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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扑朔迷离 ...

  •   司空涧怀疑九婵这个女人有.毒,被她那指甲挠出来的血印子不算多明显,他本来不想处理,可是到了晚间伤口处却泛起痒意,跟一群毛毛虫在脸上爬一样,恶心的他饭都吃不下去,只好去死缠烂打毒医让毒医给他看看。
      给小苑换过药之后,毒医好不容易得了点清静,寻了些食材打算用他那口大黑锅做几样小炒,今日拿锅铲的手格外顺,他刚炒完一个色香味俱全的菜,正自满意,司空涧就赖了过来,他不给除了楼羲玄以外的人看病,作为特例的霍池和小苑不算,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谁知司空阁主非常有手段,他就地脱下了一只靴子,指着毒医的锅道:“你不给我看,我就把鞋扔进去毁了你的锅。”
      毒医:“……”
      他放下锅铲,指尖一动捏出一溜儿淬了毒的金针,碧色的眸子里满是讥诮,冷冷道:“扔一个给我瞧瞧,看是我的锅毁的快,还是你死的快。”
      他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下手。
      司空涧又把靴子穿了回去:“叶重栖,我真的觉得你有点孤僻,没事到处转一转,或者跟乐尧学一学人情世故,你看看你,这般不通情理可如何是好……”
      话还没说完,一根金针就飞过来扎在了脸上。
      左脸顿时肿起来一块,跟九婵挠的那个血印子刚好对称。
      “……”
      “噗……”踏进门来的乐尧当场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你敢笑我!”司空涧再犯浑也不敢真的得罪毒医,只好寻乐尧的不痛快,追着他便揍。
      乐尧连忙跑。
      毒医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于是乐尧便跑去了竹楼外,司空涧也追了出去,乐尧在竹林里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竹楼里,他那么忙没事不会来打扰毒医的清静,这会儿过来正是想询问宁王的恢复情况以及接下来的用药,得到危险时期差不多过去了的答案才勉强放下心来。
      司空涧等在外面,看到他的脸色也稍稍安了心:“这个月熬过去便能放心大半年了,得早些找到虫石珊瑚。”
      乐尧点了点头,问他:“追鹤楼那边可还顺利?”
      “风与鹤若想保住自己的一切就得拿出他的价值,尚江王府可不收垃圾,”司空涧看向乐尧,“你是不是早有预料他会示好?”
      他半年前才回来,此前追鹤楼与尚江是否有过联系他并不知详情。
      乐尧道:“风与鹤不会想入尚江王府,也不会甘心成为他人之臣,但王爷需要他手中的网。”
      司空涧听明白了,挑眉一笑:“这人狡猾至极又胆大包天,想让他服软需得让他体味到死亡的威胁,云毅侯真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乐尧道:“是啊,祝纤云即便想培养江湖势力,也不会首先把目光探到追鹤楼去。”
      需得有人引导。
      而他一旦注意到追鹤楼便不可能不感兴趣,以他睚眦必报、狠辣残.虐的为人,若然风与鹤稍有不肯臣服之心,必会遭到他的报复,追鹤楼在临近尚江的毓州地界上,风与鹤最好的选择便是求助尚江王府,而为了得到尚江王的庇护,他必须得有能够让尚江王感兴趣的筹码,并主动找上门来。
      司空涧点了点臂上缠着的惊鸿剑,道:“目前正是最好的局面,风与鹤虽不是多么有用,却也并非废物,若给他落到西平王或是祝纤云手中,情况便对我们略有些不利,那我就只能除了他了,还好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乐尧道:“在冷宴面前不要透露这些。”
      司空涧瞪他:“用你提醒,难道我傻吗?再说他又不是一个小瓷娃娃,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风与鹤要通过他来搭线,他会完全不知内情?”
      乐尧叹气:“我不是怕他觉得尚江王府算计他的朋友,我是不想他因为这么一个朋友跟王爷置气。”
      司空涧简直无语:“我第一千次觉得你婆婆妈妈,王爷是离了他不行了吗?你干脆把那小子的手脚都卸了捆在王爷身边算了!”
      乐尧指了下他的脸。
      司空涧:“有事说事!指着我干嘛?”
      乐尧:“成猪.头了。”
      司空涧一摸自己的脸,果然一边赛一边的肿的老高,真要成猪.头了,他暴躁道:“她指甲里真的有.毒!”
      说着便大步奔向了桃苑,他要去找九婵算账!
      ……

      “楼羲玄!”
      西平赟王府。
      收到淳于虔劝说失败这个消息的赟王暴怒,捶着桌子破口大骂:“没有血性的软骨头!跟他爹一样气人!他爹当年为了一个文佳贵妃不争皇位不争权力什么都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累死累活守江山,还要把那个女人的儿子捧上皇位!他也要有样学样吗?!怎么的?他也要为了当今皇后忠心耿耿,累死累活一场,再把皇后的儿子捧上皇位吗?!”
      他瞪向自己的谋士:“你见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痴情种?!你见没见过这样气煞人的蠢货?!”
      谋士没见过,他忍不住想提醒:“王爷,皇后膝下尚无嫡子……”
      “有什么区别?!”赟王气的胡子都在抖,“我好心拉拢他,他把我的人弄死!他不是向着皇帝是向着谁?!臭小子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情愿给人家当狗!他爹叫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向着朝廷就有好果子吃了吗?楼胤那混蛋狭隘多疑,现在不对付他是忌惮着我西平!早晚有一天还是要对付他!”
      削藩之事朝内虽早已提起,却不好现在实施,皇帝定然是想让西平与尚江产生矛盾,两王相斗,才得以制衡,朝廷才可放心。
      赟王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才去拉拢并激励宁王,可惜宁王不上道。
      要么这小子心向朝廷,要么就是他还有点别的想法。
      痛骂了一场,赟王冷静了下来,才感到手臂上伤口疼痛,前几日他遇了一回刺,好险只是伤着了手臂,多亏臣属及时赶到。
      见他冷静下来,谋士们纷纷建言,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关于宁王,他们这样认为:“宁王未必就向着朝廷,若他不动,于我们就无碍。”
      或许尚江王只想做镇守东境的尚江王呢?
      赟王没有那么乐观,他沉吟片刻,看向了角落里站着的男人和他手中的剑。
      谋士们也看了过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武道五大宗师之一的岑禁渊。
      他手中所持的则是当世十大名剑中的应悔剑。
      归茫素印秋,北川鹿尘烟,皇城费评章,江野岑禁渊,夷沆赫连屏……岑禁渊虽排名第四,其实力并不比鹿尘烟、费评章差多少,只是近些年来不太活跃,人人都说他自好友死后便流连于江野山水间不问世事,却不知他已经投到了西平赟王麾下。
      沉默的剑客走上前来:“王爷有何吩咐?”
      赟王想:若要他出手,必能取下那混蛋小子的脑袋。
      他还是没有真正冷静。
      过了一会儿才算想明白:无论楼羲玄究竟在想什么,现在要他死对于西平来说都不是好事,他死了,朝廷就只盯着西平了。
      因此赟王只是道:“岑先生的救命之恩本王还没有报,上回真是多亏你了。”
      岑禁渊对他行了一礼,又退回到了角落里。
      ……

      皇帝的到访并没有给楼羲玄造成困扰,侍从将浊室打扫了一遍儿,任何令他不适的气味都不会留下,他随意找了一卷书,坐在窗边静静体味书中的文字。
      完全没有跟皇帝打过照面的霍池一下午都在厨房里忙碌,他看鬼魈搓的素菜丸子很有意思,忽然便有了想法,回来一通研究,一番耐心,终于煮出了味道还不错的丸子汤。
      霍池提着食盒进入浊室,一眼就看到了楼羲玄,男人的身体被笼在淡黄的柔和光晕下,眉眼沉静,听到声音便看了过来,轻轻笑着:“还顺利?”
      霍池心里像是缓缓开出了一片花田,说不出的美好,他道:“人没死。”
      楼羲玄:“那是你很重要的朋友?”
      霍池凑近他:“吃醋了?”
      楼羲玄云淡风轻道:“不会。”
      霍池不信,遂道:“我不知他是否重要。”
      楼羲玄神色如常,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嗯……我让你去救他,实则心内不喜。”
      霍池没忍住弯起了嘴角:“他是熟人,我没有朋友。”
      他喜欢楼羲玄为他吃醋。
      楼羲玄笑了笑,不再缠着这个话题,看向他手中。
      “这是什么?”
      霍池坐到他面前,打开食盒:“素菜丸子,请你鉴赏。”
      楼羲玄道:“我有口福了。”
      霍池下意识的谦虚:“做的不怎么好。”
      “好不好,吃了才知道。”楼羲玄尝了。
      霍池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但还是忍不住期待:“怎么样?”
      楼羲玄道:“想多吃一碗。”
      这真是最真诚最好的评价,霍池掩不住喜意:“想吃多少都行。”
      楼羲玄看着碗里的丸子汤:“不知为何,胃口突然变得很好,我还想吃水晶包,可以吗?”
      霍池:“这个有些麻烦。”
      楼羲玄:“那就算了。”
      霍池:“但是我可以很快就做好。”
      说着便起身跑了出去,宛若一阵风。
      楼羲玄淡淡笑了笑,在他跑远后眉间才露出一丝倦意,他的心情的确好了一些,因此胃口也好了许多,但仍是不如平常。
      他的确没有困扰,他只是厌烦,看到祝纤云这个人就极为厌恶。
      霍池很快做好了一笼水晶包,那香味引得司空涧都忙里偷了个闲追到浊室想尝尝,霍池把他赶走,独留给了楼羲玄。
      吃过晚饭,两人便在浊室内各自占了一角,分别执了书看。
      看书容易犯困,距楼羲玄太近就更容易分神,霍池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往他那里看,可惜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眼睛,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别院外跑了一遭,又是干架杀.人又是与浣飞烟周旋,这么跌宕起伏都没耽误他脑子里回想某人在床榻上的模样。
      在他眼中,这个人从气息到目光都分外诱.人。
      实在很让人喜欢。
      一想脸就要发烫。
      要命了。
      晚间的汤药送了过来,楼羲玄让人放下,继续看书。
      霍池又转为了担忧,风与鹤还没有得到消息,毒医那边想必也是,悲望生仍旧是楼羲玄身上的难题。
      胡思乱想了一通,他发现楼羲玄没有喝药。
      霍池皱了下眉,放下书,直接走过去:“再不喝,药就凉了。”
      楼羲玄方才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被他一惊才回了神,表情微有些愣。
      霍池:“喝药。”
      楼羲玄:“倒了吧。”
      霍池眉头皱的更深,他听过毒医吐槽过这人心情不好就不愿喝药的事情,太任性了。
      霍池道:“如何才能让你心情好一些?”
      楼羲玄摇头。
      霍池想了想,诚恳道:“我认真学归茫剑,努力练习书法,好好读书,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行吗?”
      楼羲玄道:“很好,记住你自己的话。”
      霍池:“药呢?”
      楼羲玄:“不想喝。”
      霍池看了看他,又看向药碗。
      楼羲玄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拒绝:“不要来这一套,太无聊。”
      霍池有点尴尬,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还是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扳着人的肩膀便亲了过去,撬开牙关,把药汤送进去。
      两人唇.齿之间弥漫着苦涩药味。
      由于尚江王不太配合,药汁流的到处都是,他推开霍池,唇.角衣襟上全是药汤。

      霍池眸光闪动,又压.了过去,把那些药汁全都舔.干净了。
      “冷宴。”楼羲玄表情没怎么变,但已经有些生气了,“脏不脏?”
      霍池一副“你若烦我,便打我”的无赖模样,结果自己却红了耳朵尖……这么容易害羞的无赖也是罕见,关键他耍无赖的时候全不是无赖的表情,认真的几乎有些深情了。
      他说:“你不喝,我还要这样。”
      楼羲玄气过了,又觉得他有点可爱,便无所谓道:“随你。”
      真的可以吗……霍池的耳朵已经红了半截,但他不会退缩,并道:“是你说的。”

      一碗药差不多喝了半个时辰,一口一口的喂过去,大冷天的霍池出了一身热汗,喂完最后一口他扯着楼羲玄的衣襟道:“衣服脏了,我帮你换下来。”
      尚江王今天心情不好,没那么冷静克制,同样是“随你”的态度。
      于是霍池便如了愿,他们在这浊室窗边又浪费了许多时间。

      “……腊月末,我要去静成寺踏雪赏梅。”
      霍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低头轻.吻心上人的脸颊:“好。”
      ……

      换过了一盏烛灯,仍旧要读书写字给霍池补完今日的课程,等就寝时,尚江王已是困极了。
      霍池没有像平日里那样迫不及待钻进被窝里,他坐在床边,目光锁着男人的眉目,有些出神。
      “不睡吗?”
      霍池握住他的手:“我想看你。”
      楼羲玄:“……随便看吧。”
      说罢便合上了眼睛。
      霍池等着他入睡,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沉默着坐了很长时间。
      待烛火将要燃尽之时,才几不可闻道:“你都知道了吧……那些我自己都记不清楚的事。”
      话音落,又沉默良久:“……就算这样,我也无法同你坦白。”
      “谭羲……那是一座山。”
      过往十年,沉沉压在他的肩上、他的心头,即便是流离散也不能让他完全忘却,死亡与血腥是他无法破除的梦魇,梦魇深处是爹娘恐.怖的死相以及万千人的唾骂与指责。
      他生来就只有父母期待,他们死后,他成了这世上最大的异.端,没有人期盼他的存在。
      他自己都理不明白那些恩怨情仇,更无法跟心上人说出口一句,他害怕自己见光,害怕在对方眼睛里自己是污浊,同时……他也孤僻惯了,实在不知如何与人分享自己的心事。
      “原谅我吧……”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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