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上》燃情的托马斯全旋

7、求娶

　　“...也是个能武的，听他人说还能和赵公子打个平手。”梁瓷跟梁依咬着耳朵，见她分神便伸手摸摸梁依的耳垂。
　　梁依一个机灵回神。
　　“我刚才说的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嗯？”梁瓷恼着，嘴角却是噙着笑的。宫中的人要是看到了当即就要跪下。
　　“听见了，闵家公子能武。”梁依乖巧回答，也有点怯梁瓷这副模样，感觉是要被训了。
　　“欸，你也真是心大，一点不着急。保不齐哪天梁家人就悄悄把你卖出去了，醒来就在另一个地方！”梁瓷话中带了气。
　　“所以姐姐才着急让我嫁人？”梁依随口问。
　　“哼，”梁瓷对她这种悠闲态度不满，“那才只是开始。”
　　这边梁氏姐妹在规划未来的时候，王澄那却一阵无措。
　　说实话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王韵现在需要的正是他的安慰。
　　“怎么办啊，哥，”王韵苦着脸，在这种御宴上甚至没办法装笑，“我丢脸了...”
　　“...”王澄疯狂搜寻着安慰别人的记忆。
　　没有！根本没有！就连李王依唯一一次生气也是她自己调节好的！他当时就只能在旁边拿了零食问她吃不吃。
　　如果这也能算方法的话...
　　“怎么办...”王韵就要哭出来，那么好的机会，差点就能实现的诺言...
　　王澄只得干瘪地说：“没事，不要紧。”
　　侍人又添了东西上来，王韵出神碎碎念似是在和自己说话：“我得...我得跟陛下说，我是愿意的......”
　　许珂执听着眉眼一股躁意，回头示意王澄阻止王韵再继续说下去。她感觉不对劲，无论是那个赵家的疯小子还是高贵妃心思都不在婚事上。高贵妃的心眼要是不多，早没这个人了，但是赵家那疯小子在打什么注意？这两人长大后也没有什么交集，小时候寥寥几面又能记住什么？
　　“高贵妃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妹妹？”许珂执靠近王勒低语，瞧不见正侧低着头跟高贵妃说话的梁依的脸。
　　“似乎一直都有，”王勒放下了酒杯，回忆着流言，“不知道是不久前被梁家人找回来的，还是梁家人一直都没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许珂执不语，瞥见前方在和赵将军说话的赵贺乾便道：“盯着赵家那小子，别让他朝着韵儿发疯。”
　　自家水灵的姑娘就跟剥了壳滑溜溜的荔枝一样讨人喜，现下却没了神采，细眉好像都低了几分。王勒瞬间警惕起来，虽然他跟王澄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夫人会看不惯赵公子。
　　王澄递过来一小半杯酒问：“酒，喝吗？”
　　王韵恹恹接过，想着喝点也好，能壮胆：“谢谢哥。”
　　王韵尝了一口后默默把自己桌上的米酿给了王澄。
　　好难喝，她更难过了，菜也不想吃了。
　　高贵妃的念叨已经结束了。她还是坚持最初的计划：“除非再御上开口，赵家公子依然是首选，待会应该会有敬酒的机会...”
　　梁依内里比梁瓷还焦急，朝着赵贺乾看去，他怎么还在喝酒！？

　　赵贺乾难得叫了一声父亲。
　　“好好说话。”赵世问酒也不喝了。
　　他喝不下去。几乎每次赵贺乾这样正式地叫他都没好事，其结果一般都是连带着他也被夫人训。
　　赵贺乾的下文来了：“父亲，我...”
　　赵世问打断他：“叫爹。”
　　赵贺乾从善如流：“爹，您得帮我。”
　　赵世问听着这一声爹感觉舒畅多了，“哼，自己没本事找媳妇，求人也没用。”
　　赵世问不带遮掩地嘲笑这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意思是让他再缓缓，怎么就这么猴急呢？
　　“爹，您在陛下前把话茬提出来就成。”赵贺乾干了一杯酒。
　　赵世问知道他的儿子有几斤几两，他要是提出来，这事在赵贺乾手上铁定能成。
　　“你娘...”赵世问担忧。
　　“不会！”赵贺乾非常自信，又是一杯酒，“这次我娘只会逮着我训，您还能多一个儿媳妇，非常划来！”
　　在赵世问的犹豫中赵贺乾又补了一句：“您就当是酒兴上头的胡话，谁挑您刺就是有毛病。”
　　赵世问就顺水推舟在和皇上交谈的过程中提了一嘴，接下来便都交给赵贺乾。
　　皇帝自然看出来赵贺乾的意图，也顺情给了第二次机会。
　　别人只当陛下是欣赏这位前途无限的公子，只有皇后和高贵妃多少能猜到他的私心。
　　不过这次王韵倒是说出来了。在富丽堂皇的殿内，她同赵贺乾一起跪谢。
　　周遭面笑的人们在交谈中暗示出自己的态度，台上的尊者笑不达眼底，挥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好好享受宴会，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一旁的皇后也不出声提醒。

　　无疑，声乐结束后，宴会上众人才会显露出真心。
　　王氏一家在马车内无人交谈。王澄无话甚至有些喜悦，奈何无人分享。王勒闷着气，许珂执想骂人，但又不想扰了女儿的兴致，夫妇两人默契达成一致——回家再说。
　　不过倒是有人替许珂执骂了。

　　赵府。
　　赵世问想要扶下被气到胸痛的夫人却被打开了手，孙临虞一手捂着胸口就要站不住还在指挥着赵世问去拿戒棍。
　　“去拿！我又不会打死他！”
　　“娘，哎！”赵贺乾刚要起身就被去拿戒棍的赵世问给摁回去，他只得跪在地上劝道：“娘，动气伤身，您先喝口热茶顺顺气！”
　　赵世问忙跑去祠堂将多年未现身的戒棍请了出来，孙临虞支着戒棍站起来叱问：“你在御前说你钦慕王家的姑娘！？”
　　“是。”
　　“呵，”孙临虞冷笑，她可一点都不信，赵贺乾平日嘻嘻哈哈，实际上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可没几个。
　　赵世问默默退了一步。
　　孙临虞：“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就娘带我去林家参宴的那一次，”赵贺乾背笔直，不避孙临虞尖锐的目光，言辞恳切，似是痴情人，“那次发生的事娘也知道，只有她和众人不一样，之后几次见面我更确信了，我想和她相伴一生。”
　　“你可知那时你几岁？”孙临虞压下情绪问。
　　“莫约八岁？”
　　“六岁。”孙临虞继续问：“那天她同你说了什么？”
　　早年的事赵贺乾只有大概的印象，当时他被同龄人打压欺负，但是王韵不顾恶言陪在了他身边。
　　“你记不清。”孙临虞自问自答，审视的目光从未远离赵贺乾的身：“你扪心自问，在意那姑娘是因为有男女之情吗？”
　　赵贺乾无法反驳。他不知道这个时空中原本的赵贺乾是否如此，但为了纠正轮回的他却不是。
　　“她那样伴着你就似救你一命。你赌她还能再救你，所以才不想放手，”孙临虞替他回答，“而留住她的最好方法就是娶她，是吗？是不是觉得成婚后再谈情也不迟。”
　　“至少世上再无第二人会让儿子朝着圣上说出这个请求。”赵贺乾说。
　　“她不适合。”
　　孙临虞站立不动，听着赵贺乾辩驳：“娘，没谁是一生下来就适合什么的，您...您不能这么说。”
　　“我说，许夫人认为她不适合。”孙临虞不管赵贺乾的诧异，解释道：“你认为我们家门弟不低，和王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你可知，他们家唯一的姑娘是许夫人差点拿命换来的？早些年他们家受些了苦，那时王韵还未记事，她这一路便算是被娇宠着长大的，暂且不谈许夫人有多爱护他家的孩子，那唯一的姑娘定不可能叫人糟蹋了！”
　　赵贺乾当即自证：“娘明知孩儿性子，又怎会做腌臜事！赵家家训出世忠信，明善自身！我定好好待人！”
　　“你的性子日后再谈，”孙临虞坐下说：“许夫人并不想让王韵嫁入高门，她自己就个正夫人，知道这个位子上是怎样的难处和辛苦，宠溺出来的王韵又能识得几枚暗箭？反而一些风气正直官仕受阻小家更得她意，就算王韵受了委屈也有面子顶回去。
　　“难不成你要一介大家氏的姑娘来我们家做妾？平白遭人非议，就凭他王家的气性也不可能。”
　　“......陛下开了御口，孩儿要娶。”
　　“没说不让你娶，”孙临虞扶额，赵世问很有眼界收过戒棍，给自己夫人捏肩。
　　“今日骂你，是因为你太过鲁莽，那殿上那么多人就在等着挑你的错，你居然还问陛下第二。，若是个小心眼的便会认为你恃功自傲，日后找个机会按在你头上怎么办？”孙临虞侧身抬头训道：“你个当爹怎么不止着他些，战场上那些耍阴谋诡计的心思都随酒水入肚了？”
　　“夫人说得对！哎呀，酒水误人！酒水误人啊！”赵世问察觉到孙临虞气消了些示意赵贺乾来添茶。
　　赵贺乾站在孙临虞前恢复了神色，笑道：“娘担心我，我知道，但我是真心爱慕她的。”
　　“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有没有把人放在心上。人家姑娘明明有更好的日子等着，却被你截胡了，日后若不好好待她，我就先废了你的腿。”
　　“我待心上人自是顶顶好！”赵贺乾神气起来。
　　“哼，”孙临虞被他气笑了，随后道：“后日去王家道个礼，今晚...许夫人估计气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