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上》燃情的托马斯全旋

13、请大夫

　　鸡又凑过来，王澄跟鸡对视想，还是跟动物打交道轻松些。
　　李王依奇怪：“不是啊，那你是什么身份？”
　　王澄伸出手想要摸鸡，它也机灵，脖子一缩躲过他的手。
　　“我去看着赵贺乾。”王澄起身。
　　“行吧，”反正那料子可比她身上的要光滑多了，李王依想不是公子估计也是个有钱的书生，“我去找大夫。”李王依把剩下的烂菜叶收好，迈出门前又拉住王澄：“除了我，谁敲门都不要开！”
　　不用李王依叮嘱王澄也不会开门。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寡妇”放了两个男人在家中有什么异样。反正王澄只当来妹妹家玩了，悠闲地很。
　　赵贺乾晕在了被褥的旁边，单薄的衣身跟王澄那件相比简直毫无用处。
　　王澄这个懒人探了他的鼻息就又滚外边儿逗鸡了，丝毫没注意赵贺乾的吐息更热了。
　　李王依循着记忆从村尾往村头走去，估摸到大夫家的时他还不得回来。哪知他家的院门大敞，李王依不用探头就能见到满院子的人。
　　里面的大汉们神经紧绷，见有人到来，手都自觉摸上佩戴的家伙，有些身材雄壮，肩膀上堆积的肌肉跟李王依今天的见到的坟包差不多，那蛮厉的眼神，像是刀剑刚刚过了血。
　　李王依被盯得胆寒，想要后退却不敢动。
　　其中一个瘦子进了屋，没一会出来跟李王依说：“顾大夫让你进屋等。”
　　她哪敢动，僵硬地说：“我、我在这等就成。”
　　李王依见他们没强求，就默默走开，在离大夫家有一段距离的树下等着。
　　良久，顾源亲自出来在门口喊道：“小依娘子？先进来喝口茶吧，我这就好了。”
　　“没事没事，顾叔，我得请您到我家一趟，您先忙。”
　　顾源笑着应好。他才至中年，李王依称叔算是过了辈，不过李王依看着小，这样喊也无误。
　　“啧，快点！大姐还等...！”其中一个大汉不耐烦就要伸手把他拉回去，那瘦子阻止不及，却被顾源一个侧身避开。
　　“别急。”顾源声音不大却底气十足，像是在威胁同满院的人。
　　乌泱泱的人群堆在不大的院内顾源没露怯色，反倒是游刃有余，随意自在得很。
　　“小依娘子，再稍等会儿。”顾源转头间又乐得眯眼，摆摆手就回了屋。
　　黄昏将近，李王依等得无聊了就在树下踢石子，有几颗被她踢进了沟渠，噗通的水花声激得有些汉子拔出了刀，李王依就只好蹲在地上发神，看蚂蚁搬家，昏昏欲睡。
　　稍久，夜色缓缓爬上了天。
　　顾源拎着药箱就要出门，为首的瘦子向前行礼，却是拦住他的去路，恭敬道：“顾大夫，夫人她现下如何了？”
　　“无碍。休养的事宜都同她说了。”顾源淡淡道，望见蹲麻的李王依在树下轻轻跺腿，说：“都在我回来之前离开这，记得把院门关上。”
　　话音落，大汉们都要涌进屋内，那为首的瘦子搞不清这人是哪来的胆量敢吩咐他们做事，明明是被他们那刀架着从别家揪出来的......但顾源语气平淡却总叫人品出不得不服从的意味，瘦子短暂端详顾源后也扎进人流。
　　顾源略过瘦子的目光，拿上门后的提灯走出去，笑着说：“久等了。”
　　李王依：“没事，顾大夫辛苦了。”
　　顾源调整了步幅跟李王依并排走着：“方才吓到了吧？”
　　“有点。”李王依实话实说。
　　顾源等着她发问，结果半晌也没个声。
　　天黑得比想象中要快，他点点了提灯，李王依就说帮他拿着。
　　他趁机低头撇了一眼来观察李王依。顾源看过太多人，从来者的神情就能辨别抱恙之人与他是何种关系。
　　方才那些个人一口一个夫人恭顺得很，女子说不要马车就没去找，汉子抱着女子的时候步履稳健生怕惊着她，对旁人是一副凶煞的面孔。
　　是山贼吧，估计还是他的对手。
　　当时顾源暗笑，他这要是把人救活了，得受好一阵子的冷。
　　当然，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并不是回回能用得上，比如把这次得问了才能知晓：“依姑娘找我看何人啊？”
　　这个村子的习惯是没出嫁的叫姑娘，出嫁的叫娘子。李王依这次的身份是个有名无实的“寡妇”，但有人唤小依娘子有人唤姑娘。
　　顾源不是这个村上的人，人后就也没必要再唤人家娘子。
　　“一位书生，被打了到了脑袋昏了过去。”李王依答。
　　顾源搭了一句：“姑娘好心。”
　　根据顾源的经历，好心总会在人们最不需要的时候带来恶报。
　　两人到李王依的家门前时，天已经完全黑下了，静寂间只能听见树叶滚动的簌簌声。
　　“哥...”李王依及时止住了嘴，顾源神色不变，在一旁静候着，她便换做敲门。
　　王澄从黑暗中出来，屋内没点灯，他只得朝竹门前摸索去。
　　“是我。”李王依说。
　　王澄拉开门的一瞬就被李王依身后那个人给盯住了。暖暖的光团在提灯里，光线被李王依遮了大半，顾源默矗在她的身后，扑面的冷风吹得王澄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不点灯？”李王依迈步问。
　　“没找到。”
　　李王依把灯交给他，自己快步先去了屋里点灯。
　　屋子亮堂后她发现赵贺乾仍睡着：“他还没醒？”
　　王澄把灯放下：“醒了一次。”
　　日落时他在院子里溜鸡上了头。陆陆续续有人路过这，无一不放慢脚步探着脖子看他一眼，有些妇女的嘴里还嚼着什么碎语。他自然躲进屋子里，那时赵贺乾刚醒。
　　“还得顾大夫帮忙看看。”李王依带着顾源到床前。
　　顾源一心作二用，边查探着赵贺乾，边思索。称呼是哥，话语间是装不出的熟稔。
　　他来村里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梁依有哥哥。
　　“没多大事，脑袋没受多大伤。刚刚退了烧，好好休养几日。我给他些开些药，明日来拿吧。”
　　李王依送顾源到门口，顾源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姑娘要留他们一晚吗？”
　　“嗯。”
　　“...姑娘多注意。”
　　“嗯谢谢顾大夫，我心里有数，您慢走。”李王依挥挥手，看着顾源离开。
　　回到屋内赵贺乾已经坐起。
　　“你刚才是醒着？”
　　“差不多，饿的有些昏了。”赵贺乾才终于发现他这么晕乎可能是饿的，毕竟他们是近中午才遇见李王依，之后还没来得及吃饭他就昏了过去。
　　王澄问：“晚上吃什么。”
　　这句话在李王依看来就是变相伸手要饭——可真是懒到家了。
　　李王依：“...你指望我给你烧饭啊？”
　　王澄不敢作答，因为很丢脸，他确实得指望妹妹做饭。
　　“行啊，回去给我转钱。”李王依带着气，相当不屑。
　　“你要多少？”王澄闪躲着眼神。
　　“三十！你也一样。”李王依跟赵贺乾说。
　　“没问题...不过我能问一句晚上吃什么吗？”钱对赵贺乾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能有东西吃就行。
　　“青菜汤饭下面条和酸腌菜。”
　　“...”
　　“...那是什么？”赵贺乾呆住了，他以前的生活里还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排列组合。
　　李王依看他脑子不太好使就说：“我再煮几个土鸡蛋，你补补。”
　　临走前李王依没忘拉上王澄给她去烧柴看火。
　　一会他们端上大碗装的面条和稀饭混合物，他的那份上还盖着两个白嫩嫩的水煮蛋，比这对兄妹多一个。
　　王澄二话不说开始扒饭，都饿极了哪顾得上其他，李王依也大口吃着，不管有赵贺乾在一旁。
　　赵贺乾尝了一口，对他来说倒是新奇的体验，几口之后也敞开吃了。
　　风卷残云之后，王澄站起扶墙，撑的。
　　“对了，我有事问你，”李王依端着茶杯小口喝着水，刚才酸腌菜吃多了正好喝茶解腻，“为什么这次我没有这个身份以前的记忆？”
　　“那可能是这个身份本来就不记得。”赵贺乾答。
　　王澄：“那明天护送你去京城？”
　　“可以，一晚上我应该能恢复过来。”
　　“...我不洗碗。”李王依突兀来了一句。
　　“我去。”王澄想将功赎罪。刚才他遭了李王依一顿嫌弃，但任谁第一次看柴火都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偏偏赵贺乾没得点眼色：“我来吧我来吧。”
　　李王依又说，“这里只有一张床，床旁边可以打个地铺，剩下一个人睡柴房。”
　　赵贺乾瞬间明白，他又坐下朝王澄道：“我睡柴房，你去洗碗，如何？”
　　王澄：“可以。”
　　“洗干净点！”李王依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