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从不以德服人》鹿玖公子

15、第十五章

　　莫林站在一旁，身上的外褂早已烂成了布条，他嫌碍事，干脆将已经设遮挡不住什么的袖管扯掉。
　　胳膊上那些擦伤，血已经止住了，之前流出来的那些也都被雨水冲刷的差不多。
　　此刻他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小心地擦拭着胳膊上的雨水，尽量避免碰触伤口。
　　本就不太宽敞的空间胡乱的塞满了老旧的物件，十几岁的姑娘，坐在凳子上，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像是遭了大难一样，瞧着甚是可怜。
　　男人抿着唇，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打开木箱，莫林将之前乔夏送他的衣衫取了出来。
　　“去那屋把衣裳换了吧。”
　　乔夏顺着他的声音望过去，他站在门口，挡住了光，“好像快天黑了哎，油灯还能用吗？”
　　若按照他以往的习惯，在还能看见东西的情况之下，绝对不会浪费灯油。
　　可是这一次……
　　“我试试。”
　　莫林在堂屋的八仙桌上找到油灯，点燃。
　　外面的天只是阴暗，又有了灯光的加持，视线顿时清晰起来。
　　就隔着一张小小的八仙桌，他站在那里，双腿修长，腰身紧窄，胸膛异常结实。
　　乔夏只是无意间望过去一眼，面颊便不由自主微微发热。
　　下意识咽了口吐沫，她暗骂自己没出息，赶忙挪开视线。
　　八仙桌上，油灯的旁边，放着一个包裹。
　　正是她上次送给莫林的包裹，包裹上，她亲手系的蝴蝶结还在呢，原封不动。
　　“不是吧，你都没有打开过啊？”乔夏嘟嘟囔囔，很不能理解这人的想法，“白瞎了我的一番好意。”
　　莫林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乔夏摆摆手，“哎呀，随便你，你爱穿不穿。我去换衣服了。”
　　莫林看着乔夏跑到西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他的视线重又转回八仙桌，原地站了一会，走上前，打开了包袱。
　　包袱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从里到外一整套的衣裳，莫林转过头，又深深望了一眼东屋紧闭的房门，这才伸手将衣裳拿了出来。
　　衣裳和长裤都是纯黑的，指尖厚厚的老茧摩擦着布料，掌心里传来柔软而又细腻的触感。
　　这种短打，只有他们这些粗人才会穿。
　　牧九思平日里穿的都是长衫。
　　心下有了计较，莫林也不再迟疑，动作迅速的将自己从里到外打扮一新。
　　最后，他将包袱里的布靴也套在脚上，心里面这才又一次产生疑惑。
　　衣裤合身也就罢了，怎么居然连鞋底也如此合适，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屋里的那一位都能隔空取物了，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乔夏身边哪有干净衣物可换？
　　好在前几天又大赚一笔，她直接花了10善恶点，给自己在商城里又买了一套新的。
　　第一次，她选了蓝色色系。
　　这一次，她为自己选了清新的绿。
　　换好衣裳，乔夏将换下来的统统塞进了系统的储物空间。
　　拿出来的时候是一整套，放回去的时候却几乎将储物空间占用了大半。
　　这么些天过去，乔夏始终无法对此刻身处的世界产生归属感，总觉得自己是在玩儿游戏似的。
　　玩游戏就该有玩游戏的样子，系统背包肯定是能开多大就开多大，不能小气吧啦的舍不得。
　　可问题是，到底要怎么做呢？
　　或许，以后该多试试更高级别的扭蛋机？
　　乔夏磨磨蹭蹭回到堂屋。
　　莫林端端正正地坐在八仙桌旁，双手撑在膝盖上。
　　乔夏微微眯了眯眼，灯火跳跃下，就连他的影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怪不得人常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行头的莫林，不论是颜值还是气势，统统都往她的审美点上又靠近了好几分。
　　“接下来呢，是不是去看看你娘？”
　　莫林侧眸，瞅见乔夏身上崭新的衣裙，诧异一瞬之后神色很快恢复常态，站起身，并未多作回应，只是抬腿便向门外走去。
　　乔夏撇撇嘴，对莫林这种闷葫芦行为基本已经可以做到见怪不怪，拎起靠在桌边的食盒，快步跟了上去，又故意走到了莫林前头。
　　正如她所预想的一样，那半人高的食盒，在默默无声之中，很快就转移到了莫林的手上。
　　“慢点走，我问你件事。”乔夏对着又一次超过她走到了前面去的莫林喊道，“你知道牧九思母亲的生辰是哪一天吗？”
　　莫林立刻停住脚步，望了过来，双眸凛凛，“你想如何？”
　　他的语调生硬，透着一股浓浓的警告意味。
　　乔夏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心里头也就没觉得不快，只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将牧九思跟他即将经历的剧情，挑了些必要的，也不用隐瞒的，讲诉了一遍。
　　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你就说相不相信我的话的吧，况且我上次就告诉过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揉了揉发痒的鼻尖，乔夏好心好意的再次开口，“我只能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之所以提前把这件事告诉你，第一个原因，是我希望你那天能带上我。第二个原因，是不希望看到大娘因为你出了什么事而伤心难过。”
　　原著里，莫林统共就两个软肋，一个是李氏，再一个就是牧九思。
　　乔夏有把握，无论莫林对她的话相信了几成，亦或是半点不信，他都不敢冒险。
　　不过，为了事情更加稳妥，她还是继续趁热打铁。
　　“我不会打扰牧九思他们，你只需要在送他回城的时候，捎上我就好。作为报酬，我给你五十两。”
　　“我可以答应你，也不要你的银子。”
　　啊……这种语气。
　　乔夏肯定他绝对还有话没说完，“嗯，然后呢？”
　　“你必须告诉我，”莫林“你做这些，究竟有何目的。”
　　“你觉得我能有什么目的？为了接近牧九思吗？哈哈哈……你可真会想。”乐呵了半天，乔夏才忍住了笑，“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想当一个行侠仗义的江湖女侠！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
　　牧九思的家在村子中央，白墙黑瓦，没有围墙，而是爬满了绿叶红花的篱笆围了一圈。
　　不过此时，篱笆上已经是绿肥红瘦。
　　两人绕过一方小小的水池，又走过一片尽心栽培的花圃，像是在大户人家的花园里逛了一圈似的，不过是迷你版。
　　牧九思的母亲柳彤，正在堂屋里陪着李氏说话。
　　莫林和乔夏刚到门口，柳彤便注意到了。
　　“瞧瞧，你刚还着急呢，莫林这不就回来了嘛。”
　　李氏将脸转向堂屋门的方向，欣喜不已，“是吗，莫林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
　　“乔夏人呢？”
　　“大娘，我在这儿。”
　　“怎么样，都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
　　李氏在莫林的身上拍了拍，确认了他的确是没有缺胳膊瘸腿儿，同时也发现他换了衣裳。
　　布料的手感，和乔夏送给她的那身一模一样。
　　虽然摸出来了，李氏却没吱声。
　　还是乔夏接上了李氏刚刚的话头，回答道，“没有，我们都好着呢。”
　　“莫林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牧飞舟恰好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出来，“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娘怕是连饭都吃不下去。”
　　“娘？”
　　听出莫林语调中的不满，李氏急忙为自己辩解，“不是不吃饭，我只是想等你回来一块儿吃。”
　　柳彤在一旁看着这母慈子孝的画面，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下意识温温柔柔地笑开。
　　牧飞舟将菜放在桌上，望了一眼发呆中的乔夏微笑点头。
　　不论这小姑娘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就凭她今天的表现，便是应该受到招待的客人。
　　算是和乔夏打过了招呼，牧飞舟扭头又看向莫林手中的食盒，“你不是进山了吗，这东西从哪儿弄来的？”
　　莫林看向乔夏。
　　乔夏懂他的意思，嘴角微扬，“龙井虾仁、桂花鱼、还有荷叶鸡，都是用来贿赂大娘的。因为，我需要莫林帮我一个忙。”
　　牧飞舟与柳彤相互间交换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再转回来的时候，笑着夸赞，“有眼光，醉月楼的三大招牌可全都在这儿了。”
　　“你们等着，我去把菜热热，很快啊，很快。”
　　柳彤忽然问道，“乔姑娘，我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乔夏端着手，好整以暇，“我能先问问，是什么事么？”
　　柳彤的笑容加深，“我打算替我娘家的侄女做件衣裳，刚好你的身形和我娘家侄女差不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行个方便。”
　　“可以啊，小事一桩。”乔夏大方点头。
　　“莫林啊，好好陪你娘说说话，你是不知道，你娘都快担心死了。”
　　柳彤先嘱咐了莫林一句，然后才招呼道，“乔夏，你随我来。”
　　莫林望着乔夏欲言又止，心情复杂。
　　乔夏无所谓地笑笑，跟在柳彤身后走了。
　　“来，进来吧。”柳彤推开房门，嗓音温婉。
　　乔夏跨过门槛，发现，柳彤带她来到了一间书房。
　　其实吧，不论什么地方都一样，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