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上》燃情的托马斯全旋

12、寡妇、公子和书生

　　“你保证不骗人”李王依说：“，我就承诺全力帮你。”
　　李王依相信这种空口的保证。因为一旦对方失信，她将有非常正当的理由来不予余力疯狂报复回去。
　　若是真要仔细推敲为什么，还得从她不容忽视的自尊心说起。这样强大的自尊心会不知不觉督促她维护着有关自己一切，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信誉和能力，于是一种固执思维产生了：做出的承诺一定要执行并完成。
　　所以在答应高贵妃会保护孩子后，她就能豁出去拿自己的命去赌孩子的命。倒不是因为她当时有多在乎这次任务，而是性格使然。
　　李王依没打算从根源上改变自己的性格，在成长的二十年中她早已坦然接受这样的性格。但她也不傻，这样固执的思想很容易吃亏，万一就碰上个骗人精怎么办。大人们认为，这就是很单纯容易被骗。于是李王依将报复心理提高至维护心理一样的高度以此来假装维护自己的利益，毕竟让别人后悔可比改变自己的性格容易多了。
　　王澄很清楚李王依能做得出来一些事，只要她狠下心，绝对能做得出来。
　　“好。”赵禾乾点头，“我保证不骗你们。而且等第三梦境恢复后，将你们送回去。”
　　李王依爽快接受：“行。”
　　“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下个梦吗？”赵贺乾问。
　　“可以。”李王依从王澄手中接过卡牌，开始接收回忆。
　　空隙间王澄问：“赵贺乾，就算我们是路人，是不是也有不可打破的原则？”
　　看似在问赵贺乾，实际在说给李王依听。
　　“没有啊，路人就是没有限制的。”然后赵贺乾理牌的手一顿，挑眉戏谑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李王依顺着赵贺乾故意的视线看见王澄铁青的脸色。
　　王澄：...
　　他是懒得辩解，因为说了这两人也不信。
　　赵贺乾脑中闪过一些记忆，忧心劝到：“虽然说...路人没有限制，但，咱也不能乱来是不是？”
　　李王依侧着头看着王澄，无言胜有言。
　　“没有，别听他胡说。”王澄躲避她的视线，生硬转移话题：“你牌都怎么回事？没个好的。”
　　“嗐，所以说一样烂啊。”赵贺乾无奈。
　　李王依悄悄问了王澄一句真没乱来吧，王澄无奈下也还得再说一次没有。
　　三人翻过这个篇章，挑挑拣拣最后选择了个书生赵贺乾的纠正。
　　“超级简单！保证我赶考路上不死就行。”赵贺乾朝空中颠着那张卡牌，询问他俩的意见。
　　这种直接和生命挂上勾的事件一般来说都没有什么好事。
　　王澄问：“你是怎么死的。”
　　赵贺乾回忆着：“不清楚，大概...是溺死？回忆中最后的感觉像是被泡在水里面了。”
　　“我们就是你的保镖了。”李王依吐槽。
　　赵贺乾：“哎，没办法，第三梦境现在摇摇欲坠，还有些奇葩的梦我都没敢拿出来。好歹这个只是运气差些，没有什么烦人的事情”
　　“那什么时候出发？”李王依问。
　　赵贺乾：“你来定，你什么时候感觉好点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现在吧，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家。”李王依站起来。
　　卡牌被黑暗吸走，劲风带来熟悉的开门声，抬头望去能见到门隐约的轮廓。
　　“逐渐纠正后就能看见第三梦境的模样。”赵贺乾说。
　　三人漂浮起，赵贺乾依旧冲他们说：“待会见！”
　　李王依比这俩人轻，先一步被吸入第三梦境。
　　这超重感可真是要命，她想。
　　....

　　“喂，醒醒。”
　　赵贺乾睁开眼，是书生样的王澄。
　　“嘶——”赵贺乾扶着头，密麻似蜂叮般的刺痛一下打上脑袋，“我...怎么回事？”
　　“有流贼经过，你帮路人挡了一下，然后被惨揍了一顿。”接收完记忆的王澄解释。
　　赵贺乾环顾四周。这不是商道嘛，刚才...哦对了，刚才遇上一马车队撞上流贼，他义愤填膺说要上去帮忙，跟他同行的王澄没拉他，挨了几下后被王澄拖回一条命。
　　“你咋不拉我？”赵贺乾怨愤，摸着脑袋的手无处放，哪哪都疼。
　　王澄诚实道：“我怕你拉我一起挨揍。”
　　赵贺乾：...
　　“哎，算了，先去找你妹吧。”赵贺乾背上书箱忍着痛感说：“...嘶，我...能感应到她在附近，咱们快去找她，待会我得找个地再躺躺。”
　　两人下了道沿着草地走，赵贺乾因为头疼步伐渐慢，王澄跟着他也慢下来。
　　但是这草...怎么还...稀疏了？本来就是枯黄的矮草，它们又统统低进干裂的土石地，周遭又没几颗树，远处只能看见几个鼓包，而那又不是什么山...
　　“你确定要从这片坟地走？”王澄问。
　　“啊...？”赵贺乾反应慢半拍，“她就在附近了…我们找找。”
　　王澄：“？”
　　“她在附近...吗？”王澄面前满目的坟包，他妹就在附近？
　　埋...地里了？
　　“李王依...”赵贺乾感觉自己走不了多少路了就在这野岭喊了起来，因为头疼他也没敢用太多气，所以现在跟叫魂似的。
　　王澄腹诽，有人回你那就是要出鬼了。
　　“哎！哥？赵贺乾？”
　　一个身影从远处的某个鼓包后蹿起又落下，看见远处两个身影道：“这里！”
　　幸好那鼓包不厚也不高，不然把李王依挡个完全就真看不见了。
　　赵贺乾和王澄快步走过来看见她身旁一个竹编篮，里面有白瓷碗、纸钱、蜡烛...
　　王澄明知故问：“你在这干嘛...”
　　李王依仰头，呆了下，还是配合地回答了：“上坟...”
　　“呃...你家在附近吗？”赵贺乾有些撑不住眼前开始发花。
　　“在，跟我走。”李王依拎起刚放下的篮子，带着两人出了墓地，朝着村庄走去。
　　期间王澄跟她解释了之前他们的遭遇，李王依说到家后给赵贺乾喊个大夫。
　　路过田地时，插秧的大叔还直起身跟人打招呼：“小依娘子，这么快就上好坟啦？”
　　“啊，没呢，今日还有事。对了叔，村上的大夫今日在吗？”
　　“哟，这会儿估计出去了。”
　　“成，谢谢叔。”
　　李王依的家在村的边缘，推开竹门，院子里还有几只闹腾的鸡在抢食，烂菜叶子被啄地稀碎。
　　她领着赵贺乾入了屋子，“你先躺会，等大夫回来了我找他来给你看看。”
　　“...好。”赵贺乾鞋来不及脱就躺下了很快就没了意识，李王依见状思虑过会换个床单子。
　　为了不打扰他，王澄和李王依出去坐在院子的矮条凳上，聊着顺便喂鸡。
　　“你就当喂鸽子。”李王依给他塞了一把烂菜叶，问：“他伤那么重，你没事？”
　　王澄拿出一片菜叶支在半空让鸡仰着脖子啄，几只鸡都聚在他的腿前，他呆呆看着说：“他要见义勇为，我没去。”随后他转头问：“你怎么在那上坟？”
　　“因为...”
　　噔噔噔，竹门被敲地脆响。
　　“小依娘子，在吗？”
　　“诶，来了！”
　　李王依起身，示意王澄再喂会鸡。
　　门外是同村的林大娘，臂腰间卡着平底竹编篮，老旧发黄，上面摆着菜。紫灰的粗布衣裳裹着圆润的腰身，常年劳作的手掌宽厚且留有老茧，在那有一下没一下摆弄着篮面上的菜。
　　“诶？小依家中来客了？”林大娘粗略一扫，院中有个人。
　　不对！这姑娘哪里来的客？
　　不大的院子里多出一个活人，还帮着梁依喂鸡，这...林大娘惊叹，面上神色可究。
　　这小姑娘还没守到三年吧...不对！今年是第三年？
　　“这、这是...”林大娘指着王澄，那男子随意坐着，矮小的条凳就只能兜住孩童，他看着心不在焉，小臂耷拉在膝上，放由几只鸡抢顺着他手垂下来的烂菜叶。
　　她瞪圆了眼，结巴着：“不、不是，你...”
　　“大娘有什么事？”李王依问。
　　“哦，我，”林大娘连忙扒拉篮子上的菜：“我家菜收了，来给你送些...”
　　“喔，那谢谢大娘！”李王依利落收了
　　“那，那位是...”林大娘说话的间隙还不忘再撇几眼王澄。
　　“是客。我改日再给大娘送些鸡蛋，今日我还得招待客人就先不多聊了。”李王依挥手，关上了门，没去管被王澄惊到的林大娘。
　　李王依把菜放进菜篮，想起来什么笑得猖狂：“哎，哥，你猜我是个什么身份，猜对了我回去给你转五十，猜错你回去给我转五十！”
　　啪！王澄丢远菜叶，把吵人的鸡赶走，他拍拍袍子抖掉鸡毛随口答：“村民。”
　　“错了，是寡妇，而且我可不是这个村上的，所以记住回去给我转钱。”李王依拍拍他的肩。
　　王澄：“？”
　　莫名他就少了五十，而且还被李王依的回答给打了一拳。
　　寡妇...
　　这个没和人谈过的人现如今一步到位当上了寡妇。
　　直达人生的某个终点是吗？
　　“我这个身份被卖到这个村子上，后有算命的说让她给人守寡才能克她的什么的运。买我的这户人家搬到京城去了，说是等运散后再接回去。那人说还每周得去一趟坟地才行，不然会把运传给别人，这里的村民怕我，就让我住在了村尾。”
　　王澄想起那个坟包：“你真在给人守寡啊...”
　　“没，那个坟是空的，做个样子而已，要不是在边缘我哪敢去。”李王依拿菜叶的手一顿，激动起来：“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第一次去坟地的时候差点被吓个半死，山上的雾突然就跑下来了，还能听见狗叫声，吓死人了，我还没到就跑走了。”
　　“你昨天来的？”王澄疑惑。
　　“对啊，你们不是吗？”
　　昨天...他...
　　记忆这才全部涌上来，似乎在混战中王澄也被砸中了脑袋。
　　“你猜我是个什么身份，猜对了转你五十，猜错你转我五十。”王澄突然道。
　　“...”
　　她端详着王澄身上的料子，沾着灰，就要挨着地上的蓬松的鸡毛，她说：“可别跟我说你是哪家的公子...”
　　王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