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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被折 ...

  •   一只酷似乌鸦的黑鸟掠过,矗立在李少阳身侧的枝头上,振翅叫着:“少阳——危——少阳——危——”

      李少阳那深井般的眼眸终于泛起波澜,他望着黑鸟离去的方向,听见内心深处的诱惑‘回去吧,把属于你的,都拿回来。’

      夕阳斜落,傅良博带军回营的号角响起,李少阳站的近了些,被马蹄扬起的尘屑弄的灰头土脸。傅良博注意到他,勒着缰绳偏了过去,眼神分明透着两个大字:“有病。” 身后的军马纷纷跟随着偏了道。

      他只想寻个由头拦下他,被斥责也好,被处罚也罢,都没关系。

      可作为痛恨他的人,傅良博却又实在善良,哪怕像这样找死般的立在他的必经之路上,都不会成为他借题发作的理由。这样的傅良博每每都让李少阳很矛盾,想起将来要利用他,终归是有愧。

      但现在已不是可以继续于心不忍的时候,他暗道自己是个恶人,终归要行恶事。

      傅良博自晨起练了一日兵,早已是大汗淋漓,回营卸了甲正打算沐浴,却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立在跟前。

      “今日是我伺候将军沐浴。”李少阳捧着干净整齐的亵衣,神情安分。

      俘虏的杂活数不胜数,自然也有给将领们烧水递衣的活,但不知为何李少阳竟从未轮过这当值,许是这活太过清闲,轮不着他。

      但这的确是个能够接近傅良博的绝好法子,他于水库打晕了今日轮值的同僚,他必须抓住这个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傅良博一脸震惊的很是明显,拧头嫌弃道:“不用,滚。”从他手中怒扯了亵衣径直走了。

      李少阳无奈的动了动唇角,果然,他是被傅良博嫌弃的紧才没被安排来当值。

      门内传来“哗哗”的入水声,他提着水桶轻轻斜斜的倚在门上,好心揶揄道:“傅三少爷,好歹先让人加个热水吧。”

      傅良博无语凝噎。

      他此刻正龇着牙浸在水里,然而这水实是凉的毫无一丝暖意,偏偏自己竟还头脑一热直接下了浴,即便他现如今年轻力壮身体强健,却也犯不着在这寒冬腊月里泡冷水澡,他只得咬牙切齿的恨道:“进来!”

      李少阳提着满满当当的热水桶顺利进入了傅良博的方寸之围。一边斜着目光看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往桶里灌入热水,

      青年紧实的肌肉发育良好,因冷水而紧绷的躯体在暖流的灌溉下缓缓松弛下来,觉察到李少阳的目光,傅良博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觉得跟前人眼见心难悦,索性闭了眼,静静泡在水中。

      李少阳见此,不由暗自叫好。

      原本窥伺的目光变得灼热而直接,当年他的半根神髓滋养在他体内,不知道经年累月,有没有生出教他日思夜想的仙骨来。

      那心口的方寸之间,要想靠近傅良博并确认他是否得生仙骨,他只有一次机会。

      李少阳提着水桶慢慢靠近,然而在他伸手靠近的瞬间腕骨就被电闪雷鸣般的截住,感受到主人不甚单纯的动机,傅良博倏一用力,“咔嚓”一声,便生生将它折断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可眼前人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极度的痛苦下头脑延续着可怕的冷静,另一只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抚上了傅良博的胸膛。

      “咔!”于是很快,另一只手也在劫难逃的,折了。

      李少阳吃痛的咬紧了下唇,额上渗出晶莹的汗珠,殷红的嘴角却蔓延出一丝诡谲的笑意。

      哪怕只有一瞬间,他确确实实的摸到了,傅良博,果然不负所望,生出了于他而言万分重要的——仙骨。

      这厢傅良博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是疯了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聂熙见这些年看似乖顺,居然有一天敢对自己做这么不要命的事,而他手中并无利器,就更令人费解了。

      当他的目光停留在聂熙见嘴角那抹意味难明的笑上,傅良博忽然涌现出一丝极端不好的想法。他顿时青筋暴起,怒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顷刻间,荣安破门而入,架着面色惨白的青年匆匆退去。

      演武场上,李少阳双手平开,被捆在场地的木架上埃了整整一天冻。被折断的双手原本疼痛异常,在历经寒风摧残后如今竟也无甚知觉了。

      天色黯淡下来,李少阳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看来今夜是不会放他回去了,可他需要休息,他还不能死。

      正当他睡意朦胧的时候,却忽然感到一只手探到了身上,冰冷似蛇的触感让李少阳倏地睁开了眼。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眸光猎猎。

      李少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心中渐涌起骤风卷雪般的不安。此人在营中算是有名,军营里好男色的军史,此人当算一个。

      自他来到营里,众人见他,或避之不及,或恶言相向,恨不能拳脚相加,但也有几人神态痴狂,默默地窥伺着,看得出很不正常。

      李少阳不是没有注意到平日里的异常,但好在傅良博带兵算得上纪律严明,军旅生活更是安置得当,甚至连寻欢作乐都有特定的日程安排。届时全军会寻几家上好的秦楼楚馆,备上顶好的美酒佳肴,一夜温香软玉,笙歌袅袅。如此奖罚分明,就是为了在军莫要生事。

      他从前给出去寻欢的军史们送过酒,那次正值佳节,全营在外头热闹得厉害,喝光了酒肆所有的存货,只得唤人从军营调来。

      众人皆喝的酩酊大醉,软玉在怀,唯有傅良博站在的活色生香的风景外面,一个人饮着酒,看上去寂寞又高贵。这个时候他想起季隐芝,遗憾她还未知晓这份深情,又想起世人道,终是自己负了她。而后遭到傅良博当真凉薄的眼神,仿若深深幽冥,如坠地狱。

      李少阳微微颤了颤,回过神来,按理来说,此人就算有什么非分之想,也该打消念头才对,毕竟,军纪当头,诸军莫敢不从。但凡他还想继续做好自己的营生,就不该生出些旁的妄念来。

      “这位军史,深夜造访,敢问有何指教。”李少阳轻轻皱了皱眉,他还是情愿将人想的循规蹈矩一些。

      “很冷吧?今日白昼,其实是个晴朗日子,雪化了一点,可是你知道,雪化之后的夜啊,特别冷。”

      那人眸中痴醉的迷离中闪过阴戾,冰凉的指尖划过李少阳□□的脸颊,竟比风雪还要冷上几分。

      “军史…在这里很久了?”李少阳不动声色的别过头,继续乔装冷静,他只期望对方不至于色胆包天,真的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不久,只要看到你,就觉得时间远远不够。”

      那人分外炽热的目光在李少阳的脸上游移。

      “耀魄仙君,凑近了看,您果真如传闻般冰肌玉骨,冷夜寒香。” 那人陶醉的吸着不存在的香气。

      “仙君觉得冷吗?要不要,我给你暖一暖?”

      “不冷,今夜,雪不大。”李少阳淡淡的望着他,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起伏。内心却被耀魄仙君四个字震了个天旋地转,原以为会被终身尘封的名字,不想再次听闻,竟然是此等情境。

      眼看李少阳油盐不进,那人似乎渐渐失去了耐心,他发出的声音变得低沉可怖。

      “你该求我的,求我大发善心,让你可以暖和一点。”那人强有力的手钳制住他的下颌,李少阳被迫抬起脸,正对那双毫邪欲横生的双眼。

      “我可是,做梦都想和耀魄仙君翻云覆雨一番。”

      “可既然你不怕冷,那便受着吧!”顷刻间传来衣帛被撕裂的声音。

      “傅良博!救救我!”李少阳用尽力气,喊出惊天动地的一声。他害怕的紧闭起眼睛,他承认,他感到了很久没有过的恐惧。

      那人手上的动作不停,倒不如说他已然陷入了某种可怕的癫狂,他咯咯笑着:“我当你有什么本领,喊傅首领又有什么用呢,他可是巴不得你在这军营里被撕碎。”

      狐绒比雪,更快的降临在那片被迫暴露的肌肤上。他心软的神,时光荏苒也未曾改变。

      傅良博横了被他扫到地上的男人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怒道:“凌辱战俘,领军棍五十。”

      那军史被吓得神情涣散,抱着头好一阵跪地求饶,被荣安一手刀劈晕拖走了。

      傅军主营帐中,傅良博高高在上的烤着炭火。李少阳裹着狐裘斗篷,一个手脚不甚麻利的男童斜跪在他身侧,满脸天真的问道:“巫医师傅,你看我这样治可还算稳妥?”

      巫医眼也不抬,淡淡的回道:“少年人啊,尽管放手去做罢,只有亲历的实践才能让你刻骨铭心的牢记,你今日究竟是对是错。”

      男孩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捏着李少阳被掰折的双手道:“得罪了。”随后坚定的一使劲,脱臼的手顷刻间变了个方向。

      “你觉得,还好…吗?”男童小心翼翼的问道,看模样显然多了几分不确定。

      “好像,更糟了……”李少阳疼的冷汗直流,只能连连摇头以示否决。

      小孩儿撇了撇嘴,呜呜的痛哭着跑了出去,“师傅我错了,我记的不对,呜呜呜!”

      巫医见此颇为宠溺的摇了摇头,浅浅作了一揖便跑出去找自己那伤心欲绝的徒儿去了。

      李少阳无力的一笑,脱力的肢体再撑不住身躯,缓缓的斜倒下来。

      傅良博好整以暇的踱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既轻蔑又凉薄。

      “现在可算明白自己的行为是何等不端了?你竟也会怕,可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吗?”

      李少阳无话,傅良博是将他的行径当成了轻薄……

      这倒也无妨,他本也不打算将仙骨之事和盘托出。

      见他不语,傅良博哼了一声:“你最好时刻记得自己是个俘虏,给我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末了,颇为严厉的恫吓道:“今日于你算是个教训,来日若敢再犯,我必将你押入刑狱,和那些个同你一般行为放浪的关在一起!”

      “是,我知道错了。”李少阳声音微颤,气息也弱了不少。

      他疼的有些失神了,颤抖的手指碰了碰傅良博的下摆,沉重的衣摆没什么动摇,他浅浅的瑟缩了一下,看上去很是可怜。

      傅良博受不了这视线的凌迟,蹲下身咔咔两下把错位的关节复原。

      “啊,好疼……”李少阳吸了一口气,眸间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看得傅良博一阵心惊肉跳。

      他不解的疑惑不由得加深,本就紧锁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他没有听错吧,聂熙见居然在他面前喊疼?话又说回来,行军多年,恐怕根本没有哪个人能在他面前表现柔弱。他刚刚是起了恻隐之心吗?对着聂熙见?这个臭名昭彰的大奸大恶之辈!

      傅良博的心顿时冷了下来,他漠然的直起身,翻着眼睛比了个丢拉飒的手势,让荣安把人清理了。

      荣安颔首,身手麻利的将人捞了起来,迅速的撤了出去。

      傅良博瞥着被撞的翻飞的帐帘不由得有些恍神。

      聂熙见从前不是这样,姑且能算个循规蹈矩的俘虏,向来安分守己认打认罚,喊疼更是件稀罕事,他从前被鞭打,被刀剐,被巫医试药都不曾哭喊,只是近来愈发的行事诡谲令人看不明白。

      莫不是在这俘虏营被压迫太久,终是疯了不成。

      思虑间,荣安端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披风进来,恭敬的回话道:“人带回去了,属下已经给他发了新的衣物,这个…”

      傅良博拿起披风看了一眼,下一秒,上好的狐裘被倏的扔了回来。

      “脏了不要,让他滚。”

      荣安身上挂着被丢回来的狐裘,心想这可是今年秋猎费尽全军心血才打到的极品狐和貂,最好的部分全在上面,傅良博没到落雪都舍不得穿出去,这到好,被聂熙见碰了几下,这就直接报废了?

      他一时呆住了,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傅良博没好气的怒道:“哪里拿回来的丢回哪去!不要再拎回来碍眼。”

      “让你去查的枪械如何了?还有今日沐浴应该当值的人呢?统统带来见我。”

      “啊,是。”荣安受了令,这才警醒过来。他一边手忙脚乱的收着披风,一边腿脚麻利的撤了出去。

      俘虏营外,荣安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靠在帐外的聂熙见,他将披风递了过去。

      “三少爷说他不要了,你,若是有用且可收着。”说完又觉得有些许不妥,复又叮嘱道:“你且好生收着,这皮毛金贵的很,兴许哪天少爷又改了主意。”

      聂熙见接过那件厚实华贵的披风,捏着狐裘边缘的指尖有些泛白,“他可是嫌脏了。”

      荣安张了张嘴又合了合。他虽不是三少爷肚里的蛔虫,但也觉得少爷并非如他所言的那般心口合一。

      他家少爷向来勤俭,怎么会无端弃了这上好的狐裘,再说,嫌弃脏又做什么给人披上。

      倒像是…赔礼?嗯,属实不像是少爷会承认的。

      他思虑再三,转身冲身后抛下三个字。

      “不见得。”

      傅军主营。荣安提回来的两人此刻正战战兢兢地匍匐跪地。

      看着底下人颇为熟悉的嘴脸,傅良博都有些难以置信了,此人今日才刚被罚,谁成想竟也是昨夜捅破水缸的罪魁祸首。

      荣安淡然的回禀道:“今日晨训,唯此人枪上红缨冻结不化,想来应是昨夜沾了水痕。”

      听得此言,那军吏低伏的头颅似乎更沉了些,直想把自己瑟缩进地底深处。

      “真没想到,五十军棍还是赏的少了。聂熙见是有什么魔力,你宁可觉也不睡也要夜夜窥伺。白日练兵于你而言是太清闲了吗?”

      “不不不,属下是…是觉得他一介罪俘,如此姿容,却只用来干些苦力,将军不觉得可惜……”

      “你把军纪当儿戏?”傅良博脸色一沉,“我自问平日没少带你们消遣玩乐,可在这军中的演练之地,你怎敢如此放肆!”

      那军吏吓得面色惨白,僵直的跪趴在地听候发落。

      “既然睡不着,那么自今日起,你便不必再睡了。赏你夜练,且好生领着吧。”

      “是、是!”他吓得腿软身斜,被荣安提了出去。

      “你呢,今日轮值侍沐你人在何处?”傅良博继续发落今日本该侍奉沐浴的当值者。

      那人吓得伏在地面连头都不敢抬,听到傅良博问话,才战战兢兢的答道:“奴…奴属实是被人骗了,在打水的途中发现备好的热水不见了,只得再备,不料在水库遭人暗算,此人定是聂熙见!他,他图谋不轨想要戕害将军,奴实在愚钝,未能及时察觉,请,请将军责罚!”

      傅良博听的直白了那人一眼,心道这么简单的袭击竟也能着了道。可对着那瑟瑟发抖的俘虏又觉得此人也不过是个不太聪明的可怜人。

      他揉了揉额角,无奈道:“下次注意了,回去思过吧。”

      那战俘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荣安返了营,回禀道:“人已经带去演武场了,不过今日刚受了刑,怕是练不成什么。”

      傅良博朝外横了一眼,冷哼了一声。

      “如此屡教不改,真是荒唐!”

      荣安却在一旁抹了把汗,道:“属下倒是觉得,好在营中仅此一个不安分的了。”

      看着眼前如释重负的青年,傅良博不由得忆起一些尘封过往。

      聂熙见刚被押入俘虏营的时候,众人对他,害怕又憎恶,后来,渐渐发现他跟传闻里的神武盖世全然不符,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可以轻贱他。

      一开始他并不打算理会,毕竟,痛恨聂熙见,在那时早已是全天下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直到那日荣安来报。

      “三少爷,属下近日,注意到少许人一直对那聂熙见怀有非分之想。”

      “…什么?”

      “属下是想,伺候将士沐浴的活计,就不要让他参与了吧。”

      傅良博抬起头,恶声恶气道:“你是说,我的军营里,竟有诸多人在觊觎聂熙见这个天下唾弃的千古罪人?!”

      傅良博一开始是不信的,他觉得很好笑,聂熙见少说也有三十多了,又不是十几岁的俊美少年,在他军中被觊觎到这个地步竟还要被提议搞特殊,他西望人都是一群什么瞎了眼的东西?

      荣安回到:“可据属下调查,聂熙见在东追确有貌美之名,许是他年少便入仙门,故而容颜久驻,所以…”

      傅良博皱着眉头回想了片刻,自从那日于军营前捡到这个弥天大罪的犯人,他愧对的那一万傅军将士,终是找到了可以复仇的对象。

      至于脸,倒确实是没有仔细打量过,聂熙见生的貌美吗?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有的是比山海高深,比云湖广阔的仇恨。他想不出什么样的美貌还能挟持了家仇国恨,西望人不该是这样没有骨气的。

      但眼看荣安一脸为难,他终是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抽空去了趟俘虏营,好去见见这个身败名裂的无耻之辈究竟生的一幅怎样的嘴脸。

      俘虏营的打扮已是素的惊人,却不料在这片苍素中竟开出花来。

      那破败的花,将将残落下来,那曾经傲然枝头的模样,却丝毫未减。

      明明昨日才受过刑,巫医才给他上过痛彻心扉的毒药,但他依然迈着淡然的步子,苍白面庞下毫无血色的脸莹白如玉,那件寻常的旧衫,被穿戴的洁净而又齐整,你甚至能看出,他曾经是如何被瞻仰,被崇敬,被供奉在高高的明台之上。

      他握着扫帚,却好像不是在清扫尘土,而是在用佛尘掸去香炉边的灰烬。连身边被风扬起的沙尘都似炉边青烟,携着‘但乘扶摇意,上可砥九天’的气势。

      傅良博承认,他想象中的聂熙见不是这样,那人应当苟延着残喘着,痛哭着流涕着。

      可是他没有。细细想来,他在这里受尽折辱,却没有跪地也没有求饶,没有悔恨亦没有分辩。

      这让傅良博感到胸闷,想起那个神明般的少女,更生出些的氤氲的妒忌来。

      “那个哥哥可真好看,师傅什么时候能把他医好呢?”巫医带着药童从窗前经过,正撞见傅良博矗在前方,目光灼灼。

      “呀,是傅三少爷!”药童兴奋的冲他摇了摇手。

      傅良博没有什么回应。

      “落花惊残影,原是惜花人。”巫医站在窗边破碎的花影后面,随口吟着乱编的诗。

      “师傅你在说什么呢?”身旁的药童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巫医摸了摸男童圆圆的脑袋,觑了一眼面前的傅良博,叹了一口气。

      “一朵花已然开败,而残影还能叫人触目心惊,原是自己已然起了怜花之意。你不懂也好,国恨家仇,是能说放下便放下的吗。走罢,为师带你去吃糖。”

      “哦!”听得此言,药童笑得眉眼弯弯,顷刻便忘却了所有烦恼。

      ‘季隐芝喜欢的,就是这样一张脸吗?’傅良博抿了抿唇,背着手转身离去。

      俘虏营外,荣安眼看着傅良博黑着脸走出来,冲他桀骜道:“既老又丑,也不怎么样。”

      “那属下…”

      “就照你的提议办,省的叫人沐浴时见了烦心。”

      荣安无奈的扯了扯嘴角,颔首道:“是。”

  •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改自 清. 周希陶-《增广贤文》-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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