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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待君忆起旧年事,十里红妆不负卿 ...

  •   李少阳今日被安排在厩中饲马,见傅良博回营,顺理成章的帮他牵了马,傅良博随手丢了马鞭,使了个眼色唤他过来。

      “今日朝堂,可还顺利吗?”

      傅良博觑了他一眼,道:“不顺利,那六公主年近四十,朝臣反对之声尤巨。”

      李少阳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确实,也只好委屈傅三少爷了。求婚诏书下了吗?迎亲队何时出发?”

      “呵,你好像并不十分意外麽,只因笃信我会为了前往南天竭尽所能?”

      李少阳于旁取了酒,一边烫了碗,一边慢条斯理道:“西望众臣也并不希望东追承认别的政权吧,我听闻,西望旧部可是数日前便扬言要去东追求娶公主,在外闹得沸沸扬扬呢。”

      傅良博眯着眼看他,“你人在俘虏营身陷囹圄,知道的消息倒是不少?”他不是没有派人密切关注过此人行止,但是未曾截获什么蛛丝马迹,他究竟是如何在自己眼皮底下暗度陈仓的,傅良博至今也没有答案。

      李少阳浅浅的咳了一声,解释道:“只是听了些军吏们茶余饭后的戏言罢了。”

      傅良博顺势接过温好的热酒,浅浅酌了一口,冷峻的眉宇似有几分舒展。

      “诏书今日便已出了望京,迎亲队三日后出发,你可满意了?”

      李少阳微微颔首,“倒是比想象中快。”言罢,看似漫不经心的踢了踢脚上的锁链,喟叹道:“三少爷是不是,也该把我放了。”

      “你要同去?”傅良博端酒的手顿了顿。

      聂熙见挑眉道:“不然那六公主如何能跟你走,她可不会随意嫁给一介陌生男子。”

      傅良博闻言不由得嗤笑了一句:“你俩倒还真是情深意笃?你如今这般声名狼藉,赴都求娶,该被拒绝的人是你吧。”话虽如此,手上却挥剑挑过铁链,聂熙见被牵引着靠了过来。

      “试试看啊,若是千里奔袭娶不回公主,你也要变成西望的罪人了。”李少阳于方寸见仰着头看他,细白的脖颈看似脆弱不堪却又坚韧不移。

      片刻后耳畔传来傅良博低沉的威胁:“放了你,敢逃就杀了你的六公主。”

      镣铐应声断裂开来,极白的脚踝透出磨损的红痕,九年了,身上的枷锁一朝尚能被解除,内心的桎梏却被紧锁的更深。

      李少阳看着傅良博,眸色深沉,‘逃?我怎么会逃呢?该逃的人可是你啊,傅三少爷。’

      傅良博彼时亦有诸多思虑,他原本有些游移不定,现在想来将聂熙见带在身边也好。一来他远去东追对军营鞭长莫及,二来他始终觉得聂熙见身上尚有许多不得解的迷云,此去路途遥远,但若能从中查的些许蛛丝马迹,便是不虚此行。

      “恭喜你,不必回俘虏营了,从此刻起,就在我营前侍奉吧。”傅良博收了剑,利刃回鞘,带出一阵削铁如泥的冷酷清音。

      李少阳被他毫不留情的推至一旁,那人一如既往的冷漠提醒着他,二人之间,怨愤不息,仇恨难解。

      帐外荣安一如往昔般静候着。

      傅良博抛出一个钱袋,沉甸甸的分量差点将他砸了个人仰马翻。

      “去备几件像样的衣服回来,省的跟叫花子似的待在身边丢人现眼。”

      荣安眨了眨眼,不明所以道:“少爷,您说我麽?”

      “我是说聂熙见!把人给我收拾妥当放在眼前,我要时刻盯着他。”

      “哦。”荣安挠着头皮撤了开去。

      西望最大的成衣铺子在望京,荣安只得快马加鞭的赶去。

      “哟,这不是荣安大人吗?您今日是要备点什么?”

      甫一入内,老板娘便花枝招展的迎了上来,荣安略略一惊,“你认得我?”

      “瞧您这话说的,三少爷平日虽瞧不上我们这【锦色庄】,可我也不能有眼不识泰山呀。”老板娘嘻嘻笑着,唤出穿戴琳琅的小厮站了一排。

      “您且瞧着,有合适的,尽管唤我锦娘就是了。”

      傅良博节俭,平日穿戴,家中二嫂做的便颇和心意,倒是不曾来过这【锦色庄】。

      荣安先前倒是来过几次,只是也未曾想到自己已然被记得这般清楚。

      荣安对着一群衣衫招展的人形衣架很是犯难,自己的衣衫倒也罢了,这三少爷要买给聂熙见,那得是什么样的衣服才能让少爷满意。

      “我这回来,是给三少爷的…”

      繁纹锦簇的缝隙间,但见堂内挂着一袭胧白长衫,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荣安一边说着,一边被这件简约而不朴素的衣衫吸引,不知不觉凑到跟前,细细的端详起来。

      “就这件吧。”初看只觉得素净,细看又暗纹丛生,似乎,还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光华。荣安看不明白,只觉得好生特别。

      锦娘见他所指,不禁吸了一口气道:“此物名为龙纹鲛纱,倒是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宝物,虽来自崇魔殿中…”锦娘话锋一转:“不过,三少爷何许人也,定然是镇的住的。”

      荣安皱了皱眉,不解道“崇魔殿?不是都荒废数年了吗,魔族中人还爱这么素净的颜色呢?”

      锦娘叹了口气,这件先人曾奉命缝制的衣衫,本应送往西望崇魔殿,谁成想当年魔墟突发了变故,这衣衫始终未能送达。

      后来,仙门翘楚崛起,诸路魔修更是萎靡不振。可要想转卖他人,寻常人一来出手不甚阔绰,二来魔墟之类也确是不敢招惹,一来二去也只得将它供着。

      她也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傅三少爷身边的人相中。这倒是个能卖出价钱又不至于不敢收下的绝好去处。

      锦娘眼波流转,“谁说不是呢,许是我记错了,大人若觉得合适,尽管拿去,只是,这鲛纱珍贵非常,倒是不甚便宜。”

      “十万金,这已是本钱了,好货可当值得的。”

      荣安吃了一惊,这价格,可值得上军中万匹宝马了!但是听闻此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即便是那聂熙见配不上,买来给少爷用来防身,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有道是攒金千日,用金一时,荣安点了点头,“烦请掌柜的包起来,送至傅军营寨,三少爷自会与你结算。”

      荣安同【锦色庄】的小厮一同回了军营,正欲禀报,却见聂熙见正孤零零的站在帐外。

      荣安奇怪的问道:“怎么不进去。”

      “适才整理书架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又咳了几声,这便被嫌弃的赶出来了。”聂熙见颇为无奈道:“三少爷说让我来寻你,我看他是怕我得了风寒会害他染病罢。”

      荣安闻言一惊,‘坏了,这【锦色庄】是去了,可衣服!他只选了一件。’ 他看了眼手里的鲛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给傅三少爷买的?”李少阳被那件长衫吸引了目光,不由的问道。

      “呃…这个…要不你先试试?”荣安鬼使神差的把衣服递了过去。

      “给我的?”聂熙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

      荣安窘迫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我便试试了。”聂熙见眯了眯眼,携了衣衫隐去了偏帐。

      一旁【锦色庄】的小厮早已眼明手快的去账内笑眯眯的讨钱了。

      荣安懊恼的捶了下头,刚一进帐便被傅良博揪住了衣领。

      “你把【锦色庄】的镇庄之宝给他买了,为此花光了我这些年的积蓄!?”

      荣安惊的连连摇头道:“属下听闻这衣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是件宝物,想来给少爷护身也是好的,这才让人送来瞧瞧。镇庄之宝…属下不知,属下这便让他将那衣服剥下来退了!”

      “好舒服的料子,傅三少爷破费了,多谢。”两人正欲发声,却见聂熙见推帘而入,他浅浅的笑了一下,身上那件静影浮光的镇庄之宝,都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荣安揉了揉眼睛,他今日才发现,这主营大帐,竟原来是这般敞亮的。

      见惯了聂熙见皱眉,聂熙见隐忍,聂熙见痛苦,这么多年,却还是头一回见到聂熙见笑。

      “不客气…”傅良博拽着荣安的手松了松,咬牙切齿道:“一件衣服而已,既然答应与你做交易,这些身外之物就不必言谢了。”

      他也算想开了,穿在他自己身上,多半会每日心疼,穿在聂熙见身上,至少每日瞧着,姑且还算的上养眼。

      荣安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道了声好险。

      可自从将他从俘虏营调至主营安置,军中不乏污言秽语,皆道是聂熙见以色侍人,而他家三少爷终于从不近女色的君子变成了沉迷颜色的昏君。

      “听说了吗?那军史被罚的好惨,据说他趁夜色凌辱了聂熙见,被傅三抓了个正着。”

      “将军许是被那贱人蓄意勾引,那日听闻聂熙见赤身裸体,还是裹着将军的狐裘出的营帐呢。”

      “瞧他如今站在将军身侧那副形貌,定然是卖身求荣了吧。”

      “可不是吗,将军自己都未必舍得穿这么好的衣裳吧,若不是被那贱人引诱,怎会将他日日带在身边,视若禁脔。”

      “难怪将军这就忽然就打算娶那东追六公主了,想来是有了聂熙见这么个貌美男宠,再娶个东追公主,可不是美人天下皆在手。”

      “谁说不是呢,要说我们将军,都死心眼了九年,也是时候放下了。”

      “可惜这聂熙见要卖也是冲着将军,不然这东追美人落在你我手中消遣,岂不美哉。”

      往日聂熙见好歹算个清白俘虏,一朝被怀疑侍主,个个都恨不能分而啖之。

      荣安平日里统管营内大小事务的汇报,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也算在其中。

      傅良博正审视着荣安近日整理上报的军营谣言,传言里的聂熙见,近来被描绘的□□又下贱,传言里的自己,一边豢养脔宠,一边负心凉薄弃了心上人要娶东追六公主为妻。

      根本…一派胡言。但头疼的是,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解释交代的。内心倒是头一回跟聂熙见有了些许共情。他甚至不禁有些怀疑,那传闻中的聂熙见,究竟存了几分真几分假?

      案边盛在温酒器具中的琼浆,此刻饮起来仍是暖的,他回忆起聂熙见适才恭顺的将这器具端过来,那张脸看上去似乎纯良又无害。

      与荣安的粗神经不同,他似乎很明白这个天气自己更爱饮酒而非饮茶,不免有些感慨起此人衣食起居方面的细心,他从未因此等蝇头小事数落过荣安,却也很难不因这份难得的贴心而感到些许愉悦。

      他仰起头,一边饮酒一边看着聂熙见靠在书架前整理文卷,手中的抹布配合着来回擦拭,认真神情的像在虔诚的礼佛。

      温酒入喉,似乎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心底没来由的滋长。

      #
      “人是被咱们赶跑了,可这手底下的活儿还没干完吧。”

      “那可是南天谪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岂能让他们干这个。”

      “说的是,那我们先将这些物件码好吧,待仙君来了,直接取用便好。”

      昔年旧事不由自主的涌入脑海,那时候他们还未有仇怨,而聂熙见,是整个大陆都尊崇的南天首尊。

      谁成想,有朝一日,他不仅干了这些活,还被调教的颇为利索。那些阳春白雪不染尘埃的东西,自他沦为的阶下囚起,就与他再无干系。

      傅良博饮了酒,似涌起淡薄的醉意,竟不禁戏谑道:“呵,在我的俘虏营学了不少啊,这些你从前可不会干。”

      “我从前也会啊,只是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淡淡的回道,将手中沾染尘秽的抹布在脚边的水盆中涤洗拧干,继续擦拭起来。

      书架上那些经年累月的尘屑抖落出来,将那原本白璧无瑕的脸弄得灰扑扑。

      “是麽?那我是该扪心自问,这些年可曾错看了你。”傅良博直觉自己醉的颇深,已然到了口不择言,随心而动的地步。

      书架前埋头苦干的人顿了顿,不咸不淡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将军不清楚吗?”

      怎会不清楚呢?又怎会错看呢?是了,那一万傅军,原也是他的信徒,但结果呢?死的何其荒谬,那些人,可是在他眼皮底下被推入殉道,如此惨状,他怎会忘记,他不该忘的,永远也不。

      回忆似冰水劈头盖脸的直泼下来,再烫的酒也暖不了。傅良博清醒过来,唇舌被啃咬出血痕,喉间一片腥甜的痛。

      “自然是清楚的。”傅良博眸中渐泛起数九寒天般的冷意:“你,一介冷漠寡情的虚仁假义之辈。”

      他掀起深色的帘帐郁郁而出,沉重的幔布动摇了几下,终复归于以往的平静。

      李少阳无言的闭了闭眼睛,浸染凉水的指节隐隐泛起不为人知的苍白颜色。

      荣安近日操劳的事务颇为繁杂,一边要着手安排迎娶的事宜,一边又要与大营、二营的军队交接。

      至于军中谣言,傅良博虽表面不予理睬,但荣安心下了然,只因少爷近来琐事颇多,懒的理,他只得抓住一个罚一个,但好在他们三日后便启程了,谣言或止于智者心明,或止于千里相隔。他不信出了这营帐还能再传到哪去。

      思虑间,下属来报,“荣安大人,【锦色庄】来人了。”

      那日送货的小厮笑的灿若生花:“听闻傅三少爷不日就要迎娶东追公主了,这是咱们掌柜的特备给傅三少爷的赠礼。”言罢双手呈上一玄漆托盘。

      荣安接过一看,盘内一柄白玉折扇,一件金丝盘纹的玄色长衫,倒都是用料扎实的上等良品。心道这【锦色庄】还真是有心了,难怪能在望京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那便多谢锦娘了。”

      荣安谢了那人,回营禀报。

      傅良博对那件盘金玄衣很是满意,虽是件赠品,但瞧着的确贵气非凡,且他家少爷听闻不要钱后显然更为开心了。

      至于那柄玉扇,倒是没什么头绪。

      正巧聂熙见端着饮具进来,傅良博便随手让他将其安置妥帖。

      “这般上好的月莹玉,可惜了。”李少阳抖开那柄玉扇瞧了瞧。

      斯人长衫执扇立,冠玉样貌如画明。

      荣安不由得张了张嘴,直觉满腹诗书不甘于肚中埋没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你拿着也行。”傅良博看似头也未抬,蹦出的话倒是令荣安未曾想到。

      “那便谢过傅三少爷了。”罕见的笑意再次于那动人心魄的脸上绽开,傅良博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饮酒,看上去没什么情绪。

      荣安于他身侧汗颜,‘酒适才已经喝干了啊少爷!不要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啊!这样显得很色令智昏,不是——’

      “明日我是骑马么?”李少阳收了玉扇,随口问道。

      “坐车。”傅良博冷冷的将杯盏置于案上。

      “怕我跑了?”聂熙见揶揄的笑了笑。

      傅良博白了他一眼道:“马车金贵,空着浪费。”

      是了,西望为了迎娶这东追贵主,属实是把这些年压箱底的宝贝全掏了出来。公主的马车大的能塞下半个营帐,直费了十六匹上好的良驹来拉。荣安对这决定很是理解,毕竟他家少爷最是舍不得浪费。

      出行迎娶的日子终是到了。

      傅良博身着一袭银狐戎装,是前年猎得的那套,许是太过白净,这位少爷拢共也未穿几回,李少阳于车内见了,直教他想起的毛茸茸的狐犬,不免心生喜爱。

      他此刻坐在偌大的马车里,执扇挑帘一望,窥见后方抬着红妆十里的眷影卫,笑道:“傅三少爷好大的阵仗。”

      面前又集结了二营三营,这西望大军集结的样子,倒真真像是来送亲的。

      傅良博驭马悬停,冷冷道:“场面功夫罢了。”

      聂熙见状讨好似的冲他笑道:“马车里这么大,不一起来坐坐麽?”

      傅良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翻着眼皮走开了。

      众军:“这贱人好生魅惑,竟邀将军白日宣淫!”

      “这可是迎娶公主的鸾车,将军竟让聂熙见坐在里面,这一路他俩还欲行苟且之事,啧啧,可真刺激啊。”

      匿在队伍里的荣安被拱了一肘,“兄弟,眼生啊,你怎么看?”

      荣安心想,他就不该乔装进这队伍!亏他为了弄明白谣言近日究竟传到何许地步,还特意安排人佯装成了一支二营小队,隐匿在这大军中。谁成想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几日光景,谣言怎么就飞遍了傅军上下。要是被三少爷知道了可不得剐了他。

      可坏就坏在眼下傅军汇集于此,三营日常军纪严明不假,可傅菁宇统领的二营就属实松散了些,且此刻场面又不似行军般整肃,交头接耳之下,简直阻无可阻。

      荣安听得冷汗直冒,只得支支吾吾的敷衍了几句。“我看将军也没多在意。这不就拍马走了。”

      “兄台你真无趣,东追第一美人和将军的轶闻你都不感兴趣。”

      “东追第一美…他聂熙见罪大恶极!如何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所以大恶人落在咱们将军手里,没有便宜了别人。我看好的很,这恶人不是搅了将军的一世姻缘吗?且当还报的。”

      “我若是将军,才不会便宜了他九年,定要夜夜帐暖才好。”

      “英雄所见略同!”

      荣安忍的银牙净碎,心道西望人都是怎么了,怎么净出些三观跟着五官跑的废物。

      “报!!!——”忽然,远处一骁骑狂奔至军前,众军见此,顷刻间整肃了不少。

      来人单膝跪地,急切道:“今日旧部来袭,行军已至月望关!”

      傅良博蹙眉道:“看来旧部果然属意于此。”

      “来了刚好,不枉我们今日集结于此,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傅菁宇冷冷一笑,手中画戟翻飞,“二营三营听令,全军出列!随我一同杀去望月关,灭了旧部!”

      傅良博冲父兄颔首道:“按计划来。我即刻前往东追,父兄留在此地剿了他们的巢穴。”

      傅铁犁勒马向前,交代道:“既如此,那便按先前所言,博儿路上小心,到了东追切莫失了方寸,待为父将旧部事宜处理得当,定来接应你。”

      “放心吧父王,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

      傅菁宇冲他爽朗的一笑,“我和大哥这些年训练的眷影卫都交给你了。你小子,可别在东追给我们丢脸。”

      “那是自然。”傅良博昂首致意。

      万千兵马随令而动,顷刻间,队伍便散了个明明白白。

      傅铁犁和傅菁宇率领二十万傅军,直接奔赴了月望关前线。望京朝堂有傅砚辞带着一营坐镇,东追由傅良博携眷影卫出使。

      看来傅家早已计划妥当了。李少阳于车内观望了一阵,见傅军安排有序,遂卸了幔帘,于车内凝息打坐。他的品阶近日提升颇为顺遂,想来是因为终于获得了一点自由。

      快九年了,他从跌落谷底的深处重新爬起,几乎耗尽了心血才回复到如今的阶段。可与九年前的他而言,仍就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神髓已失,仙骨尽毁,如今的他,根本登不上南天,现下傅良博尚未迎娶公主,他也不必履约,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骗的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思及此处,胸口隐隐泛出阵阵郁痛来。

      李少阳即刻抚心作罢,相较之下,品阶提升事小,若是不慎走火入魔,才最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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