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打球就打球，你动手动脚地干什么 ...
-
十分钟后，苏洵拎着两打啤酒回来了。
陆北凡累得腰酸背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了罐百威猛灌一口，喝完还不忘挑刺：“买这么点够谁喝。”
苏洵又恢复之前清冷的模样，抬手松了颗纽扣，单手往球桌桌沿一撑，坐了上去，拧着内心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陆北凡被问得一噎。
真不是有意呛他，心里分明知道是两个人，但是看到这张脸，很难不想到那个缺大德的苏洵。
爱一个人爱了好几年，一夜之间发现自己当了冤大头，可付出去的感情，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吗？
他是这样热烈地，毫无保留地爱着苏洵，付出了自己能给的一切，当背叛突如其来摧毁了他的生活时，陆北凡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似乎他只要睡一觉醒来，这所有地狱般的伤害便不复存在。
他不提这事，不代表他的心没碎成渣渣。
陆北凡抬眼望去，目光恰好落到苏洵微微敞开的领口，喉结下的浅窝在顶灯的照射下聚起一小片阴影，让人产生一窥究竟的冲动。
他撇开眼，用啤酒冲淡胸腔的苦涩。
等到一罐酒都喝空了，陆北凡才低着头，神色黯然的说：“其实我不是陆北凡。”
苏洵眼中闪过一抹讶异，问道：“什么意思？”
“我也叫陆北凡，”他组织着措辞，用尽量简单明了的方式解释道，“我在我们那个世界死了，重生到你们这个世界，为什么重生，我也不明白，等我回过神，已经在你办公室了，就是签约那天。”
苏洵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以前没打过台球，我是个明星，知道吧，爱豆，很火的那种，内陆粉丝最多的人就是我！”
苏洵听完沉默了，用一种深沉又复杂的目光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展开说说。”
陆北凡于是絮絮叨叨吹起自己上辈子的牛逼，他上的综艺有收视率有多高，他的演唱会连开八场，场场爆满，他签个代言，两千万都不够。
就是绝口不提为什么掉进河里淹死的。
苏洵听了半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认得我的车？”
一听这话陆北凡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他睨了眼苏洵，不答反问：“你爸妈为什么给你起这么个名字。”
“……我名字有什么问题？”
陆北凡撇撇嘴，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说：“在我的世界也有个人叫苏洵，他开大G。”
苏洵露出个了然的表情，一针见血指出：“在‘那个’世界你们俩有仇。”
陆北凡咬牙切齿：“对，不共戴天！”
坐在地上的少年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脸颊泛着运动后的潮红，说起话来有着与他清秀外貌截然不符的痞气，确实完全像两个人。
苏洵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最后他点点头说：“所以你是多重人格。”
神他妈的多重人格！
陆北凡一口啤酒差点全喷了，没想到自己一通真情剖白对方竟然出这么个结论，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他扯着嗓子嚷嚷：“不信我给你唱首歌啊！”
唱歌就大可不必了，苏洵回忆起那晚包间里四海沉默的歌声，额头青筋一跳，礼貌地拒绝道：“不需要。”
陆北凡没辙了：“随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现在确实不会打球，但只要给我点时间，我绝对能回到以前的水平。”
发表完豪言壮语，他又补充道：“不对，我会比从前更厉害！我陆北凡要做就做顶流！”
在这个初秋的夜晚，老板与他新签的球员，一个坐在球桌上，一个坐在地板上，边聊天边喝完了两打啤酒。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点，苏洵将喝空的啤酒罐收拾到垃圾袋里，临走前对陆北凡说：“明天起你单独跟着我练。”
陆北凡愣了愣，睁着微醺的双眼，努力守护自己最后的尊严：“你水平行不行啊？”
***
倾诉完秘密的陆北凡一身轻松，回到出租屋舒舒坦坦地睡了一觉，早上8点不到，他还在梦里爆打苏洵，突然被当事人一通电话叫醒。
年纪轻就是精力旺盛，陆北凡才睡了6个多钟头，起床洗了把冷水脸立马精神抖擞地去挤公交车了。
到达球房时苏洵已经等在单间，见他进来指指茶几上的袋子说：“先吃早饭。”
陆北凡打开一看，烧饼油条加豆浆。
这不是巧了吗？两个苏洵竟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一模一样，他还记得以前苏洵说过，这人呐，吃再多山珍海味也抵不过小时候家门口的豆浆油条。
后半句是，就像这世上好看的人千千万万，在我心里也抵不上你半根小指头。
现在想来都是骗人的鬼话，可笑自己当初还感动得一塌糊涂。
“谢谢啊。”陆北凡语气里没有半分感激。
吃完早饭正式进入训练环节，第一步就是纠正姿势。
经过昨晚的观察再结合先前的视频，他基本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但知道归知道，做起来还是有些不得要领。
苏洵站在一旁指点：“手肘贴住台尼，大臂再放松一点。”
陆北凡调整了一下动作，摆好姿势，一出杆手臂又直起来。
“不对，手臂保持放松。”
他又打一杆。
苏洵绕着他转圈：“右手大臂保持不动，不要用手腕发力。”
再打一杆。
“杆子是推出去的，不是甩出去的，稳住，再打，别乱了节奏。”
十杆以后。
“歪了，头，球杆，大臂，保持直线。”
二十杆后，苏洵发现他的姿势甚至没有第一次好了。
“休息5分钟。”
陆北凡脱掉外套扔向沙发，露出里面的黑色短袖，他绷着脸又打出一杆，让休息也不休息，跟人较劲似的说：“用不着，我就不信一个破姿势我还摆不对了。”
他的鼻尖沁出些许汗珠，年轻稚嫩的面孔上写满了不服输倔强，清晨的阳光撒在他的后背，照着他英气勃发的身姿。
运动员动作不标准，就像爱豆没有颜值，连个入门资格都没有！
他缓缓吸了口气，摆好姿势，调整双臂，正从头到脚自检自己的动作是否到位，忽地被一阵熟悉的气息裹挟住了。
先是左手被一双宽大的手掌笼罩住，跟着敏感的侧腰也被托起，有人虚虚贴住陆北凡，用低沉而性感的嗓音说：“把身体放松，腰放低点。”
温热的吐气伴随撩人的话语一并钻入陆北凡的耳朵，说话间柔软的双唇似乎擦过了耳际，那只按在他腰上的手偏偏还往他的敏感点上一按。
属于苏洵独特的气息霸道而又强势地笼罩住陆北凡。
他脑袋里“轰”地一声就炸了。
无数个白天夜晚，在卧室，在餐厅，在露台，在每个他们可以想到的无人之处，苏洵也是这样从后面抱住他，低声哄骗他：“乖，把身体放松，腰放低点。”
真是要了老命了，你教就教，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啊！
陆北凡被苏洵半搂在怀里，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整个人都无法思考了：“你、你、你放开我，我自己来……”
他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想借此摆脱苏洵的怀抱，身后的人却更为紧密地禁锢住他：“别乱动，跟着我的动作。”
苏洵只当他死要面子，不好意思让自己手把手教，但陆北凡在前面扭来扭去地乱蹭，他又不是柳下惠，自然也不好受，说话声音都哑了几分：“还想不想学了？”
这话总算把陆北凡的理智稍稍拉回了些，他对着下唇狠狠一咬，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顺着苏洵的摆弄调整手臂，双腿和腰。
从苏洵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陆北凡咬唇时露出的半颗小虎牙，以及他宝石般晶莹分明的湿润眼眸，朝阳太惹眼，给他镀上一层明媚的光晕。
他忽地放开陆北凡，转过身道：“现在这样可以了，你自己练练，我打个电话。”
气氛不知为何就尴尬起来，幸好苏洵出去打电话了，陆北凡大松口气，哪里还有心思打球，杆子一扔立马扶住球桌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脏。
太没出息了！太太太没出息了！这哪是练球，这是磨练人心志呢。
他以手做扇一通狂扇，末了还恨铁不成钢地、象征性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过了十多分钟苏洵回到房间，看到陆北凡的动作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他让陆北凡空杆练习了半个小时，开始给他详细演示高杆，低杆和加塞的打法。
陆北凡理解得很快，特别是加塞，听了一遍就弄懂了原理，这回苏洵再没手把手教他了，只站在一旁纠正他的出杆。
苏洵发现他第一两杆出去的时候，确实不像专业运动员，但练个半小时就像模像样了，初学者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这个水平的。
他会亲自教陆北凡完全是因为已经签约了，把他放在队里跟大家一起训练，队员看到他打球的样子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非议。
如果是在签约前知道这个情况，他是绝对不可能再签他的，虽然还没弄清楚陆北凡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半天训练下来，苏洵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他看来是能恢复之前水平的。
两人在二楼大厦餐厅吃完午饭，休息一小时后，继续下午的训练。
任何一项娱乐，当它变成职业的时候，都是枯燥而痛苦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体育竞技比拼的是1%的天赋与99%的努力。
准度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有不断练习练习再练习。
陆北凡打了3个钟头远台直线球后，听到撞球那声清脆的“咚”已经开始生理性反胃，幸好吃饭不是用左手，他很怀疑架杆的这只手还能不能提起筷子。
傍晚训练结束，苏洵提出送他回家，陆北凡相当有骨气地拒绝了，自己苦哈哈挤了一个多钟头公交车，回到出租屋后，累得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床头手机一直猛震，把他给震醒了。
陆北凡拿起来一看，是苏洵发来一堆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