      话一出口春海就后悔不已,赶紧别过头,鼻子长呼出一阵气。

      “对不起,今天心情很差。”她转身拿起包欲走,却被半间从背后按住她刚碰到门把的右手。今天第二次和异性贴到一起,但这次才感觉到男人的骨骼和肌肉都比自己生硬好多。

      要被打了吗。这种时候春海反而敢回头,但错开对方的眼神,倒不是恳求别动手的示弱,而耻于自己寻找慰藉的下流心思也被暴露了。半间打在她额顶上的呼吸平稳到吓人,不是没有发火就是已经动了十分怒。春海不免紧张起来,这是她近期身体距离男人的暴力欲望最近的一次。

      只沉默了很短的时间,半间放开春海的手:“你忘记拿制服了。”把刚才由自己保管的纸袋送到她手中。又看了春海一会儿,抬起手擦擦她的脸。

      “唉,别哭了啦。”

      春海闭紧眼睛,泪水重新填满了她脸上在早晨被留下的河道。

      春海离开后,半间躺在黑色沙发上,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听到桌上打开的麦克风在唱着气流和自己呼吸的声音,在只有一个人的卡拉OK包房更加感觉寂寞。视线漫无目的地游走,他看到纸钞灰绿色一角,又发出一声长叹。以前的时候他就弄不懂自己的心情,明明收到礼物会喜悦,但为什么内心深处会抗拒。不用付钱也可以啊,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多坐一会儿……

      半间的手掌贴在春海刚才坐的位置,还有一点点温度,又想她还是不要再来的好,不要再被卷进这个世界。明明谁都打不过,谁都可以对她施暴。以前那个仿佛背起全世界的背影,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容易被伤害呢。

      “哎呀,大小姐的心情一直很差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Can you hea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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