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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苏总,我有点儿紧张 ...

  •     黑色大G再次上路。

      陆北凡这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病重的母亲,那15万都是付给医院的治疗费用,上辈子他母亲死得早,还不记事就生病过世了,父亲是个酒鬼,没几年也脑中风走了。

      陆北凡是被亲戚轮流带大的,小时候没少遭白眼,所以从小就很懂察言观色。

      到医院后他就让苏洵回去了。

      陆母从抢救室出来,吊了一口气等着见儿子最后一面,他跪在病床前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包裹住他的那只手冰凉冰凉,苍白唇间艰难溢出几句话来:“凡凡……以后再不用为钱发愁了,你是有天赋的,好好打球,妈妈、妈妈爱你。”

      陆母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陆北凡号啕大哭,也不知道是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哭,还是为上辈子的自己哭。

      守夜时,父亲带着一身酒气姗姗来迟,绝了,他还以为自己没爹呢。

      真他妈不同的人生,相似的命运啊!

      第二天傍晚吃过晚饭,陆北凡听说外头有人找他,出去一看,竟是苏洵。

      苏洵来随了个份子,上了柱香。

      陆北凡送他出去,犹犹豫豫地问:“合约还能再签吗?”

      横竖他也没钱还,不如就打球吧,全当圆了陆母生前的心愿。

      苏洵站在小区楼下,今天穿了身便服,黑色长裤下两条腿又长又直,他倒没再露出嘲弄的神色,只面无表情地问:“怎么又改主意了?因为那20万?”

      这人三句话离不开钱,俗气地一批。

      被戳中心事的陆北凡自然死不承认:“当然不是,你也知道,我妈病那么重,之前是想专心照顾她。”

      天色暗下来,昏黄的路灯照进他血丝满布的双眼,将他眼尾那抹红痕勾勒得分外清晰,看上去疲惫又倔强。

      苏洵点头,提醒道:“既然决定了,我不想再听你反悔第二次。”

      签约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签完合同,苏洵放了他一礼拜假,陆北凡没闲着,马不停蹄给母亲出殡安葬。

      忙完所有事,他闷头睡了一天,在假期第三天下午来到南星大厦。

      执杆者俱乐部位于大厦十一层,共有大大小小八个厅。推开其中最大一间,几个年轻男孩子正嬉笑着打球,其中一个看到陆北凡,立刻兴高采烈朝他挥手:“凡凡,来啦?”

      听这声音,不就是那天在电梯里问他表白有没有成功的缺心眼吗?

      陆北凡提前了解过执杆者的成员,知道他叫李旭,队里年纪最小,看样子跟自己还算熟稔。

      他踱步到李旭边上,见他正跟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打球,那男孩皮肤白得发光,脸圆鼓鼓的,像颗白胖胖的花生。

      “傅思文,你好。”

      陆北凡魅力全开,露出一个杀伤性极强的笑容,傅思文得脸“噌”一下就红了。

      两人正开始新一盘斯诺克,按照规则,选手需要遵循一个红球,一个彩球的顺序依次击打,傅思文一回到球桌上,刚才羞涩腼腆的样子立马消失了。

      他俯下身,眼神专注,运了两下杆,利落击出,白球轻擦红球堆的边缘,走了个三角形回到顶部安全区。

      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陆北凡在傅思文出杆的一瞬间,仿佛已经提前知道了白球走向,静静看着它跑完自己脑中线路,他忍不住说:“旭儿,让我试试。”

      李旭递过球杆,陆北凡接过一看,脑子里又冒出一段评价。

      剑纹密集漂亮,质地厚重,纯手工制作,是根非常好的白蜡木杆。

      他握在手里转了圈,拿起桌沿的巧粉擦了两下杆头,充满弹性的质感从指尖回传来,心里那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压都压不住。

      但他还是有点发虚,踟蹰着没下手,重生后一次也没打过球,这大庭广众的一杆下去,要是露馅可就难办了。

      正在犹豫之际,门口进来一人,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声:“陆北凡。”

      陆北凡回头望去,只见苏洵站在门口朝他招招手说:“你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隔壁一间独立的台球室,里面只放了一张斯诺克台子,墙上悬挂着几根球杆,门一关,静得让人不安。

      今天的苏洵依旧帅气逼人,他随手取下根杆子抛给陆北凡,往沙发里一坐,抬抬下巴道:“打两杆我看看。”

      陆北凡一下愣住了,万万没想到苏洵会在这个时候摸他的底。

      早知道会碰上这种事,今天就不来了!

      刚刚接过李旭球杆的瞬间,他很确信自己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唤醒这具身体打球的能力。

      但现在肯定是不行的,光摆个姿势就能叫苏洵瞧出端倪来。

      “还放假呢苏总。”陆北凡提着杆子,磨磨蹭蹭走到开球区,用巧粉擦拭杆头拖延时间。

      沙发里的人面无表情,微微颔首以眼神催促。

      “苏总,”陆北凡施展美人计,巴眨两下水汪汪的眼睛,“这么突然,我有点儿紧张,要不等明天,我先做下心理准备。”

      “别有负担,随便打就行。”

      随便不了半点啊。

      看这架势今天是躲不过了,可人生也不是非要打球的,陆北凡对自己说,人生可以有更多选择。

      做完心理建设,他拿起杆子,右手持杆,左手搭上球桌,刚一发力弓起掌心,就看到对面苏洵的眉毛像蜘蛛精的十八条腿一样打起架来。

      我可以去影视城跑龙套,以我的外在条件,演演那种勾引主角的狐狸精绰绰有余。

      再不行我去风月场所卖艺不卖身总可以吧!

      安静的台球室内,一人满腹狐疑,一人已然开始规划人生新篇章。

      突然,一阵轻而急促的敲门声将陆北凡从绝境中拯救出来,他俯身抬眼,看到李旭推开一条门缝小声说:“苏总,您父亲来了。”

      苏洵面色骤冷,立刻起身离开房间。

      陆北凡就着这个姿势打出新世界第一杆,“咣当”一声,白球在桌面弹了弹,继而只向前滚了一小截。

      ——他滑杆了。

      ***

      下午气温骤降,滨州迎来入秋后的第一波寒潮,陆北凡却憋着一股火气,立刻找了间网吧开始恶补台球知识。

      从斯诺克规则到赛制,从台球入门到高手进阶,凡是能找到的教学视频,他都一一浏览保存。

      学着学着网站里突然蹦出一段视频,标题为“世界冠军苏洵‘花虐’锦集”。

      陆北凡好奇点开,在短短两分钟视频里欣赏了苏洵十几个反杀,绝杀,无解斯诺克做杆及绝妙解球。

      各个不同场景里的苏洵意气风发,眼里闪着光,进球后会露出明亮而赤诚的笑容,这跟最近接触的这位苏总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两模两样。

      陆北凡看完后,嫉妒得面目狰狞。

      签约那天苏洵已经给了他球房门禁卡,明天就是周日,队里放假。

      夜里10点多,陆北凡估摸着人应该走得差不多了,于是回家背起球杆,偷偷返回南星大厦。

      刷开球房大门,离出口最近的是一张星牌台球桌,国内斯诺克顶配,十几万一张,台泥光滑如新,实木球邦(台球桌长方形那一圈)锃光瓦亮。

      陆北凡拿出杆子,回忆视频里的动作,左腿微曲,压低上半身,掌心上弓,右手运了两下杆,对准白球的中心点用力击打出去。

      白球飞速前行,“砰”一声撞散红球堆,又反弹回中袋附近。

      为了观察自己的姿势是否正确,他把手机架在隔壁球桌,边打边录视频,今天的目标是把姿势练标准了,动作不对,一眼就穿帮。

      他打几杆就回头查看录制的视频,再翻出保存下来的教程做对比,这手机卡得不行,翻来覆去地动不动死机。

      终于,摸摸索索近两个钟头后陆北凡渐渐找到些手感,身体的记忆在复活,越打越得心应手。

      一层薄薄的汗珠蒙上额头,白皙的面庞因为运动微微发红,陆北凡趴在台子上,腰酸腿酸,左边整条手臂都僵了,肌肉抽筋似的一跳一跳。

      他活动活动肩膀,抖抖腿,扭扭腰,忽然从窗户的倒影里看见个人影。

      坏了!陆北凡心里一惊,猛然回身,只见苏洵斜靠在球房大门上,眼神凉凉的,也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不想被看到的人,越是被他看了个底朝天。

      苏洵送走父亲后一直待在办公室,隐约听到隔壁有些动静,便过来看看。

      他还穿着白天那套白衬衫加西裤,双臂抱在胸前,见陆北凡看到自己了,也不再旁观,直起身子走到球桌旁,朝他一摊手。

      陆北凡乖乖递上球杆。

      苏洵接过杆子,原地退开小半步,五指按上球桌,俯身,曲膝。

      他身上的白衬衫因为压下身体的动作一下紧绷起来,现出底下结实的背肌与劲瘦的后腰,那双总是冷冷淡淡的眸子瞬间凝聚起火光,盯紧白球的双眼犹如狩猎的雄鹰。

      苏洵只运了一下杆,下一秒,一记干净利落的低杆挥出,杆头撞击白球中低位置,红球应声进洞,白球却后旋一段,停在了黑球左前方。

      陆北凡看得入神,一句漂亮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老神在在地评价道:“不错。”

      苏洵演示完后没有立即起身,保持着出杆的动作,转过头问:“看清楚我的动作了吗?”

      这个姿势使他的西裤更为严实地包裹住底下的长腿,将他的臀部勾勒得分外紧翘。

      陆北凡简直控制不住自己乱飘的眼神,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撩得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他在脑中默念几句清心咒,老老实实答道:“看清楚了。”

      宽肩窄腰长腿,样样都门儿清,当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腰压得不够低也不够放松,所以打一会就酸得不行,左臂绷得太直,肱二头肌才会这么痛。

      苏洵起身,将球杆“咣”一声按在桌上。

      陆北凡跟着心头一颤,听到苏洵严厉地说:“你不会打球。”

      墙上时钟划过12点,新一天来临,夜色正浓,秋意阑珊。

      陆北凡无言以对,少顷,他忽然释怀地笑了,继而直视苏洵双眼干脆地承认了:“是,我不会打球。”

      苏洵蹙眉,以眼神询问,他看到对面的人抿了抿双唇,眼神一变再变,最终叹了口气道:“你给我买酒喝,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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